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獵殺
夜像是一個黑色的魔獸,悄悄地吞噬著所有的陰謀,也給陰謀披上了一層保護色,很多擺不上台麵的東西,都會借著夜色悄悄爬行,就像是一隻伺機而待的狼,趁人不備的時候,就會撲上去咬上一口。
濮陽洲一個人深陷在這種黑暗裏,屋裏沒開燈,他一個人坐在沙發裏,炯炯有神的黑眸在黑夜裏卻更加明亮。
到底是誰?阿薇那個傻子,受了傷也不告訴自己,通話的時候也沒有異樣,難道她就那樣不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有那個能力護住她。
所謂關心則亂,明明梅玫薇是一份關心,不想讓這些走雞倒狗的事情能夠影響到他,可是偏偏被濮陽洲想歪了。
濮陽坤嗎?濮陽洲冷笑,那個所謂的父親,一輩子都在陰險狡詐裏廝殺,早年已經算計掉了他妻子兒女的性命,現在為了權利地位,還打算連這個不得不認下來的私生子也要算計進去。
他想自己成為他的傀儡,乖乖地做了一個看不見聽不見的木偶人。
濮陽洲心裏暗罵:“愚蠢的東西,你看重的錢和勢力,在我眼裏一文不值。如果真的是你做的,我就讓你和你的王國一起下地獄。”
濮陽洲又搖搖頭,應該不是他,從May那裏得到的消息,他現在應該正在忙於和金三角那邊搭上關係。
還有誰?到底是誰?這個人顯然對自己的行蹤了解的很清楚,居然趁阿薇身邊無人的時候下手……
咚咚咚……
濮陽洲被門上的聲音打斷思維,“進來!”
門被推開的一瞬間,屋子裏的燈也驟然亮起來。
百慕一臉陰霾地走進來,本來嬉皮笑臉的巧克力臉蛋也變成煤灰色,整個人就像是被霜打過的茄子。
“領主,你把我發配到南極去吧!”他冷不丁地就是一句。
濮陽洲輕笑一聲:“怎麽?最難消受美人恩嗎?是你自己答應娶她的,現在做出這幅樣子,難道比讓你去出任務還難?”
百慕垂頭喪氣地在他的對麵坐下,哭喪著臉說道:“哎呀領主,你就行行好,幫我擺脫她吧!我還想自由幾年。”
濮陽洲瞪著他,百慕立馬笑嘻嘻地豎起一根手指:“一年!一年夠了吧,哥們你想想我啊,一年以後我這輩子都永無出頭的日子,每天隻能抱著一個女人,說不定很快還有一群小蘿卜頭出來,到時候都抱著我的腳,我都慘啊……”
“金翼那裏我沒法交代!”
“老大,老大,你就行行好,兄弟我就再混一年,就完完全全收心了……”
濮陽洲被他無恥的樣子徹底打敗了:“你心裏到底有沒有她?”
百慕的眉頭漸漸皺起來,一副苦瓜臉道:“就算我是一塊兒頑固不化的石頭,這十多年也被捂熱了。你也知道,我用了一切的辦法拒絕,都沒有甩掉她。後來我也好像習慣了她這樣對我……”
“你就是一個混蛋!”濮陽洲淡淡道:“中東那邊的生意,你替代朝天繼續去打理。”
“啊!謝謝老大謝謝老大!”
百慕得到了特赦令,立馬就變成了活蹦亂跳的螞蚱,屁顛屁顛地去了。
門剛被關上,濮陽洲無聲地歎了一口氣,剛要繼續看資料,門又被打開。
“領主,看到百慕了嗎?”金翼急火火地進來。
濮陽洲點點頭,“我派他去中東了。”
“什麽!那我們的婚禮怎麽辦?這個王八蛋,不行,我馬上也去中東,在那裏舉行一個酋長王室一般盛大的婚禮也不錯。”金翼斜斜地靠在沙發上,調笑道。
“金翼,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在他的世界失蹤一段時間,或許會更好!那個家夥就是被你慣壞了,理所當然地享受你的追求,卻道貌岸然拒絕你。這次你反其道而行之,讓他也嚐試一下找人的滋味。”
金翼蹙起剛剛畫的雙彎眉,有些猶豫地問道:“這樣……好嗎?他會不會趁機跑了?”
濮陽洲站起來,拍著她的肩膀道:“相信我!這一招有其效。難道你不想嚐嚐被他追著滿世界跑的滋味嗎?”
金翼斜著眼瞅著這位似笑非笑的領主,怎麽看都像是一頭腹黑的狐狸,不過這頭狐狸是般他算計令一隻到處逃竄的地鼠,這讓她很是愉悅。
“這個好像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哈哈……”金翼笑得像一隻偷腥的貓兒,立馬身形一閃,就跳到了門邊:“領主我要請假,兩個月環遊世界,除了你我誰也不見。”
說完,大門就砰地一聲關上。
濮陽洲笑著無奈地搖搖頭,真的希望這對冤家能夠快點修成正果。
拿起桌上的手機,他連線了狐尾狼。
“領主!”狐尾狼永遠都是恭敬有加的樣子。
“我暫時不回總部,你幫我找到夜鬥,我在錦城等他。”濮陽洲沉聲說道。
“好的,還有其他的吩咐嗎?”
