第一一九章 祈天劍
“就算我真的到了海底的神廟,也不能說我完全不是在做夢。”聽到這裏,舒葵開口了,“說不定我一到那裏就睡著了呢?”
“你有夢遊的毛病嗎?”淩玖川沒頭沒腦地冒出來一句。
舒葵神情怪異地看著他:“沒有,幹嘛?”
“擋住神殿大門的結界是你弄出來的。”淩玖川說。
“怎麽可能?”舒葵笑起來,以為這是在尋她開心。
“每個人施的法術都有他特有的印記,我不會認錯。”淩玖川一臉嚴肅,“那結界肯定是你弄出來的,如果當時你睡著了,那就是在夢遊。”
“她隻是個凡人,連最基礎的法術都不會,怎麽弄結界出來?”容樹也不信。
淩玖川看看他,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樣子。
見此情景,再回憶舒葵說的夢境,容樹不由緊張起來:“大殿裏怎麽會沒水的,之前發生了什麽事?”
“我剛拿到劍,聽到它在說話,稀裏糊塗的,就把它放到自己脖子上,還把這裏劃破皮了。”舒葵比劃著,“然後,我很害怕,我不想死,水就忽然一下子被不知什麽東西抽走了。”
“劃在哪裏?”淩玖川讓舒葵展示傷口。
舒葵一歪頭,指了指脖子。
淩玖川看一眼,臉色微變:“容寨主,你看。”
容樹湊近過去,見那地方果真有一個細小的傷口,不深,已經結起血痂。
“真的有?”舒葵也緊張了。
兩人都不答,淩玖川又問:“水沒了之後呢?”
“南宮葉出現了。”舒葵摸了摸脖子。
“打架了嗎?”容樹問。
“一開始沒有。”舒葵有些不好意思,“我們好像……好像是一對。”
“她對你做了什麽?”這是淩玖川和容樹異口同聲問的。
“沒,沒做什麽。”舒葵連忙搖手,“她把我帶進一個幻象裏,在關鍵時刻,我清醒了,我知道她是壞人,霍掌門的死,就是因為她。”
緊接著,舒葵說出了腦海中的那段記憶。
聽完,淩玖川深深歎口氣:“當初,霍掌門的死訊傳到昊蒼宮,我根本不信,直到……”
話說一半,戛然而止。
容樹在旁邊搖頭,直喊可惜:“南宮家本是聖澤國民,霍掌門對他們毫無防備,那雷火珠也隻當是年輕人的惡作劇,沒想到事情竟然這麽湊巧,一位高人,就這樣沒了。”
舒葵沒吱聲,心裏湧出一絲悲傷。
“你和南宮葉打的時候,用的什麽?”淩玖川開始繼續之前的話題。
“那把劍。”舒葵對自己矯健的身姿印象深刻,“我很厲害的,像武林高手一樣。”
淩玖川對她有多厲害並不感興趣:“你用劍的時候,覺得冷嗎?”
“開頭是冷的。”舒葵點頭,“不過,我的內功很厲害,慢慢就不冷了。我還會點火,一抬手就是一團火,想它什麽時候出來,它就什麽時候出來。”
“內功?”淩玖川有些不明白。
“就是,好像有一股熱氣在身體裏竄來竄去。”舒葵上下地打量他,“你們高手不都是什麽內功深厚的嗎?”
聞言,容樹忍不住笑出聲來。
淩玖川笑不出來,低頭沉吟許久。
“陛下,想到什麽?”容樹斂了笑容。
淩玖川輕搖頭,再問舒葵:“最後,你把大蛾子拉出來之前,發生過什麽嗎?”
舒葵想了想:“小蛾子鋪天蓋地的,就快把我給淹了,我的內功和那把劍發生了共鳴,我們兩個同心協力,逆襲成功。”
“怎麽共鳴?怎麽同心協力?說清楚。”淩玖川皺起眉頭。
舒葵組織下語句,道:“就是,熱氣衝到劍裏,被劍降了溫,再還給我,我就變得力大無窮了。”
淩玖川的眉頭皺得更緊,容樹居然“啊”了一聲。
“怎麽了?到底怎麽回事?我會不會死?”看他們臉色凝重,舒葵禁不住地胡思亂想。
“暫時死不了。”淩玖川很肯定。
“那會不會殘?”舒葵也不想半死不活。
淩玖川“嘖”一聲:“不會,放心。”
“我真的不是在做夢嗎?”舒葵又抬手摸了摸脖子。
“應該不是。”淩玖川答道,“不過,我找到你的時候,並沒有看到那把劍。”
“被海水衝走了吧。”這是舒葵的第一反應。
淩玖川看看她:“還記得你找到的那根棍子嗎?”
