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大人这些天很忙,百顺郡来告朱贞倡父子的人是一个接着一个,朱贞倡父子俩被提审了一次又一次,却始终等不到朱贞倡堂兄朱贞记要来救他的消息。
有次朱贞倡在狱中等到了飞霞门一个大长老,以为自己有救了,却看到那大长老废了金供奉五人的修为,随后在包大人面前甩拂尘而去,朱贞倡是怎么喊都喊不回来。
几天后,朱贞倡终于等来了消息,等来了自己的案件经刑部核实无误,斩立决的消息,当场晕倒在大牢中。
董望这些日子也很忙,他都没空去周达家蹭饭吃,他忙着在衙门包大人书房欣赏贾秀兰的画像,参悟里面的道韵修行。
贾秀兰刚开始时还羞得背对董望,今天她实在是忍无可忍,含羞对董望说道:
“董郎君,我知你对我有意,奈何人鬼殊途,我们是没结果的,再说了,我也不中意于你这样一个书呆子,你没发现我平时都不理会你吗?”
“嗯,咦?刚刚你说什么?”董望一脸茫然看着贾秀兰。
“啊呸!书呆子。不对,原来你一直觊觎我的美色,登徒子!”贾秀兰紧了紧自己的衣服,气得想出来打董望。
“秀兰娘子,你误会了,我这是,我是.……”
董望本想解释,但想着跟个鬼解释个什么鬼,于是转移话题道:
“前些天我阿娘将你们的案情加急呈上去后,朝廷批复下来了,赵苟与朱贞倡父子,斩立决。”
贾秀兰娇躯一震,眼泪又将画纸弄湿了.……
周达这些日子也很忙,忙着给人看病,给人作画倒是很少了,本着物依稀为贵的道理,他只有在没人来看病时才作画,或是来的狗大户开出三千两白银的价格才勉为其难地给狗大户作画。
再一个就是有个身患癌症的病人找到周达,但他患的是肺癌,周达就无能无力了,没法验血型,没法输血,没呼吸机等设备,摘除癌变内脏的手术很难进行。
周达有时真想去妖族地界抓回小金,她脑子里知识多,强迫她给自己弄出个简易战地医院以及设备再放她去盗墓。
这天晚上,筱雅下衙回到家,上来就双手抓住周达的手,让周达有些受宠若惊。
“周郎,跟你说个件事。”筱雅略微严肃道。
“什么事?难道娘子即将突破到四品,马上就能跟我那啥.……哎哎哎!”
周达的脚被筱雅狠狠踩了上去还摁了几下。
“别总是这么没正经的,”筱雅随即正色道,“朝廷旨意今天下达到县衙,将包姨调任至长安做都城令,年后上任。”
“都城令是什么官?”
“也叫长安县令。”
“这不还是县令吗?”
“普通县令七品,都城令四品,包姨连升三级。”
“这是好事,”周达不解道,“娘子为何有些严肃的样子?”
筱雅叹气道:“长安官场水深,包姨刚正不阿,恐怕用不了多久又会被贬。”
周达安慰道:“没事,包大人乃大唐之光,到了哪里都能发光造福人民。”
“周郎你可真会比喻,”筱雅说着面色又有些凝重,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周达的眼睛,开口道:
“之前妾答应周郎的,等回到长安就不做不良帅这危险的差事,恐怕要食言了,包姨她需要.……”
周达手按着筱雅肩膀道:“包姨需要有人帮她,娘子放心,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你。”
“嗯。”筱雅有些愧疚地低下头,就听周达说道:
“娘子,是不是很感动,感动的话就给我亲一个.……哎哎哎!”
筱雅又狠狠地踩了周达的脚,随即说道:
“我们也准备下,过完年就同包姨一起反长安。”
“如此甚好,”周达这时想到件事,问道:“那我公验还没下来,怎么回去?”
“跟包姨一起还要什么公验,等回到长安让包姨给你核查身份后办一张就好,快吃饭去。”
周达挠挠头:我怎么总是觉得被娘子用公验骗进了围墙中……
邕州除了马坪郡,各个郡县里心术不正的狗官们最近也很忙,他们忙着用钱堵住一些之前被他们祸害的人,不让他们跑去马坪城告状。有些人软硬不吃硬要去,他们就找人专门盯着,只要那些人一出城就将他们抓回去牢里待几天。
崔县尉家中,崔县尉看着一桌子菜,毫无食欲,愁眉不展。
崔县尉的娘子问道:“老公,今天朝廷旨意下达,包县令调任都城令,老公你连升两级跨过县丞这个官位,年后就从县尉直接变成县令,为何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崔县尉幽幽一叹:“老婆你有所不知,吾愁的是包县令将马坪郡治理的甚好,吾上任后倍感压力啊。”
崔县尉的娘子安慰道:“老公,不求你做个像包县令那般的好官,不求你有功但求无过便好,反正不能做贪官污吏,我可不想你像那朱贞倡一样。”
“老婆你放心吧,你老公我这点还是清楚的,”崔县尉说着朝自己身边的儿子头上狠狠扇了一巴掌道,“狗儿子你记住了,不求你以后飞黄腾达,只求你好好做个人安分守己,如若不然,那朱应文就是你的下场!”
