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隻在乎在乎的(1)
清晨的陽光把它最柔和燦爛的纖纖素手伸進了窗欞,讓梅枚薇臉上的細微絨毛都能明辨得清清楚楚。
濮陽洲背著光坐在床前,修長的手指旋轉著一個蘋果,然後紅色的果皮很完美的一根削掉底。
“任東密一家我已經安排他們回國,祝寧集團的那個項目?”夜鬥的語氣有些上揚,明顯是征詢的口氣。
“全部停掉!”濮陽洲依然低著頭,把嫩白的果肉一點一點地分成無數個花瓣一般的形狀盛在果盤裏。
夜鬥大氣也不敢出,每天領主都會準備很多新鮮的水果和親自熬製米粥,可是梅小姐一直都沒有蘇醒。最後都拿出去扔掉他又周而複始地做新的。
“根據合同,我們會賠償很大一筆違約金。”
濮陽洲輕輕瞟了他一下,夜鬥立馬低下頭去,兩人眼神交匯之間,他已經明白領主的意思。
“通知卡爾長老,如果祝明海有什麽疑問,叫他直接來找我。”
“是!”夜鬥連忙合上資料夾走了出去,悄悄地把門給帶上。
濮陽洲輕輕地站起來,去洗漱間換了一條熱毛巾,然後牽起梅玫薇的手,自然而然地擦拭起來。
秦最趕到堪培拉的時候,祝絲語已經不在家裏,聽芳雨嫦說她需要散散心,去墨爾本旅遊了。
芳雨嫦見他匆匆又返身而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望了半天。祝絲語的主治醫生剛剛來過家裏,很誠懇的告訴她,如果還是找不到骨髓,祝絲語可能活不過兩個月了。
“管家!備車,我要去墨爾本。”她高聲吩咐道,直覺告訴她,一定要搶在撒克遜之前找到女兒,不然的話一定會發生不可預料的事情。
因為,她敏銳的發現,撒克遜這次來的時候,眉宇間都是狠戾的殺氣。
幾天後,祝明海就像是一頭困在圈裏的猛獸,不安地在辦公室裏踱來踱去。
他忽然彎下腰把辦工作上的所有東西都掃到地上,怒不可遏地罵道:“蠢貨,一群蠢貨!奧卡普斯家族的卡爾長老什麽時候到?”
自從接受了那個希勒湖的建設計劃後,他幾乎把兩年內所有的項目都給延後了。因為這項工程是他從商二十年來最大的一筆生意,其回報也是超乎想象的豐厚。可是尼古拉斯告訴他,卡爾長老要撤掉合同,因為在他們的建築材料中檢測到打量的違規產品。
祝明海是常年河邊走,一不小心就打濕了鞋。他們的材料是他親自監督的,可是就疏忽大意在一點,誰會想到這個偷梁換柱的人會是卡爾長老呢?而且他們還沒有抓到卡爾長老偷換材料的證據。
可惡!簡直可惡至極,這個奧卡普斯家族也是一個外強中幹的繡花枕頭,明明是整個澳洲數一數二的古老家族,居然甘願冒最大的風險來損壞他們的名譽,來做這樣的事情。
尼古拉斯懦懦地說道:“BOSS,他們不要求賠償,隻是要立刻中止這個項目。”
“廢話!那我們投入的大筆費用怎麽算?他們不賠償,我們找誰賠償去?現在不但用上去的材料收不回來,本來已經訂下的特殊材料也沒法用到別的建築上。難道要我改行,做建材銷售生意?這些外國佬簡直就是王八蛋!”祝明海雙目赤紅,頭發也因為激動咆哮變得有些淩亂,活脫脫的一個瘋子形象。
尼古拉斯有些臉紅,因為他也是外國佬啊!
