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第247章 劫中劫

  卦象,取的是天地之力!


  雷劫,亦是天地之力,這就是天道對她盛紅衣的考驗。


  以天地之力應對天地之力,便能夠完美化解!

  盛紅衣眼眸睜開,有一種大夢初醒的恍悟。


  便是還未完全結束,她也知道,此關算是過了。


  果然,想法剛起,天地之間,白霧之內,浪潮快速的平復,波濤滾滾,原本的滔天駭浪,似突然卸了力氣,平平的躺了下來,往遠方流瀉而去。


  白霧同怒雷狂濤一起消解,天地銖重新回到了她的掌心之中。


  盛紅衣突然覺得掌心有些隱約的灼熱。


  她低頭一看,掌中,天地銖上,「天地銖」三個字像是被烙刻上了金光,帶上了不可名狀的氣息。


  盛紅衣眸光一定,剛要細看,卻見金光一閃,隨之隱沒,似在同盛紅衣眨眼!

  再去尋,已經悄然無息。


  盛紅衣用神識勾動天地銖,一如從前,對她愛答不理,無有變化。


  盛紅衣不死心,神識密集而來,只不過,她這般手段對於天地銖沒用,一動不動,如同死的一般。


  見此,盛紅衣知道從它那兒問不出任何消息,她慣來心大,見天地銖並無其他異樣,便暫且作罷。


  浪頭平息,奔涌而去,盛紅衣周身炙烤灼燒之感也隨之逐漸減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氣息的回落。


  它們所過之處,傷口自動癒合,盛紅衣知道,這是渡劫成功后,天道的饋贈。


  任何由雷劫造成的傷口,在渡劫成功后,便會盡數修復、痊癒。


  不用探看自身,盛紅衣便知道自己這是金丹大成。


  果然,沒有經歷過不可評說。


  真正到達了金丹的境界,方知真丹同假丹,區別那是巨大的!


  如今,識海天高海闊,丹田遼遠曠達,讓人恍然有站在雲端之感,似有一身使不完的神識和靈力。


  隨意輕瞥,神識飛出,能到達原來不敢想象的距離。


  舉手投足之間,天地之間的玄妙似揭開了神秘的面紗。


  原先,完全參透不了的天地至理,這會子似乎也走下了神壇,逐漸隱去了神秘!

  突然之間,好似便叫人理解了些許奧義。


  世人都說,步入金丹,放才算是叩開了修鍊之門,自此算是半隻腳踏入修士之列。


  以前,盛紅衣沒有如此貼切的感受,而今,卻是有些明白,這些話從何而起。


  她沒再動彈,站在原處,腦海之中,還在回顧那天劫的宏大奧妙。


  金丹修士,天劫為三道。


  三道之後,還有一關心魔劫,全數渡完,便算丹成。


  兩者缺一不可。


  但她總是與常人不同的。


  回顧剛剛的場景,盛紅衣心中有數,大約自己的劫數糅雜在了一處。


  三道金丹劫同心魔劫一起,融合出了怒雷狂濤。


  想到那雷的強度,盛紅衣越發的肯定自己的猜測。


  後來,她走入的那三條道之中,被叩問心聲,便是心魔劫的體現。


  她磨了磨后槽牙,莫不是最近參研符陣一事被賊老天知道了?

  所以弄出個雷之空間來對付她?

  又迫使她使出了天地銖。


  這就是什麼擅長,就用什麼打你的意思?!


  可是,這也太過了!

  誰家金丹修士準備應對天劫之時,是按照雷劫的三四倍準備的?


  三道雷齊來,還加上心魔劫,可不就是普通修士應對的三四倍嗎?


  沒準兒,還不止呢。


  若不是她命硬,豈不是就被賊老天給坑死了?


  照這個趨勢,那她若是有一天運氣爆棚,進階元嬰了,還怎麼過?!


  元嬰劫可是五至七道劫雷。


  她微微眯眼,說到底,前世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太重了。


  這個雷劫,與其說是她盛紅衣的,不如說是連帶著黑蓮份兒,給她加碼了!

  黑蓮之事,她並未想到一個好的解決方案。


  逃避有之,因為黑蓮的過往,很悲戚。


  盛紅衣不愛回顧這個過往,實在是因為,縱觀如今她所知的黑蓮的一生,全全的失敗啊。


  如此失敗又凄慘的過去,盛紅衣實在沒有任何興趣。


  而且記憶斷層,或者因為到底是轉世了,曾經的情感大多消散,讓她同黑蓮同仇敵愾,不太可能。


  當然,除了逃避,主要還是盛紅衣本性使然。


  過去的,便讓它過去吧!


