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SC峰會
雪越下雪大,院子外剛剛被仆人掃開的路麵,又慢慢地鋪上了一層銀霜。
一棟就像倒豎的大鉛筆城堡,火紅色的尖頂上,一閃一滅地亮著彩燈,像極了童話的世界。
城堡的一處窗腳,忽然被人掀開了厚厚的窗簾,露出一個修長的紫色身影,不過隻是一瞬,那扇窗戶又恢複了平靜。
“這樣的夜晚適合喝這個。”濮陽洲拿著一瓶白底青花的酒瓶走了進來。
May一身深紫色的睡袍,搖晃著水晶杯中的紅酒,妖嬈地一笑;“你不覺得這樣更加有情調?”
濮陽洲打開瓶蓋,在兩個玉白的瓷杯中緩緩注入清亮的酒液,發出細微的聲響。
May步履優雅地走過來,在他的身邊坐下:“五十年的老汾酒,你怎麽越來越喜歡這些中國的東西?我才不信你隻是因為是中國人,以前怎麽沒這樣?”
濮陽洲不理會他的調侃,遞上一杯給他;“我們中最喜歡喝紅酒的是朝天。”
May萬種風情的笑臉僵了起來,領主顯然話中有話。
他接過酒杯,和濮陽洲對碰一下,然後兩人一揚脖子,都喝下自己的心思。
濮陽洲把頭靠在沙發上,仰麵說道:“這麽些年,別人都說是我把你發配到南極的,你可讓我背了好大的黑鍋。”
May也慵懶地斜躺著,就像沒有骨頭般,一隻手放在沙發的靠背上,另一隻手旋轉著潔白的玉杯,嘴角閃過一抹苦澀。
“你是我的老大,當然得替我擔待著些。這個世界上你比我哥還親。”
“去你的!少給我來這套,老子不戴高帽子。”濮陽洲怒,打算不再吃這個啞巴虧:“以後再敢這樣,我就真讓你去南極養老。”
“哈哈……”May輕快地笑起來,媚眼如絲,明明和血鐮長得很相似,卻是迥然不同的風格。
“別再欺騙自己了!”濮陽洲忽然長籲道。
這句話就像變成了綿軟有韌的冰蠶絲,一根根融入到空氣中,一下就扼住了他的心口。
May慢慢笑不出來,獨自拿起酒瓶,猛地對著瓶嘴猛灌了一口,窗外寒風呼嘯,就像他失落的心,在滿天的雪霧中飄蕩。
隻聽濮陽洲繼續說道:“亞洲的事務本來就繁多,朝天卻親自替你攬下中東那邊的所有事情,我身為領主,對事不對人,隻要不要給我出茬子,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從小到大,你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朝天的好,卻裝著糊塗把他晾在一邊,有時候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想要的是什麽?”
濮陽洲很少一下說這麽多廢話,特別是當著大家的麵,他已經習慣了分分秒秒做有效的事兒。當然梅玫薇是一個奇跡。
May一臉痛苦地閉上眼睛,遮住眼中湧出來的溫熱。
“你在外麵胡天鬼混的時候,可曾想過朝天的感受,他任勞任怨地跟個老媽子一般,你男人女人的一天換一個。你要是不愛他,就做得決絕一點,不要若即若離的給他希望。”
說完,濮陽洲慢慢站起來,沉重地按上他的肩頭,低沉地說道:“你好好想想!”
門上的鎖發出一陣輕響,濮陽洲的腳步聲已經遠去。
May握著酒瓶的手已經根根變得青白,他惱恨的一睜眼,細尾上翹的眼眸中全是一片淚水。
哐啷一聲,酒瓶裂碎,對麵的牆上多了一灘張牙舞爪的水漬,然後順著牆角流了下去。
他還記得小時候,葉列夫把他們分組訓練,他和朝天分到一組,在雪原叢林中奔跑的時候,都是朝天背著他一路狂奔。
遇到凶狠的雪狼和黑熊,每次都是朝天第一個衝上去,他說:“我把後背交給你!”
