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麵談

  合膝並腿，雙手扶於膝蓋，端坐在椅子上許久，薑天右才張口問第一句話。


  “為什麽是我？”


  本該對上將隱瞞實情，而質疑與憤怒的情緒，在話到了嘴邊時，卻轉變成一種愧疚。


  “隻有你符合條件。”


  短短七個字的答複，飽含著上將的無奈。幾十條人命，他也想從死神手裏都拉扯回來，可那無疑就是癡人說夢。


  “那我究竟是什麽？”


  房間內頓時突然安靜下來。


  辦公桌後麵，上將的身軀已深陷入椅中，沉默不語的他，麵色愈發凝重。


  對於這個問題，他已經被困惱許久。曾經心理專家在會議上提過，對於義肢改造的患者，在術後會有一定的心理排斥。而排斥周期、輕重，則受更換部件數量所影響。之所以大費周章的欺瞞薑天右，就是為了減少避免其難以接受現實，而導致心理崩塌。薑天右對上將，對於國家，乃至對於全球太重要了！

  “機械生命體，依靠機械維持生命。”


  “機械生命體！”


  低聲重複上將的話，薑天右皺眉深思。


  “你什麽時候察覺到的？”


  望著那雙被緊皺起的眉頭，上將不由感歎科技的神奇。倘若，不熟悉薑天右偶遇在街頭，就根本察覺不出，麵前這個小夥的身體是‘人造’之物。


  “半個月前，你給我削的那個蘋果。”


  “我嚐了，沒有任何味道。”


  關於王豆豆的事，薑天右隻字未提。當然，他也未曾撒謊。那蘋果，他確實吃了。


  “哦，那個時候，你的味覺係統並未激活。”


  “既然事已至此，我攤開直說吧。”


  “國家需要你，世界也需要你。所謂人”


  就在上將，準備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時，被薑天右出聲打斷。


  “我父母知道我的事嘛？”


  “不知道。”


  “那麻煩組織這邊對外宣布我已經殉難。”


  聽聞‘殉難’二字，上將眼一紅，已是淚眼斑駁。


  “好的，這件事我會盡快安排下去。但我希望，你能理解，你對國家、世界的重要性。”


  “敬禮！如果沒其他事，我想一個人靜靜。”


  沒等上將話說完，薑天右起身推門離開。


  房間內空留下上將一人，望著合上的門空歎一聲。隨後，拉開身前的抽屜。抽屜內，是一把威力巨大的左輪手槍。


  將手槍擱置在桌麵，又在抽屜裏取出一張照片，拿在手中。


  那是一張全家福，上將一家老小的全家福，拍攝日期是兩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