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出去轉轉
瞭望塔上的人早就看到了血跡斑斑的舒葵和大樹,忙跑進寨子叫了醫生出來。
“大樹,怎麽回事?”醫生迎上前。
“碰到個不知誰,想找舒葵麻煩。”大樹有氣無力地說。
醫生從未見過大樹如此虛弱,不禁一愣,緊張地就要上前攙扶。
大樹以眼神阻止了他,往寨門內使了個眼色。
“哦,快進來。”醫生會意,對舒葵道,“他失血太多,住的地方又太遠,先到你那裏,我幫他處理好傷口,再送他回去。”
舒葵所住的房子離寨門很近,因此覺得醫生的話頗為合情合理,便繼續扶著大樹,帶他進了自己的房間,在床上躺下。
醫生撕開大樹肩上的衣服,默不作聲地檢查著傷口。
“嘶——”大樹又是倒吸一口涼氣。
“怎麽樣啊?挺嚴重吧?那根棍子都穿過去了。”舒葵不敢正眼去看血糊糊的傷口。
“嗯……”醫生看一眼大樹,“是,還挺嚴重的。”
“那怎麽辦?會好吧?會不會落下什麽病根?會不會變殘疾?”舒葵既自責又擔心。
“這個嘛……”醫生又看一眼大樹,“好是肯定會好的,至於會不會落下病根或殘疾,現在還不好說,得看恢複的情況。”
“舒葵找到九葉花了。”大樹啞著嗓子道。
“真的?”醫生的意外倒是真真切切的。
舒葵從一芳環裏拿出藥袋:“你看看,是不是這個。”
醫生打開袋子,取出九葉花看了又看:“是,就是。這藥雖然不算珍惜,但比較不起眼,不太好找,你真有本事,進了樹林,能全身而退不說,還找到了藥,厲害。”
舒葵不好意思地笑笑:“運氣好罷了,再說,還是全靠了大樹幫忙,所以,你一定要治好他,缺什麽藥,我再去找。”
醫生也笑起來:“不缺,你也別去了,第二次,可不會再有這麽好的運氣。”
“王大爺怎麽樣了?”舒葵驀地想到,這裏還有一個病人。
“還活著。”醫生不太願意提他,隻簡短地說一句,就低頭繼續檢查傷口去了。
“知道是什麽武器嗎?”他見傷口周圍有細小的冰晶,不像一般的銳器貫通傷。
“沒看清。”大樹回憶著,“是根裹在黑霧裏的棍子,挺長的,槍、棍,等等,都有可能。”
醫生略點頭,開始著手清創。
這下,舒葵更不敢看了,打聲招呼,退了出去。
邢源正等在門外,見了她,半是高興,半是擔憂:“大樹哥哥不會有事吧?”
“不會。”舒葵寬慰道,“他這麽厲害,過幾天就好了。對了,王大爺怎麽樣了?”
邢源小大人似的聳聳肩:“一直在發高燒,說胡話,不吃不喝,隻能掛營養針。”
舒葵“哦”一聲,朝王老頭的房間走去。
“我勸你最好別去,他隻要稍微清醒一點,見誰都罵。”邢源已經被罵過了。
舒葵並不在意,也沒停下,很快就推開了王老頭房間的門。
幾天沒見,他瘦得脫了形,臉上灰白灰白的,像是隨時都會斷氣。
舒葵湊過去看了看,覺得情況很是不妙,又不好意思催醫生盡快配藥,隻能在心裏暗暗著急。
接下來的幾天,據醫生說,大樹的傷口恢複得還算不錯,王老頭的病情也沒有迅速惡化的跡象,舒葵在給邢源上課之餘,很想去探望一下大樹,但問了幾個人,得到的答複都隻是抿嘴一笑。
不知不覺的,一周過去了,醫生和大樹一起,拿來了綿息草的解藥,給王老頭灌了下去。
“好起來的幾率大嗎?”出了房間,舒葵非常希望,自己九死一生帶回來的九葉花能起到作用。
“看他的體質,還有,命。”醫生不確定。
“你已經盡了很大的力了,接下來,就看他自己了。”大樹也表示,別人能做的,都已經做了。
“我先走了,明天記得準時來換藥。”醫生不再多做停留,吩咐一句後,轉身離開。
舒葵看著大樹肩上層層裹著的紗布,問:“感覺怎麽樣?好點了嗎?”
“好多了。”大樹一點頭,“已經不是很疼了。”
“我有青曇玉露,你要不要?”舒葵才剛想到,自己還有這麽一件寶貝。
“你有青曇玉露?哪來的?”大樹不認為那是真品。
“石慎諾給的。”舒葵據實以告。
“聖澤國王石慎諾?”大樹還是不信。
“嗯。”舒葵應著,拿了小藥瓶出來遞過去。
大樹接了,打開塞子,朝裏看了看,又聞一聞:“你到底是誰?”
