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久违了十多年的“达儿”,让周达愣在原地,身子止不住地颤抖,他握了下拳头又放开,一个转身朝屋里走回去在母亲面前跪下磕头道:
“周达,拜见母亲!母亲,达儿回来晚了,让您受苦了。”
“你起来,快起来,让母亲看看。”
母亲所说的看看,是对周达伸出双手。
周达起身双手抓住母亲的手腕,带着母亲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摸。
“我的达儿回来了,终于回来了……也长大了,比你阿爷长得好看.……”
母亲温暖柔软的双手在周达的脸上轻轻摸着,眼角竟是终于流下了一滴泪。
周达一把将母亲抱进怀中久久不愿分开。
老舅又擦了擦泪,随即一把将外祖母抱进怀中。
外祖母先是一愣,随即狠狠踩了老舅的脚,将老舅推开道:“多大个人了,还要娘抱。”
周达以为外祖母说的是他,才放开了母亲,将母亲带到桌子边坐下。
母亲紧紧抓着周达的手,说道:
“达儿,这些年你受苦了吧。”
“没受苦,我过得很好……”
周达给母亲简单说了下自己被拐到新手村的生活,着重说了捡到星星的事,又着重说了自己与筱雅成亲的事,但是有老舅他们在场,没说筱雅的身份。
母亲感慨道:
“没想到我儿有如此神奇的经历,既然你已成亲了,有件事”
“何郎何郎,快,父亲要过来了!”
门外急促的喊声打断了母亲的话,周达的舅母急匆匆跑了进来道:
“何郎,父亲朝这边过来了,你先带外甥离开吧,不要让父亲撞见。”
“这老不死的,现在过来干嘛。”外祖母也只好对周达道:
“达儿,你先回去吧,明早再来接你母亲回家。”
周达只好起身对母亲道:
“阿娘,我先回去了,明早我带着娘子与星星过来接你。”
“好的,路上注意安全。”
老舅前脚刚刚带着周达跳出院子,何权后脚就走了进来,嘴里喊着:
“亮儿那狗东西呢?找他半天了!”
外祖母没好气道:“你找他作甚,他不在这。”
“我找他明早陪我去应天书院赏画。”
外祖母不屑道:“花有什么好看的,还要到应天书院去看,我跟亮儿说好了,让他明早陪我去庙里上香。”
何权甩甩衣袖:“画!不是花,妇人之仁,不懂欣赏,就知道上香。”
外祖母喝道:“就你懂,你最懂,赶紧滚回去,别打扰我们妇人谈心!”
老舅将周达带到大街上,周达对老舅抱拳道:
“多谢舅父让我见到了母亲,舅父请留步吧。”
“留步,我不带着你你能走出皇城吗?那么晚了城里都宵禁了,你能走到哪里。”
“那就有劳舅父将我送到西城门,我去等我家娘子与女儿。”
长安城一般到了晚上都会宵禁,除了过节,像除夕、初一、元宵、中秋那些。而老舅刚刚将他父亲的鱼袋偷了出来,碰到巡逻的,出示下鱼袋都就行。
大唐的公卿权贵与朝廷六品以上官员都配有鱼符,用一个精致的鱼袋装着,平日里出门挂在腰上。
老舅边带着周达去西城门,边开口说道:
“大外甥,我听说你代表你们蛟龙帮将你家铺子所在的那条巷子地盘抢下来了,你看这样,你舅父我最近无事做,手头有点紧,能不能让我加入蛟龙帮,帮你看看场子。”
“舅父,我的事你怎么都知道?”
“那当然要知道,毕竟你阿爷还没找到,我得照顾着你们母子俩。”
周达被老舅说得有点感动,又听老舅道:
“只是这看场子的辛苦钱,你能不能先预支给我一些,最近手头实在是紧,钱都归你舅母管着。”
周达恍然:“原来舅父是想赚些私房钱,正好我这也缺人,你明天开始跟我小娘去收税,顺便保护她。”
“这可不成!”老舅被吓了一跳,“要让你舅母知道我整天跟你小娘在一起,可饶不了我。”
草率了,这时代的人爱说闲话,不比前世的键盘侠们差多少……
周达想了想,觉得还是让老舅去收税稳些,就答应了先由老舅去收税回来交给殷小娘。
难怪老舅给自己的礼物都那么寒酸,两个皱了皮的大苹果,原来是气管炎……
周达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老舅:
“舅父,这是给您预支的工钱,”
老舅双眼放光,拿下银子匆匆收了起来,周达提醒道:
“回去藏好些,别被舅母发现。”
老舅笑道:“放心吧,我都藏在书房中书架后墙壁上的暗格里。”
老舅把柄到手,今晚见到舅母,也是蛮不错的一个人,还能给我提醒糟老头子来了,日后老舅要是欺负舅母,就将老舅藏私房钱的地方说给舅母听。不过,看着情况好像都是老舅被舅母欺负得多些……
老舅突然又问道:
“大外甥,你娘子大概何时能回到?”
“可能要到差不多三更。”
老舅做贼心虚似的四下看了看,小声道:
“不如我们先去勾栏听听曲,等到快三更时我们再去等她们?”
老舅,你的私房钱要没了.……
周达回道:“要不舅父您去勾栏,鱼袋给我就好。”
“算了算了,我也只是说说。”
老舅心说:你不去我还去干嘛,谁付钱。
两人在西门附近等到打更的人打了三更,才见到筱雅与星星骑着马进了城。筱雅有不良帅牌子,守门的士兵也没多问就将她们放了进来。
老舅将周达他们送到家才回去,回去前还交代周达明天记得跟他舅母说舅父一直跟他在一起,没去别的地方。
星星进了门见到她的冰滑梯在院子中,才安心下来,直接扑到周达怀中秒睡。
周达将星星安置好后,回到房间看到筱雅愁眉不展,跟筱雅询问了下老祖宗的事,安慰问道:
“娘子,不急,明日接回母亲后我们再想办法。”
“周郎,明日可需要妾怎么帮忙,你去府衙报官,我带人去何府抓你外祖父?”筱雅问道。
周达将外祖母的计划说与筱雅听,筱雅才放心下来。周达想了想,对筱雅道:
“不如,明天接回母亲后,我们再试着去找下武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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