崔县尉的儿子崔岩一脸委屈:“我就是平时逛逛青楼而已,至于嘛……”
再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市集上每天都很热闹,人们都在忙着采买年货。小圆这些天也忙着采买年货,穷了五年多,今年突然就又变得富有,她几乎每天都拉着星星去买东西,谁让星星的大戒指能装,不用自己提。
周达还特意交代小圆多买些邕州特产,到时带回去给阿娘吃。
年廿九这天,大街上更是热闹。
这天的街市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今天的热闹是砍头。自打包大人上任马坪城县令已来,已经三年多没人被砍头了,包县令刚到任那一年多倒是经常看到有人被砍头,还包括之前的马平县丞。马平县丞被包县令砍了以后,县丞这职位就一直空缺到现在,由包大人兼任。
马坪城刽子手老王已经转行杀猪三年多,今天终于干回一次老本行。
刽子手的大刀上还刻有符文,因为刑场上除了朱贞倡父子,还有赵苟与霍勇这两个有武功修为的人。特别是霍勇,四品武者,脖子很硬,普通人很难将其头砍下。霍勇的玄铁长枪此时还插在他身上,以防他恢复元气出逃,长枪就一直没拔出来过。
包大人朗声念了一大段场地上四人的罪行后,大声喊道:
“时辰已到,行刑!”
刑场上的朱贞倡父子直接瘫软下去,刽子手含了一口酒喷在大刀上,随后手起刀落,干净利索地将朱贞倡父子的头颅一一砍下,血喷了一地。
到赵苟时,刽子手活动了下手腕,深吸口气将大刀高高举起,刀上的符文发出淡淡光芒。
咔!又是一次手起刀落,赵苟的头颅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董望手持贾秀兰的画像站在筱雅身边,画中的贾秀兰看到朱贞倡父子与赵苟被正法,在画中跪下仰天长叹:
“阿爷,大仇已报,您安息吧!”
到霍勇时,刽子手再次活动下手腕,找了个角度,避开长枪举起大刀,却被霍勇转过头盯得身心一颤,全身起鸡皮疙瘩,往后踉跄了一步,大刀差点从手中滑落。
围观群众传来一阵哄笑,刽子手羞愧难当,随即拿起酒壶喝了半口酒,另外半口喷到刀上,大喝一声,手起刀落.……
嗒!大刀只砍进去半寸,还拔不出来了,围观群众再次传出嘲笑声:
“老王,你行不行啊?”
“老王,你几年没砍头,技艺生疏了这是?”
“老王,你还是回家杀猪吧,哈哈哈哈.……”
刽子手老王无奈地看向包大人,包大人看了一眼筱雅,筱雅会意,正要上前,却被周达拦住:
“娘子,这种活还是我来吧。”
周达说完走上前去,随手一拎将大刀自霍勇脖子处拔出,就听包县令朗声道:
“霍勇武功高强,由周达代官府行刑。”
嗯,大唐的律法蛮严格的,包大人这是避免以后有人抓住这个把柄.……
周达对着霍勇举起刀,霍勇死死盯着周达看。
“呸!”周达一口唾沫朝霍勇脸上吐去,“看什么看,准备去地府受刑吧。”
刀随话落,咔一声,大刀砍进去一寸多。
“哎哟喂,这脖子真够硬的。”
周达说着再次将刀拔出,再次砍了下去,也是一寸多。
“给我个痛快!”霍勇痛苦地喊道。
“不行啊,你太硬了。”
说完又是一刀,还是一寸多。
周达就这般像个普通人砍木头一样对霍勇的脖子连砍十数刀才砍下霍勇头颅,围观群众都有些不忍直视了,筱雅更是深深皱眉。
霍勇死后,几个鬼差上来勾四人的魂,殷璃也在其中,殷璃走到周达身边教训道:
“以后不许这样,你若是因心中怨念太深堕入魔道,将来死后被下地狱遭折磨我可帮不了你。”
周达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好好发泄一通了,但自己身边的人会对自己作何感想。
周达带着歉意对殷璃点点头,随后跑到筱雅身边道:
“娘子,我刚刚.……”
筱雅小声打断道:“妾明白,周郎以后注意就是。”
周达还想说些什么,就听到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呐喊:
“包大人!包大人!包大人……”
紧接着,陆陆续续有人朝着包大人跪下,很多人还哭出声,因为他们都知晓了包大人年后就会离他们而去。
周达再次感受到了那股强大的念力在人群中凝成。
包大人也不好说些什么,对身边的崔县尉示意,崔县尉只好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大声道:
“诸位乡亲父老,年后本官就上任马坪县令,本官自知能力有限,做不到像包县令那般。但本官对你们保证,只要本官在任一天,马坪城郡现在是怎么样子,以后还是这个样子,如若不然,这狗官朱贞倡就是本官的下场!”
百姓们听后都安心了不少,在包县令的示意下依依不舍地散去。
正在这时,飘起了鹅毛大雪。
大唐仙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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