“嗯。”舒葵不安起來,“你說像聖澤的憫靈棍。”
“對。”淩玖川又看一眼容樹,“海底神廟裏的這把劍,像是我一直在找的祈天劍。”
舒葵張口結舌,完全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淩玖川卻好像不似丟了惘寂槍時那般著急,揮一揮手:“就在鎏昱海裏,多派些人來,總能找到,再不行,押著敖令洋下去找。”
提到敖令洋,舒葵一激靈:“你說你剛帶我上來的時候我差不多死了,你有沒有把他怎麽樣?”
淩玖川不理會這個問題,背著雙手走出了臥室。
舒葵隨即轉向容樹。
容樹拿她沒辦法,隻好接著淩玖川剛才的敘述往下說。
當時,舒葵躺在沙灘上,幾乎沒了生氣,淩玖川滿臉殺意,喚出長弓,照著敖令洋就是一箭。
敖令洋四肢的行動被禁錮,但身體還能動,看到淩玖川的視線轉向他,知道絕不會有好事,忙就地一滾,堪堪躲過了這一箭。
“陛下,舒葵怎麽樣了?”他想,一定是因為舒葵。
淩玖川不說話,再次張弓搭箭。
“陛下,還有脈搏。”容樹的手搭在舒葵的脖子上。
淩玖川一聽,再不管敖令洋,也去搭舒葵的脖子,發現還有些微搏動,心中一喜,趕緊將她麵朝下抱到自己膝上,猛拍後背,想讓她把肚子裏的水吐出來,再施治療術。
“陛下,她喝過我的血,不會溺水。”敖令洋在旁提醒。
淩玖川一愣,才想起這事舒葵曾提起過。
“喝了鮫人血的人,在水下和剛出水的那幾分鍾裏,是沒有呼吸的。”敖令洋又說。
這個,淩玖川也知道,隻是剛才,先是看到舒葵昏迷不醒,已經亂了陣腳,又沒探到舒葵的鼻息,更是方寸大亂,腦子裏根本連鮫人血的影子都不曾出現過。
“我去附近找個醫生來看看。”容樹說著,人已跑出老遠。
“滾。”淩玖川抱起舒葵,對敖令洋道。
敖令洋一臉迷茫,不明白他什麽意思。
“滾,滾回房子裏去。”淩玖川踢了敖令洋一腳。
敖令洋懂了,這個“滾”字,就是字麵上的意思。
他沒辦法,隻好翻滾著朝房子而去,路上,一旦速度慢,惹得淩玖川不耐煩,還要再挨上幾腳。
到了房子裏,淩玖川將舒葵放在臥室的床上,回到客廳,在沙發上坐定,不出聲,陰沉沉地看著敖令洋。
敖令洋被看得後背發涼,又不敢詢問,隻好縮起脖子埋下頭,假裝閉目養神。
“對我下迷藥,屢次三番偷搶我淩家的人,把你淩遲處死,都算輕的。”淩玖川幽幽地說。
敖令洋不響——這話沒錯,求情或辯解都是枉然。
“我要把你帶回燁城,用透魂刀,親自行刑。”淩玖川咬牙切齒。
這下,敖令洋害怕了:“陛下,看在我們兒時交好,敖家世代對淩家稱臣,給我留條生路吧。”
“稱臣?”淩玖川一挑眉,“你們哪一代鮫人王不是野心勃勃,想要自己做魁仙國王?一年幾次地送來女鮫人,打探王宮裏的情況,以為我們都不知道?那次故意放出假消息,引你們來襲,滅了大半支混血軍隊,這教訓不夠慘痛嗎?”
敖令洋又沉默下來。
“兒時交好。”淩玖川“哼”地一笑,“小時候,你接近我是為的什麽?”
頓了頓,自問自答道:“是為了伺機將我帶回鎏昱海,好以我作為要挾。連燭來犯時,你說我們分頭跑,給我指的,不正是他來的方向嗎?”
這些話,句句屬實,敖令洋無法辯駁,唯有默認。
“到了鎏昱海,我們是拿你們沒辦法,可你們想在魁仙國稱王,也是絕無可能。”淩玖川冷冷地說,“你們是假稱臣,真算計,當有人想吞並鎏昱海,跑來昊蒼宮求援,平日裏叫你們,十次有六七次,不是這事就是那事,各種借口。”
“連燭來的時候,我們可是全族上下都去昊蒼宮幫忙,為此,還被滅了族。”敖令洋不服氣。
“是幫忙嗎?”淩玖川反問,“不是想趁亂偷惘寂槍和祈天劍?”
“那是父輩的事,和我沒關係。”敖令洋沒了底氣,小聲道。
淩玖川點點頭,說句“也對”,不再開口。
過了一會,實在怕魂飛魄散的敖令洋憋不住了:“陛下,我解了舒葵身上的惑情術,你就饒我一命吧。”
淩玖川轉眼看向別的地方,不予理睬。
又過一會,容樹帶著醫生回來了。
檢查過後,醫生說舒葵隻是太累,睡著了,連藥都沒開就走了。
容樹不放心,還想再去另找個醫生,被淩玖川製止。
他寫飛鶴箋給昊蒼宮裏的醫生,順便,也叫來了郭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