“如果百慕打聽我的下落,不要告訴他。至於什麽理由,你看著辦。”
狐尾狼一怔,不明白他怎麽下了這樣一個古怪的命令,不過他還是恭順地答應了。
安排完一切事情,濮陽洲連帶著他的人和心,一起飛去了錦城。
東京的夜晚璀璨得沒有焦距,高聳的尖塔可以透亮倒底,街上穿梭著各種服飾的行人。
三月二十一日是掃墓的日子,一大早原史奈就收到了老母親的電話,讓他晚上抽空回家吃飯,順便給他已死亡的父親拜祭。
原史奈的父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被他的叔叔給殺害了,叔叔在紅燭三社掌權了十年,直到二十年前他長大,在眾多父親的屬下培植下,除掉了他的叔叔,這才坐上了紅燭三社的位置。
一個老婦人,要在眾多暗殺當中把她拉扯大,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所以母親的任何要求,他都不會拒絕。
原史奈現在也沒有什麽遺憾,紅燭三社在他的帶領下已經位居日本的第一黑幫。他有一個妻子美惠子,給他生了一個聰敏的兒子左次郎。
雖然他因為利益和欲望擁有很多情人,可是他最愛的還是美惠子。因為這個女人追討他母親的喜歡。
夜晚來臨的時候,白天應酬了很多政界高官的原史奈,已經有些醉熏熏的,不過他努力保持了神智的清明。他推掉了眾多兄弟晚上的聚會,在一大群保鏢的簇擁下,回到了東京的一處老宅。
五輛車子陸陸續續地進入了別墅的大門,前後兩輛車門打開,蜂擁下來一大批的保鏢,用身子擋住了四麵八方的射擊死角。
第三輛車子的車門打開,原史奈下車,他的腳下虛浮,一個不小心,差點踩空了摔在地上,幸好眾人都上前扶住他。
“兒啊,你終於回來了!”美惠子的臉上已經有深山溝壑般的皺紋,依然穿著素雅淡煙色的和服,原史奈剛安全地進門,就被母親抱在懷裏。
“母親,我不是回來了嗎?都怪兒子太多事兒,這麽久沒來盡肖。”原史奈把母親擁著走進屋。
玄關的一旁跪著一個低眉順目的女人,她低著頭柔聲說道:“夫君,你回來了,請讓我給你換鞋。”
原史奈停下,依然和母親在敘說著家常事物,完全沒有理會美惠子,隻是把一隻穿著皮鞋的腳給伸了過去。
“左次郎那個小子呢!”這話顯然是抽空問美惠子的。
“誒!你別那樣嚴肅,身為一個父親,十天半月見不到一次麵,都把孩子嚇得不敢見你的麵了。”美惠子還是和一般老太太一樣,十分地偏袒自己的孫子。
“母親!”原史奈不敢忤逆母親的意思,隻有幹巴巴地叫她一聲。
美惠子熟練地給他換上舒適的木屐,柔柔地說道:“孩子正在樓上,我去叫他下來。”
“混蛋!”原史奈怒火騰的一下就起來了,他好不容易回來一次,這小子居然漠視他。
一旁的美惠子不樂意了:“你要發火,就別回來!”
“母親!”原史奈一下就軟了下來,就像一條沒有骨頭的鼻涕蟲,再大的火也沒處發去了。
保鏢們把房子周圍都守得水泄不通,他們是不敢進屋去的,老太太不喜歡生人靠近。幸好屋裏都安裝了攝像頭,有什麽特殊情況,他們也好第一時間闖進去。
美惠子在原史奈的攙扶下走到蒲團邊跪坐下,美惠子就弓著身子追上來,小心地說道:“我去把孩子叫下來!”
美惠子看到兒子不高興的臉色,也就笑眯眯地點點頭,撿一些話和他聊起來。
美惠子踏著的木屐,快速小步地跑上二樓上,也不知道她是怎麽走的,硬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孩子……”她在左次郎的房門上敲了幾聲,屋裏沒有任何動靜。
“我進來了!”她高聲說道,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聲響,美惠子有些寵溺地笑笑:“這孩子,出去和同齡人瘋慣了,回來一倒頭就睡,都十個小時了還沒有醒,看來是累壞了。”
她伸出纖白的素手,去拉開那扇古樸的雕花艙門,隻聽轟地一聲巨響。
本來還是寧靜月色的別墅老宅,卻冒出了滾燙火紅的蘑菇雲,原史奈一家就此魂飛地獄。
一公裏處的遊輪上,一個身材頎長的男子,揭下了臉上薄薄的一層白色麵皮,露出了一張巧克力膚色的臉——百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