祝明海忽然停下來,咬著牙齒狠狠地說道:“準備一下,我就去會會這個幕後老板。”
人都說倒黴的時候喝水都是塞牙的,正當祝明海坐上車的時候,祝勇來電話了。
“叔,絲語出事兒了。”
原來祝絲語那天剛剛給秦最打完電話,自己倒是氣得吐血了,但是就倒在了祝勇的懷裏。
祝勇把她帶回墨爾本的私人別墅,這幾天一直給她按時吃藥打針,可是一直不見好轉。
生意和女兒比起來,當然微不足道。他本來有兩個女兒,現在卻隻有一個在身邊,所以他對祝絲語的愛是雙倍的。
祝明海趕到別墅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聽新聞說最近有龍卷風,祝明海已經通知準備出口的船隻停靠在碼頭。
“劉醫生,她怎麽樣了?”祝明海剛剛推開家門的時候,就聽到妻子芳雨嫦說話。
“夫人,我隻能減緩小姐的痛苦。希望盡快找到匹配的骨髓。”劉醫生很抱歉地攤了雙手。
“那你快不去找!”祝明海有些煩躁,說話的音量超級大。
“老公……”芳雨嫦也顧不上劉醫生的尷尬,直接衝過來撲到他的懷裏,滾熱的眼淚抑製不住地往下流。
“沒事兒的,一切有我。”祝明海輕輕地拍著她的背,說話的時候喉頭明顯也哽咽了。
祝勇在一旁一直靜默著,這時候他也顧不上許多,直接說道:“叔,我們發現了一個和小姐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兒,可以讓她試試。”
他也從來沒有想過祝絲語會有一個雙胞胎姐姐,隻是現在是危機時刻,他最在乎的保住祝絲語的命。在他看來,兩人既然不遠萬裏能長得一模一樣,一定會也在血液上有相似的地方。
黑沉沉的窗外忽然裂開了一道明晃晃的扭曲的閃電,然後就是哢刺刺的一陣轟響,整個大地都在怒吼。
天,開始打雷了,可是祝勇的話卻比這個雷聲還要驚天動地。
“你說什麽!”芳雨嫦忽然掙脫出來,直接撲了過去,抓著祝勇胳臂的手指比鋼鉗的力道還大。
“雨嫦,你不要這樣。”祝明海立馬反應過來,直接把她拉過來。
“放手!”芳雨嫦瞪大雙眼,臉上說不出的驚駭和希冀。
祝勇好像嗅到了一絲不正常的味道,他立馬追問道:“叔,發生了什麽事兒?”
“閉嘴!沒你事兒,出去!”祝明海有些氣惱這個養子說話太隨便。
祝勇還想在問什麽,可是他知道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他低低地答應了一聲,就轉身進房裏照看祝絲語。
祝明海歎了一口氣,他拉著芳雨嫦的手,柔聲說道:“雨嫦我……”
“你還是不願意救女兒嗎?”芳雨嫦默默地流著淚。
“她也是我們的女兒,自從她離開了我們,我們就和她斷絕了所有的關係。現在因為絲語的事情去見她,你認為她還會認我們嗎?”
芳雨嫦別扭地甩他的手,怒道:“都是你自以為是!你不去努力怎麽會知道她不願意。她是離開了我們,可是身上流著我們的骨血,所謂父母恩情大於天,她也該為妹妹出一份力。”
她背過身去,雙手都蓋住了臉,悶悶地哭道:“你以為我不想她嗎?她也是我身上掉下去的一塊兒肉啊,可是我沒有辦法,我不能失去絲語。現在她是我唯一的希望,就算她恨我一百倍一千倍,我也要丟下這張老臉去求她,求她救絲語的命。”
祝明海慢慢地走過去,把她抱進自己的懷裏,“好!我答應你,一定要保住絲語的命。”
南美洲,一處開滿鮮花的玻璃房子裏。
一個慈祥的老太太坐在輪椅裏,她的腿上蓋著一條薄軟的絲絨毯子,此刻正是太陽最足的時候,她卻打起了瞌睡。
遠處的一個花叢,蹲著一個小孩子,七八歲的模樣,金黃色的頭發上戴著樣式奇怪的耳麥,淡藍色的眼睛裏卻是認真和睿智。
老太太的頭忽然往一旁偏了一下,猛力的下墜力量讓她驚了一下,這才慢慢轉醒了。
“又做了什麽好夢?”羽蛇依然保持著下蹲的動作,發出的聲音卻是中性的男聲。
“我想見孫女了!剛剛我做的夢不是一個好的預示,我有些擔心她。”戚母眉頭緊皺,雖然現在暖風和煦,她卻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羽蛇用鉗子把花叢裏的那條小紅蛇撥轉了一下頭,讓它隱秘進去,這才站起來說道:“你剛剛做完手術,也不看看瘦成什麽樣子了,要是不好好養一番,你敢去見她嗎?”
戚母的嘴角一撇,剛剛想見孫女的想法馬上就讓她打消了。
“快,我要吃肉。快點好起來。”
羽蛇慢悠悠的搖了幾下手指頭,“不行,你還是得按照我的食譜來,不要任性哦。我保證不出一個月,你就會健健康康,跑得比蛇還快。”
戚母老小孩兒似的翻了一個白眼兒,“你個小不點兒快過來,讓老人家我摸摸你的頭,然後你就很快長大啦。”
她始終不相信羽蛇是一個成年人,每每靠近他的時候,總喜歡用樹皮似的手掌去摸他金黃色的頭發。
羽蛇小臉憋得通紅,氣鼓鼓地吼道;“我不是小孩子!”
“乖,要吃糖嗎?我家薇薇小時候可是老喜歡吃甜的了,到現在都是。”
“我不是小孩子!”
“不吃糖也不打緊,你得多吃肉,而且得吃熟的,那天看你吃的牛肉都還在流血。”
“我不是小孩子……”
羽蛇悲憤了!
戚母依然溫和地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