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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鬥法

  容樹並沒有傷到筋骨,隻是被猛打之下,一時麻木,此刻,他的左臂正慢慢恢複,雖仍覺有阻滯,但至少是可以活動了。


  他想乘勝追擊,一舉將男人斬殺於刀下。


  男人見容樹氣勢洶洶地朝自己而來,傷口再疼也不能坐以待斃,便把那裹著黑霧的棍子塞進了後頸。


  隨著棍子消失在體內,男人重新獲得力量,像是從來不曾受傷,站起身,又拿出二郎刀。


  刀尖劃了個半圓,所到之處,空氣的流動清晰可見。


  “舒葵,快退後!”容樹離得近,已看到刀刃上凝起的氣。


  這句話剛說完,二郎刀便往虛空裏斬落,同時,一道白色半透明的氣刃輕嘯著往商墨和舒葵的方向衝去。


  氣刃所到之處,士兵們完全來不及反應,即刻被攔腰斬斷。


  一時間,閑雲鎮上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舒葵從未見過如此情景,整個人都懵了,隻覺得大片的紅色,在眼前不斷蔓延。


  商墨拉著她急退,大喊梔錦。


  舒葵的手和腳機械地運動著,直勾勾地盯著滿地破碎的屍體,直到被梔錦捂住眼睛,才渾身一鬆,虛脫了一般。


  “他到底是誰?為什麽要害死那麽多人?”舒葵心裏堵得慌,眼淚不受控製地直往下掉。


  梔錦不知該如何作答,也不知該怎麽安慰。


  兩人進了最近一戶人家的院子,關上院門。


  梔錦讓手持盾牌的士兵擋在門口,卻被舒葵阻止。


  “別再讓更多的人因為我而死了。”她說。


  “他們是士兵,接到的命令就是擋在前麵,如果站到我們身後,是逃兵,一樣會被處決。”梔錦往上指了指,“國王親自上陣,誰都不敢,也不會退後。”


  舒葵抬頭,見圍牆上站著個幸存的弓箭手,一動不動地維持著張弓搭箭的姿勢,渾身上下不僅有血,還拖拖拉拉地吊著內髒。


  舒葵抹下眼睛,再不出聲了。


  門外,容樹和商墨聯手,已和男人鬥了好幾十個回合。


  男人比剛才更厲害,盡管背後的傷口很深,還在淌血,他卻若無其事,仿佛一點都感覺不到疼痛。


  容樹看看天色,想要是這樣下去,不打到雙方都精疲力竭是不會有結果的。


  商墨也有同樣的想法,他乘著個空當,靠近容樹,輕聲道:“我招雨,你上。”


  容樹點頭,欺身上前,使出渾身解數,不斷攻擊男人雙腿。


  男人的腿到底沒有恢複到最佳狀態,看容樹這不要命的打法,還是有些顧忌,閃躲還擊間,便少了些先前的氣勢。


  商墨因此得以脫身,退到一邊,口中念念有詞。


  隻不過十幾秒後,天上開始星星點點地落下雨滴,又過一會,變成了牛毛細雨。


  雨蒙蒙地下著,很快,一切都披上了一層油亮亮的水光。


  容樹躲開男人的一招,閃到遠處,猛地將澄鏡刀插入地麵,兩塊青石板磚之間。


  霎時,野草瘋長,從所有縫隙中竄出,狂舞著纏上男人的雙手雙腳,並迅速向他全身蔓延。


  男人絲毫不顯慌亂,掙紮幾下就扯斷了野草。


  可野草沒有停止生長,前赴後繼,一波又一波地不斷攀上男人的肢體。


  男人煩了,身上突起大火,金黃的火焰猛烈燃燒,燒光了身周的野草,燒幹了腳下的地麵,也燒得雨點還未近身,就變成一片水蒸汽。


  容樹並不指望自己的攻擊一次就能成功,在野草初長之時,就在澄鏡刀邊盤腿坐好,施法變成一棵大樹。


  這樹極高,極繁茂,不斷有氣生根自樹枝上垂落,紮入地下,變成另一根樹幹。


  不消片刻,大樹成為一片林子,小半個閑雲鎮,連帶被囚禁的雲淨璃都被納入其中。


  商墨見此情景,朝空中揮一揮手。


  頃刻間,蒙蒙小雨成了瓢潑大雨,豆大的雨點打在樹葉上,劈裏啪啦的響成一片。


  男人倒提著二郎刀,慢慢向容樹走去,身上的火焰並沒有因為大雨而熄滅。


  一路上,野草依然瘋長,樹葉、枝條都成了武器,商墨也加入進來,手中九節鞭舞得呼呼生風。


  男人抵擋、還擊,眼中盡是殺意,招招快且淩厲,直逼得商墨步步後退。


  當離容樹隻有不到兩米的距離時,商墨急紅了眼,手在雨中一抓一甩,就有銀針似的冰淩朝男人激射而去。


  男人冷哼一聲:“又要控雨,又要凝冰,還要和我動手,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有那麽大本事可以一心多用。”