  尤其是這麼麻煩的過去。


  那些圍繞在黑蓮周遭的異人一族、佛祖、聖池,甚至魔域的魔神,距離如今的盛紅衣的生活都太遙遠了。


  平靜安然的日子她還沒過夠,何必自找麻煩呢。


  但,她也清醒的知道,她沒法完全逃開。


  只因為,這些個機緣之中,不知有多少與那個前世有關呢!


  這就像一個永遠也走不出去的迷圈。


  無論怎麼做都不對!


  機緣一事,在盛紅衣看來,更像強塞進她嘴裡的肉,是不吃也得吃。


  吃完了,便壓著你付錢,不付還不行。


  畢竟,她在獲得那些機緣之時,一不一定知道,這機緣可能來源於黑蓮的饋贈。


  二更有可能是便是知道來源於黑蓮,但不接受就是個死,那她為了活下去,自然要取得機緣壯大己身。


  等她因為此進階了,就到了她要還債的時候。


  好比魔蓮子,亦或者以後還有各種蓮子,誰知道呢?


  又好比這一次的天劫。


  都是她在替黑蓮還的債。


  真真是,盛紅衣只覺得心中憋屈著一口氣,怎麼著都發不出來。


  她便是想發火,又能對著誰呢?!


  賊老天就仗著自己找不到它唄,所以可勁兒坑她。


  這般如亂麻一般的事兒,只要一想,盛紅衣便頭痛不已。


  久而久之,盛紅衣決定不為難自己。


  該怎麼生活就怎麼生活唄。


  總不能因為一件怎麼都難解的事情,影響自己的生活吧。 愁眉苦臉,憂思重重可不是盛紅衣的人生信條。


  鹹魚么,大多時候,都應該是快樂的。


  豈是區區一件難事就能束縛住的?

  又想了一瞬,無果,在心裡又罵了一遍賊老天,盛紅衣心裡算是舒爽了。


  一旦舒爽,她便覺得自己哪哪兒都順暢了,自己沒了煩惱,她便又想起了旁人。


  她當時說好了這天劫一事,她要罩著榕汐的,不知如今它怎麼樣了?


  她千算萬算,沒想到自己的天劫是這樣的。


  到這會子,她還被框在浪潮之中,沒有出去呢。


  這般,雖則儘力抗爭了,她也算是贏了,但,要是問榕汐怎麼樣了,她還是心虛的。


  畢竟眼見為實,她根本看不到榕汐,更感知不到弱溺谷的一切,神識所至,皆被浪潮吞沒,又哪裡知道榕汐的近況。


  按說,雷劫這玩意兒針對於渡劫之人,便是旁人被波及,那也有限吧!

  再說了,榕汐再怎麼說,那也算得上是個大妖了,草木精怪再怎麼戰力薄弱,那也不至於連個金丹劫雷都擋不住吧?


  是吧是吧?


  盛紅衣這般安慰自己。


  可,一想到這事兒,心裡忽而起了一層毛毛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盛紅衣看著那退去的浪潮,心中微沉,莫不是還有什麼變故不成?

  話說,這浪潮啥時候徹底退凈呢?


  怎麼感覺,速度變慢了?

  盛紅衣盯著看了一會兒,確定她的感覺沒有出錯。


  因為,她身體之上隱約的炙灼之感,消退的愈加緩慢,似是被什麼東西拖住了步伐!


  她微微挺了挺脊樑,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難不成當真有什麼疏忽不成!

  可是,金丹已成啊,若當真有什麼疏忽,她結丹能如此順利么?

  這事到了這一步的走向突然就不對勁了。


  到底是為什麼呢?


  卻說,就在盛紅衣百思不得其解,思索破解之法之時,榕汐感覺自己今天怕是要交代在這兒了!

  果然,這世上最不能信的不是鬼話,而是人說的話!


  相信人,是會不幸的。


  它現在可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

  榕樹林之中,雷宛若流星一般陣陣落下,大有永不停歇之態!


