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危機苗頭
肖強已經被May安排去了南極,他在那裏不知道怎麽樣了。他的母親也被接近了最好的療養院裏,最近梅玫薇也剛過去看過。老太太這一刀下去結束了姐妹情,夫妻情,還有差點和兒子陰陽相隔,人世間的遭遇起伏又是誰能預測的呢?
梅玫薇的雙手被烤紅薯熏得暖烘烘的,想想幾個月前,肖強還和黑仔他們在街頭打鬧鬼混,如果自己沒有和他們誤打誤撞的相識,如果自己也沒有遇到阿洲和南瑉,這一切又會不會是另一種局麵。
先別說其他人,就是幾個月前的自己,也和在父母姥爺的溺愛下任意撒嬌,完全還體會不到世態的冷暖人情。
“在想什麽?”秦最打斷了她的思維。
梅玫薇眼前恍惚了下,然後搖搖頭;“沒有,我在想人生的際遇真是太意想不到了,一個人再強,好像都不能和命運搏鬥,就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它讓我朝東,我就沒有拐彎朝西的選擇,就算我任性要強行朝西,也會被它戲弄拐一個大彎轉回來。”
秦最的眼眸中也是一暗,如果都是命中注定,那麽明明是出生一樣的雙胞胎,後來成長的變化卻是那麽的不一樣。
“也許你是對的。”
“嗯?”梅玫薇仰麵側頭看著他,笑盈盈地調侃道;“你這個時候不應該說好好學習,瞎想都不如成績來得重要嗎?這個才是一個老師該有的覺悟。”
“你別忘記了我也是從十多年的學生生涯熬過來的。”秦最斜睨著她,很自豪地昂起下巴。
“那你已經熬出頭是不是有種往事不堪回首的無奈啊?”梅玫薇依然打趣他。
對於這樣的談話是讓秦最很開心的,至少她可以輕鬆地和他在一起,不是針尖對麥芒的戒備。
“對啊對啊,深有同感。”秦最微笑著附和。
梅玫薇狡黠地攤開手:“快點賄賂我,不然我去校長那裏告密,說你對老師這個職業有意見。”
啪地一聲,秦最一下打在她的手上,“那你的小腿跑快點,今天不說了嗎?你買的所有吃的我都買單,這還不夠賄賂你的嗎?”
梅玫薇把懷裏的紅薯塞給他,笑著往前麵跑去,回頭說道;“那快點,我還得趕著回去呢。作為學生我有上課的時間限製,你是老師可以隨便來去自如。”
秦最無奈地看著懷裏暖烘烘的牛皮紙袋,邁著他的長腿快步地跟了上去。
不遠處的一輛白色的蘭博基尼,一直在他們的後麵遠遠的綴著。
南瑉不滿地吹了一個口哨,那悶氣仿佛還是沒有消散:“要不要我上去教訓那小子?”
座位後麵仿佛沒人一般,不過那種厚重的威壓感還是讓他有些怯怯。
“阿洲,你倒是說句話啊!我一看到撒克遜的那張笑臉,就很手癢癢,隻想找一把鐵鏟狠狠地拍扁他的臉。”
“開車!”濮陽洲淡淡地說道。
“什麽?就這樣算了?”南瑉忿忿不平,“這個可不想你的作風。這個小薇薇也是,和那個人也能笑的那樣開心。”
他說到這裏舔了舔嘴唇,從後視鏡中瞥見濮陽洲的臉色比霧霾還陰沉,於是他立馬幹笑兩聲:“其實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我想小薇薇一定是有其他事。”
“閉嘴!通知Ays直接去機場等我。”濮陽洲煩躁地鬆了鬆領帶。
本來還想帶她出去吃飯,順便給她告別,現在看來有這樣一位高手在她身邊也不錯,至少這個人能夠保護她的安全。再說有夜鬥暗暗地尾隨他們,相信那小子也不會做出小人的事情。
濮陽洲看著車窗外飛速而過的高樓,心裏還是有些耿耿於懷,不過他暗暗地安慰自己:“或許,我應該給她多一些信任。”
晚上的時候,梅玫薇收到了濮陽洲電話,當然還是用她手上的腕表通信的。
濮陽洲告訴她有事兒要出國處理,反正這樣的情況已經發生了那麽多次,梅玫薇也毫不起疑是和姥姥有關,還笑語嫣然地讓他注意身體早日回來。
墨爾本的一處郊外大道旁,碧綠的原野吹來一層層草木的清新,讓久在城市喧囂裏荼毒的人們心神都變成明朗起來。
大道旁架起了一個高高的梯子,一個頭戴畫報紙做的帽子,身上也油彩斑斑的人跨坐在上麵,正在一手提著小桶,一手用刷子細細地抹著一張巨型的廣告牌。
“安東尼,庫斯院長煮了新鮮的咖啡,我去拿些來喝。”廣告牌下是一個年輕的白人男孩,他招著手仰麵大喊道。
安東尼扭了扭酸疼的脖子,低頭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臉:“我不喝咖啡,給我來杯白開水吧。”
“OKOK!”白人男孩笑起來的時候很溫暖,這個是安東尼在這裏剛認識的同學。
安東尼看著他就像一隻追逐著母袋鼠的雄袋鼠,歡快地朝敬老院跑去,不由得苦笑地搖搖頭。這個家夥,就知道偷懶。
每個周末他都要出來打臨時工,有時候是在餐廳做服務員,有時候是送報紙牛奶,有時候是去圖書館整理書籍,這些都是有報酬的,基本都是按小時計費。
不過今天畫廣告牌可是一項義務的工作,幾十米遠有一家敬老院,裏麵很多都是華人,院長是在一家美術館碰到他的,所以邀請他來試一試這項工作。
由於院長也是一名華人,他開的這家養老院都是免費入住的,收留了很多孤單的老人,這些老人並不是都是窮人,可是他還是沒有強迫他們繳納費用。隻要是老人,都可以在這裏安心住下,並且有舒適的三餐。
安東尼見那個白人男孩已經不見了身影,這才用肩頭的衣衫擦拭了一下額角留下來的汗珠,提起手上的刷子繼續在太陽的部位塗上橙黃的顏料。
大約過了幾分鍾,本來靜謐的環境響起了被踩到尾巴的貓叫聲音。
“哎呀!誰啊,這是!”