  說完,握住二郎刀柄急轉,將冰淩盡數彈回。


  商墨確實已有些力不從心,看到冰淩以比去時更快的速度襲向自己的上中下三路,不禁暗暗叫苦。


  躲是可以的,可是一躲開,冰淩勢頭不減,必然會傷到背後的容樹。不躲,能不能接下,能不能全身而退,能不能再抵擋男人的後招,全都尚未可知。


  這一轉念的猶豫間,冰淩將到眼前。


  商墨再無暇他顧,本能地凝起一麵氣盾。


  而就在他嚴陣以待,打算硬接的時候,冰淩方向一變,竟向半空中囚籠裏的雲淨璃而去。


  商墨驚得渾身都涼了,想也不想地甩出九節鞭,同時跟著躍起。


  “陛下!”雲淨璃尖叫起來。


  到了這地步,再要凝盾保護或躲閃,都不可能了。


  商墨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冰淩在瞬息之間鑽入體內,帶來一陣陣劇痛和奇寒。


  他“砰”地落到地上,四肢僵硬,再無法動彈。


  “怎麽樣?我是不是很狡詐?”男人劈斷幾根樹枝,收了身上的火,站定在商墨頭邊。


  商墨連舌頭都凍僵了,說不出話來,隻能狠狠地瞪著他。


  男人笑笑,打開不斷進攻的枝葉,來到容樹變成的主幹邊,湊近了小聲說:“別看我是玩泥巴的,其實,凝冰之術我也略懂一二。”


  緊接著,林間大風又起,氣溫越來越低,一如到了隆冬。


  雨點冰冷,夾雜著細小的冰粒,落下之後,迅速在物體表麵形成一層透明的冰殼。


  枝葉被包裹在厚厚的冰裏,不堪重負,紛紛斷落下來。


  過了一兩分鍾,容樹再支撐不住,變回人形,滿頭滿身都是冰,嘴唇發紫,瑟瑟發抖。


  至此,風止雨歇,樹林消失,四周恢複了平靜。


  男人看看商墨,看看容樹,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你們兩個,誰先死?”


  頓了頓,才想起他們都無法說話:“算了,還是讓我想想。”


  隨即,還真像模像樣地思索起來。


  “不要殺陛下,不許殺我的陛下!”雲淨璃又在尖聲高喊了。


  男人聽了,慢悠悠地升到囚籠前:“你不讓我殺他,那你就代他死吧。”


  雲淨璃一愣——她是家中老幺,父母的掌上明珠,從小到大沒受過一點委屈,沒人敢動她一根手指頭,死更是想都沒想到過,現如今,看著腳下橫七豎八的屍體,憶起男人先前的狠辣,忽然意識到,自己真的會被殺。


  男人察覺到雲淨璃眼中的害怕,輕蔑地一哼:“不是對商墨感情很深嗎?不是愛他愛到死嗎?現在給了你機會救他,你倒不要了。”


  雲淨璃張口結舌,被恐懼扼住了咽喉。


  “商墨,這雲家的小姑娘不好,我替你解決了,省得你以後下不了手。”男人低頭道。


  “不要,我不想死。”雲淨璃哭了,語無倫次,“不,不,我願意為陛下死,你放過陛下,殺我,殺我。”


  男人麵無表情,一聲不吭地舉起二郎刀。


  雲淨璃絕望地閉上眼睛。


  不過,想象中的疼痛和巨響都沒有出現,倒是聽到男人嘿嘿地笑了兩聲。


  雲淨璃好奇地睜開眼,看到籠子外多了個男人,有一頭微卷的深灰色短發,上揚的眉,細長的眼。


  “玖川陛下!”這人,她是見過的。


  淩玖川沒理她,看著男人,全身戒備。


  “堂堂一國之君,怎麽也做起了下毒這種卑鄙的事。”男人啞著嗓子道。


  淩玖川還是不響。


  男人覺得氣短心慌,每呼吸一次,胸口就火燒火燎地疼。


  他定定神,降到地麵,眼前時而模糊,時而清楚。


  “毒性應該已經開始發作了,難受嗎?”淩玖川也跟著落下,氣定神閑地問。


  男人不自覺地捂住胸口,想知道是什麽毒藥,但又緊咬牙關不肯服軟。


  “這毒藥世上僅有一份,是很久前,一個朋友送來的。”淩玖川看著表情扭曲的男人,“藥做得很巧妙,不好意思,沒有解藥。”


  男人聞言恨極,反手就是一刀。


  淩玖川輕輕鬆鬆地躲過:“別再費力氣了,越動,藥的毒性就越強。我建議你找個安靜的地方乖乖地躺著等死,還能減輕些痛苦。”


  男人此刻已無力耍狠,聽說淩玖川不打算當場要他的命,立刻跌跌撞撞地朝鎮外跑去。


  “玖川陛下,殺了他!”雲淨璃哪肯輕易罷休。


  同時,因為失了男人法力的依托,那透明的籠子驀地消失不見。


  雲淨璃猝不及防,尖叫著直往下掉。


  幸好淩玖川眼疾手快,跨前幾步,將她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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