  看似落下的紛紛揚揚,似花火絢爛,可是,落在榕汐身上,它可一點都不覺得美。


  所過之處,它的靈力根本沒什麼抵抗之力。


  輕而易舉的,這些星星點點的雷火便將它費盡全力撐起的罩子給灼燒的千瘡百孔。


  有的雷火小一些,和靈氣罩一起泯滅,有的直接落在了它的枝葉之上,濺起火星無數。


  榕汐驚恐的看著那些雷火將它的枝葉燒成枯枝,已是欲哭無淚。


  它怎麼這麼倒霉,遇上這種事情呢。


  這會子,盡數的怨念都投向了盛紅衣和季睦。


  是的,還有季睦。


  因為,他不僅醒來了,也不知盛紅衣渡劫之事讓他想到了什麼,亦或者那股子純正的天地之氣不知怎麼的剛巧就觸發了他,他突然席地而坐,五心向天,進入頓悟之態。


  當時,榕汐還嘖嘖稱奇來著,盛紅衣渡劫,劫雷傾盆而下,盛紅衣只留下一句「放心,我罩著你「,就匆匆應劫去了。


  它當時本對盛紅衣能順利渡劫持悲觀的態度,如何肯相信她能罩著它?!

  結果,還真就罩住了!

  劫雷將她淹沒,便定格在了半空之中,將落未落。


  榕汐本是如臨大敵,卻怎麼也沒預見到,會有此等奇觀。


  它縮著脖子,恐懼那雷隨時落下,卻也好奇的觀望和猜測,此等奇景到底預示著什麼?

  所見,是一團湛藍的……雷!


  好大一團,那雷不停的涌動,形狀在不斷的改變。


  周身,滂沱的天地之氣四溢,間或,些許的雷火也在落下。


  榕汐貪婪的吸收天地之力,此乃元力,最為純粹,乃是生靈的大補之物。


  至於那雷火,並不算激烈,溫吞的很,榕汐搖了搖如傘蓋的枝葉,靈光點點,盡數將那些個雷火撲滅了去!

  一則二,二則三,三次過後,榕汐的脖子又伸出來了。


  它心說,真沒想到,盛紅衣是這般言而有信之人。


  不僅保住了自己,還真的就罩住了它!


  沒了生命危險,它更仔細的觀察起了那劫雲。


  湛藍色呢,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實在新奇至極。


  其中究竟有什麼?

  那劫雲不滅,劫雷更是還在動蕩不止,散發出令生靈忌憚的恐怖氣息,可見,盛紅衣還沒死,並且還在生龍活虎的同劫雷抗爭。


  這般,算是什麼實力?

  榕汐覺得自己有必要重新評估一下盛紅衣的實力。


  且說,它剛鬆一口氣,因為吸飽了天地之氣,它有些個昏昏欲睡,卻發現本來正在吸收靈氣頓悟的季睦有了新動向。


  其實,劫雲剛來,榕汐抽離了似水年華不久,便感覺到了季睦轉醒了。


  醒了就醒了唄,雖然這事挺令人吃驚的,細數過往,除了盛紅衣,季睦是另一個異類,破解似水年華的速度快的讓榕汐都產生了質疑。


  莫不是,真就是它的功力退化了?


  怎麼遇上這麼兩個人?


  更過分的是,這兩人從似水年華之中醒來后,臉色那叫一個雲淡風輕。


  只不過,這些驚詫在自己性命面前,壓根沒法顧及。


  榕汐沒想到,自己很快就為自己的輕慢和預判錯誤付出了代價。


  季睦清醒之際,只站在原處,觀看盛紅衣渡劫之況。


  包括榕汐和盛紅衣的對話,他都盡收眼底。


  不過,他並未乾涉。


  只,眉頭微微皺著,似在思考著什麼。


  起先榕汐還防備他了一下,後來便不管他了。


  卻是從盛紅衣開始渡劫,他便也坐了下來,靈氣往他纏繞而去,周身漸漸而起一層薄薄的白色霧光。


  書中有記載,靈氣在周身盤旋不去,便是進階之態。


  榕汐覺得有些不妙,盛紅衣在渡劫,季睦要進階,會不會互相影響,相衝?

  有的修士確實會趁著別的修士進階得了進階機緣,畢竟天地之氣,相當難得。


  但也不是沒有過兩者相衝,導致劫中劫的情況。


  榕汐想出手打斷季睦,突然停住了。


  它若出手,會不會將劫雷引到它身上?


  這般糾結了一會兒,它見弱溺谷的靈氣流轉的越發的迅速,受到吸引,紛紛奔涌而來。


  大部分,被盛紅衣的劫雷吸收了,小部分被季睦得了去。


  如此井然有序,榕汐鬆了口氣,從未見過靈氣這般的乖順過,許是它想多了。


  怎料到,突然之間,季睦氣息突然高漲,下一瞬,雷火引下。


  榕汐最害怕的情況發生了,真的是劫中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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