“凡人舒葵。”舒葵攤攤手,表示自己並沒有隱藏真實身份,“要是青曇玉露有用,你就拿去用吧,反正我還有一大瓶剛泡上的。”
大樹搖搖頭,笑著把藥瓶還回去:“不用,你收好吧。”
舒葵伸手去接,不料卻被一把抓住。
“這,你貼了很久了,傷口還沒有好嗎?”大樹指著她手腕上的創可貼。
舒葵急忙掙紮,不答話。
“傷口深嗎?要不要讓醫生看看?凡人容易生病,還是小心些好。”大樹不肯放開,說著,就要去揭創可貼。
“沒有傷口,沒有。”舒葵隨口胡謅,“是個紋身,我以前男朋友的姓,分手了,還沒來得及去洗,也不想再看到,就暫時先貼起來。”
“是這樣。”大樹沒再多問,而是話鋒一轉,“想出去轉轉嗎?”
“去哪裏?”舒葵脫口而出。
“你想去哪裏?”大樹反問。
“能去悠嵐國看看嗎?”舒葵想到了郭遠生。
“可以。”大樹一口答應,“留金寨所在的地方,就在悠嵐國境內。”
“什麽時候出發?”舒葵已迫不及待。
“去哪?你們要去哪?”這時,邢源正好走來,聽到了舒葵的話。
“悠嵐國,你去不去?”舒葵想也不想地發出邀請。
“好,去!”邢源歡呼雀躍。
“不行,你不能去。”不想,大樹斷然拒絕。
邢源一臉不滿,連聲問為什麽。
“作業寫完了嗎?考卷做了嗎?得了幾分?”大樹接二連三地問著。
而每問一句,邢源的臉色就黯淡一分。
“他學得怎麽樣?”大樹轉向舒葵。
“一般吧。”舒葵不想把邢源說得太糟糕。
“一般?”大樹一挑眉,“我好像看到,他上次英語測驗才二十分,你管這叫一般?”
舒葵不響了,邢源也是一聲不吭。
“去,看書,做題。”大樹有些得意,“我和舒葵也就是出去逛一圈,順便買點東西,不是去遊山玩水。”
邢源扁著嘴,很不情願,但也沒有辦法,隻好回到自己房間。
大樹鬆口氣,和舒葵一起來到寨門外,走一段路,拐了個彎。
舒葵驚訝地看到,這裏,居然架著纜車。
大樹帶著舒葵進入車廂,隨後,沒見有誰啟動,也沒見按什麽按鈕,纜車就緩緩地開動起來。
“你們平時不都是飛上飛下的嗎?”舒葵以為,留金寨裏的人應該都是高手,騰雲駕霧之類,根本不在話下。
“有喜歡飛的,也有喜歡坐纜車的。”大樹看著窗外的風景。
“下去就到了嗎?”舒葵想象著悠嵐國的街景。
“下麵是個小鎮,都是些祖祖輩輩就住在這裏的人。”大樹說。
“是混血嗎?”舒葵想到了初到三疆境時聽到的介紹。
大樹“嗯”一聲,並未多做解釋。
舒葵看他不積極,便不再多問,也轉頭看風景去了。
十多分鍾後,纜車到了山腳下。
舒葵走出車廂,迎麵就是一座高大的石牌坊,“閑雲野鶴”四個金色大字蒼勁有力,熠熠生輝。
“閑雲鎮。”大樹走過牌坊,“光聽這名字就能知道,裏麵住著群與世無爭的家夥。”
“嗨,大樹。”正說著話,有個人悠悠地走來。
“治安官,遊四海。”大樹介紹道。
“你好,你好。”遊四海看到舒葵,笑得雙眼眯成線,“大樹的女朋友嗎?幸會,幸會。”
“不是。”舒葵急忙否認。
遊四海斂了些笑容,仔細地看了看舒葵,做恍然大悟狀:“哦,是留金寨新來的人吧?真是福大命大,福大命大。”
“方大廚沒有出去做酒席吧?”大樹轉移了話題。
“沒,在聽雨樓呢。”遊四海對鎮上每個人的去向都了如指掌。
“那我們去吃飯,你要不要一起來?”大樹抬腕看表——正是午飯時間。
“謝謝,不客氣,我剛吃過,要去巡邏了。”遊四海始終笑眯眯的,朝兩人拱拱手,走了。
大樹將舒葵領到遊四海口中的聽雨樓裏,點了幾道菜,都是些山珍野味,雖然做得平常,也別有一番風味。
吃飽後,他們在街上隨意地溜達著,不斷有人和大樹打招呼,不斷有人認為舒葵是大樹的女朋友。
到最後,舒葵都有些煩了:“你才十五六吧,我都二十多了,為什麽就不能說我是你姐姐呢?”
大樹沒理會,突地看到前麵的鐵匠鋪,心裏冒出個想法。
“來。”他拉了舒葵一下,“你幫我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