安東尼嚇了一跳,連忙朝梯子下麵看去。隻見一個身穿鵝黃色洋裝,頭上戴著一頂圓簷花邊的女孩兒仰麵看來。
安東尼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那女孩兒把臉上的咖啡師墨鏡一摘,怒氣衝衝地指著他吼道:“你!給我下來!”
安東尼見到女孩兒的刹那,差點一個趔趄栽倒下來,幸虧他連忙扔掉刷子及時扶住了梯子。
“薇薇!你怎麽會來?”和剛才的一口流利英語不一樣,他這時說的是中文,比英語還標準的中文。
“你!快點給姑奶奶下來,不然我打斷你的腿。”原來安東尼掉下去的那隻小刷子,正好又砸在了她的帽沿兒上,直接把淺粉色的蕾絲花邊染上了橙黃色的汙斑。
安東尼顧不得她的憤怒,直接就像一隻小猴子般撲簌簌地滑了下來,結果著落點的速度太大,一下就把安東尼摔了個屁股墜地,四腳朝天,手上盛油漆的桶一下摔出好遠,橙色的油漆小部分都飛到了美女的高跟靴子上。
“啊!我要殺了你!”女孩兒雙腳交替地迅速跺著,不知道是氣憤到了極點要抓狂,還是企圖用這樣的方式把那些討厭的油漆給甩掉。
安東尼的屁股簡直就摔成了大蒜瓣,他呲牙咧嘴地吸著涼氣,然後哭喪著臉問道;“你到底是誰?”
這幾分鍾的相處,已經讓他明白了這不是從小和他青梅竹馬的那個女孩——梅玫薇。
沒錯,這人就是在墨爾本留學的東密。
這個女孩和梅玫薇長了一張極其相似的臉,隻是瘦削了很多,兩邊的顴骨都有些尖尖地凸起來,顯得她的下巴更加的尖細,簡直比她的嗓子還尖細。
女孩兒雙手叉腰,極其女王地低頭盯著他,高聲怒道:“你管我是誰!你知道這件衣服多少錢嗎?這是早上剛剛從米蘭給我空運過來的最新時裝,這一下就被你全毀了,更重要的是你讓本小姐在路邊丟了這麽大的臉。”
“對不起對不起……”東密連聲道歉:“衣服多少錢,還請姑娘給我列一個單子,回頭我湊齊數目賠償你。“
他望了一眼周圍拉上的警戒線,那紅色的布條還在迎風招展,不知道這個姑娘怎麽會繞了一大圈非得走這下麵。不過是他把人家弄得這麽狼狽,東密還是很不好意思。
女孩兒上下打量一下這個灰頭土臉的男孩,嘴角牽起很大的一抹嘲諷,不過她立馬掩飾起來,臉色稍微緩和地說道;“沒事兒了,既然你這麽誠懇,我也不和你計較。一件衣服而已。”
東密大大咧咧地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然後笑道;“那怎麽行?你不和我計較,衣服我還是得賠償的。不過我現在那麽多錢,可以寬限日期或者分期付款嗎?”
“算啦,你要怎麽樣隨便你。”女孩兒揚起下巴說道。
東密從上衣的口袋裏掏出隨身攜帶的小本子和筆:“小姐你的聯係方式請給我一下,到時候我一定聯係你。”
“想不到你這個窮小子還挺有骨氣。”女孩兒不知道是挖苦還是讚美,趾高氣揚地給他報了一串數字:“這是我電話,回頭聯係我吧。”
東密迅速地記下,等他抬起頭的時候,女孩兒已經走出了好幾米開外,直接甩給了她一個冷漠的背影。
不遠的馬路對麵,有一輛嶄新的黑色轎車停在路邊,女孩兒直接上了車子,就如一場風一般消失在他的視線。
東密把電話號碼收進口袋,納悶地喃喃道:“你還沒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