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凋零的生命
H市醫院隔離區實驗室
透明的防化頭盔被隨意丟在桌上,一旁的顯示器前。用皎白的手捂住嘴的趙雨潔,眼淚正順著睫毛滴落。
顯示器內,正在加速播放著七號隔離室內,三個小時所發的一切。
不斷溢出的淚水,夾雜著斷斷續續的哽咽聲。足以可見,顯示器內的畫麵是多麽今人傷痛。並未為自己被感染的事實,而流過淚的趙雨潔,此刻卻在為隔離室的病人傷痛不已。
畫麵內,是一個身穿護士服的姑娘,年輕美麗。雖然脖子上裹著一層紗布,但絲毫沒有妨礙到那張秀氣的臉龐。而原本藏在護士帽裏秀發,也披肩而下,很是好看。或許,沒有發生突如其來的疫情,應該有很多男孩追吧。
但此刻,讓人心酸的。隨著畫麵進度條流失,那護士的秀發,伴著咳嗽出血,正不斷脫。一點又一點,到後麵一把又一把。
攝像頭下,年輕的護士哭喊著,拚命想將頭發黏回頭上,可一切都隻是徒勞。直至大約,幾分鍾過去了,她的秀發已經全部脫落。在踉踉蹌蹌中,推開衛生間的門,在裏麵待了很久。
等她再次出現在攝像頭下時,已然將自己收拾的幹幹淨淨。光潔的腦袋,就好像從未長過頭發。那些散落的頭發,被她小心翼翼中收集在一起丟掉,又突然從垃圾桶裏翻出,抱著痛哭著。然後再一次丟棄,再一次撿起痛哭。反反複複,直到拖著疲倦的身體,躺回床上。
顯示器前,同樣身為女人的趙雨潔,明白年輕女護士的心情。愛美是女人的天性,而一頭美麗的秀發,對女性來說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瑰寶。突然被奪走,感覺連愛美的權力一並剝奪了。換成任何一位女性,失落沮喪都是難免的。
隨著進度條越來越短,錄製時間與趙雨潔進入隔離區域時間大致符合。
畫麵內,躺在床上的護士動了。手腳無力般,癱倒到在地。隨即艱難的爬起,搖搖欲墜的往門旁走去。
幾次的摔倒,又幾次爬起。終於,在門前站住,努力支撐住身體,有氣無力的拍打著門。
再接著,整個人竟貼著門癱坐在地。最後,在身體一陣抽搐中,渾濁的液體從口中……。
看到這裏,趙雨潔再也不想看下去了。短短三個小時,一個美麗的生命,就如此輕而易舉的凋零。這是簡直就是來自魔鬼的示威,死神的宣告。
畏懼?
並沒有!望著不遠處,被打開的文件夾內,《遺體捐贈書》上的簽名。那是每個,身處離隔離區的人,自願簽上的名字。
而在其中,就有趙雨潔她自己的親筆簽名。而這實驗室,就是她的隔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