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痛苦的早餐
第2章 痛苦的早餐
「香川，你可算下來了，今天怎麼起這麼晚？」
香川走出房間，從扶手欄伸出半個頭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樓下剛剛在那SF感爆棚的屏幕——應該說是終端上催自己下樓吃飯的香旗，現在他也正盯著自己的終端屏幕，在浮空透明的鍵盤上打著些什麼字，那手速之快，讓香川想起了自己公司每逢財報總結時期時外派過來的會計。
從剛剛走出房間的那一刻香川就確定自己肯定不是在自己正當打工人為薪水奮鬥的地球，房間周圍的裝點著掛畫和不明覺厲的裝飾，樓下的飯廳看起來有她老家那棟四人房一層樓的兩三倍大，中間的桌子雖然不是電視劇里那種長得不科學的西餐桌，而是相對正常的可以坐七八人的圓桌，但是正中央的旋轉餐盤上堆放著的湯罐器皿讓她有種現在正準備過年而不是準備吃早餐。
她遲疑地走下樓梯，暗自打量著坐在餐桌前的「哥哥」和「妹妹」。
剛剛從衣櫃里拿出便裝時香川還在想是不是自己的衣櫃也跟著自己穿越了，衣櫃里的衣服風格和原來世界里常看到的那些服飾別無二致，也就材質上似乎有些微妙的差異。現在看看「香旗」的寬鬆T恤加牛仔褲和「香雪」的小弔帶配牛仔裙，香川在為這個世界與原本世界的審美統一，自己不用因為審美差異在穿越過來的這一刻就要變成「時尚領袖」而鬆了口氣的同時，也不由得吐槽這SF世界觀與21世紀休閑裝的割裂搭配。
「香旗哥，小雪，早啊。」
香川打了聲招呼，遲疑了一下，坐在了兩人之間的空位上，看到兩人沒什麼奇怪的反應，便放了下心來。
坐到椅子上的瞬間，面前的餐桌就升起一套餐具，她根據肌肉記憶將杯子放在右手邊的圓形圖案上，然後杯子前就伸出一節細長的水龍頭形鋼管，在杯子里注入清水。香川小心翼翼地拿起來喝了一口，還好，是普通的純凈水，沒有想象中的那種SF小說里描述的混有機油味或者添加劑的味道。
「香川姐，你可算下來了，我都餓死了。」
香雪一擺手關掉終端屏幕，懶洋洋地舒展了一下身子。
「抱歉抱歉，昨晚睡晚了。」香川看了看四周，「爸媽呢？他們還沒下來？」
「早就告訴你別老是晚上看小說，下周開學要是早起遲到了怎麼辦？」香旗也關上了終端屏幕，「爸媽大清早就出去了，今天第一船團的大佬們要來視察，媽媽過去接待，爸爸去公司布置。」
「……哦。」
香川木然地點了點頭。
她剛剛在換衣服時重新整理腦內多出來的這個世界的自己的常識時就很驚訝地發現原來世界里在鄉下小鎮的小店裡忙碌了一輩子爸媽在這裡竟身居要職，媽媽是退役的老牌演員，現在成了移民船團的文化局局長，爸爸成了移民船團大公司的董事長。
要不要反差這麼大啊？小賣部夫妻在異世界成為了政商兩界高層人員？
他們才是真正穿越過來的吧？
看了一眼餐廳牆上掛著的全家福合照，照片里的母親不是記憶里在小賣部倉庫里忙碌的蓬頭垢面模樣，現在剪了一頭整齊幹練的短髮，眉間也多了幾分威嚴，父親也不是在店裡前台忙著給人找補領錢還忙裡偷閒地悄悄學習如何使用手機掃碼支付的瘦小模樣，一頭黑髮向後梳，西裝領帶一套，還真有些成功人士的感覺。
既然爸媽都成為了成功人士，那麼……也就是說自己這輩子可以混吃等死了？
香川的腦海里浮現出了躺平二字。
咕……
肚子發出的叫聲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兩邊的香旗和香雪臉上滿是戲謔，讓她頓感一窘。
「好了好了，快吃飯吧，看把姐姐給餓得。」
香雪調皮一笑，按下桌子上的配餐按鈕，桌子上的湯罐鋼鍋便自動下降至和普通餐盤差不多的高度。
居然還要最近手動夾菜啊？原本因為腦內的「常識」而對這個SF世界觀開始有些適應性的香川這下子又開始腦內風暴了。
「小川，今天有你愛吃的鮮魚麵湯呢。」
香旗說著，拿起妹妹的湯碗，打開她面前的鍋蓋，用旁邊的大湯勺給她盛了滿滿一碗。
「哇，謝謝哥……哥…………？」
出於幼年時的肌肉記憶，香川下意識地撒嬌道謝雙手接過碗，但是拿到面前時整個人聲音就小了下去。
這是，什麼？
香川難以置信地看著碗里灰白色的湯汁，用勺子舀了一下后發現除了糊糊就是糊糊，這難不成是芝麻糊？她把鼻子湊上去聞了聞，沒什麼異味，但也沒什麼香味，這時她「想起」來了，移民船的食品在處理過後基本已經達到了100%無味的效果，但是味道……她「想」了一圈也沒想起來這玩意的味道是什麼概念。
「香川姐，怎麼了？再不吃的話湯可就要被收走了。」
香雪一邊好奇地看著她，一遍很享受地小口小口地把這灰白色的湯汁往嘴裡送，彷彿在吃什麼人間美味。
「嗯？沒啥，那我開始吃了。」
香川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將這勺灰白色湯汁往嘴裡一送。
一瞬間，她感覺自己身上的毛孔全部要張開，大腦一陣發麻。下一秒，她幾乎是本能地沖向了廚房的洗碗池，連著剛剛喝完的水一起給吐了個乾淨。
香川覺得她剛剛不像是在喝魚湯，而是在喝一口全是腥味的臭水，那味道彷彿是學生時期陪媽媽逛菜市路過魚攤附近的垃圾桶時聞到的那種味道。想到這裡，她吐得更厲害了。
「小川？小川！你還好吧？」
「香川姐，沒事吧，你別嚇我啊。」
身後響起香旗和香雪關切的聲音，他們兩人看到香川喝下湯水后忽然臉色大變地衝到洗碗池狂吐時都被嚇壞了，急忙跟了過來。
「小川，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還是剛剛那鮮魚麵湯有什麼問題？」
香旗問道，他給香川盛完湯后自己也舀了一碗，剛剛喝著沒什麼大礙，香雪也一樣，但是唯獨平時最愛喝的香旗卻出現了反常，讓他很是奇怪。
「香旗……哥……剛剛那個湯是用什麼做的？」
香川用清水漱了漱口，沙啞地問道。
「嗯？不就是魚和面嗎？把魚肉打成漿后和麵漿混在一起。」
香旗一遍思考一遍答道。
「……就這樣？」
香川不可置通道，按理來說這樣的話應該和原來世界里的五穀漁粉差不多的吧？再不就是魚肉丸，怎麼會做出這種味道。
「是啊，鮮魚麵湯是各大移民船團最受歡迎的主食，也是爸爸的公司最有代表性的食品，而且和外面的不同，我們這裡可是現做的呢。」
香雪自豪道。
「呃……」
現做的都是這個味道了，那外面賣的那些速食的豈不是更……
香川現在覺得穿越到未來世界似乎並不是一件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