其實他是給自己一個理由,讓他們的考核可以順利通過,不然的話,被偵查到偷懶,就會受到更嚴酷的懲罰。這樣至少可以說是協同合作,至於這個合作中加了多少水分,隻有當事人知道了。
金翼愛百慕,這個是一個公開的秘密,葉列夫利用這一點,讓他們相互追逐來訓練。
朝天不願意讓May受到人們的議論,他隻是把那份感情藏在心底,因為他是May,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並沒有男女的界限。
人們都說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其實男人認真起來,往往更加癡情。
May痛苦地捂著臉頰,淡藍色的眼眸裏都的滾燙的液體,他還記得兩人最後一次見麵,朝天問他:“你到底想要什麽!”
他答:“自由和呼吸!”
朝天戴上那頂風塵仆仆的帽子,轉身就消失在夜色中。
他說:“好!我給你。”
自那以後,他們再也沒有聯係,May也再也不用躲到南極去。可是如今,他出事了,May忽然很驚慌,也許再也沒有一個人,這樣肯為自己奉獻出一切了。
窗外閃過一圈明亮的光線,那是轎車的前麵大燈照射進來。
May瞬間拔地而起,像一支離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
城堡的大門口,葉列夫一身黑色的西裝,鴨尾巴的大胡子打理得油光順滑,一見車門打開,他笑著迎了上去:“噢,主啊,你看這是誰啊?我的兩個天使。”
濮陽洲的背脊像被電光抽了一下,其他保鏢也麵皮抽動,不知道是受不了這個魔鬼似的軍火老頭目,還是受不了兩個魔鬼似的女王被稱呼成為天使。
車子的兩旁下來了一對美女,左邊那位是一身別致的柳釘裝飾的機車皮衣,內搭簡單的灰色針織衫,弱化了造型的冷硬,顯得略微雅致,下身是黑色的高腰皮裙,把兩條腿部的線條顯得十分幹練性感。
她有一張白皙的瓜子臉,黑色眼線和紫熏唇形都是一樣的鋒利,全身上下都透著生人勿進的高冷。
右邊那個穿著粉紅色的皮草長風衣,溜圓黑色的大眼睛,高挺細凝的鼻子,性感的嘴唇也塗上了光亮的粉紅,完全就是一個很大號的芭比娃娃。
“哎呀,我們居然讓兩位領主親自出來迎接,太有麵子了,是不是?Ays。”她的聲音清脆又歡快。
Ays沒有任何回應,隻是一雙漆黑的眸子,都定定地透過飛舞的雪花,望著前方的濮陽洲。自從那次在太平洋上分開,她衝動之下中了埋伏,害得濮陽洲受傷,她想來看他,卻一直被他嚴令拒絕。
葉列夫感覺這個場麵比風雪還冷,於是板著臉,對著金翼道:“什麽兩個領主?SC就隻有一個。還有,你怎麽又變成這個鬼樣子,難看死了。”
金翼喜歡變幻不同的樣子,大家早已經習慣了她的這個習慣。
她笑嘻嘻地走過來,雙手親昵地環上葉列夫的胳臂,嘟著嘴道:“教授你太沒眼光了,這個是最性感美麗的造型。”
狐尾狼有些慘不忍睹地摸了摸額頭,冷空氣從他的嘴角直接紮到喉嚨。
金翼不樂意了,旋轉了一下又跌進了他的懷裏,然後挑起一根手指,調戲般地勾了一下他的下巴,眨巴著眼睛問道:“怎麽?你小子有意見?”
狐尾狼從小就對她比較照顧,他們兩個曾經是一座遊輪上的孩子,當時都還在繈褓之中,根本談不上認識。
後來遇到凶殘的海盜,把他們的親人都切菜砍瓜般結果了,這兩個孩子也被海盜擄走,準備送到北美洲的農場裏當奴隸賣掉。
半路的時候遇到了SC偽裝的商船,海盜頭目以為可以再次大發一筆橫財,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自己也變成了鯊魚腹中的一塊點心。這兩個孩子也鬼使神差般地來了SC。
沒有想到金翼一遇到百慕,就是一眼一生,從小到大就追著他跑,狐尾狼更加心疼這個妹子,所以一有百慕的消息,他都會毫不留情地出賣他。
狐尾狼把她扶起來站好:“這個問題你不該問我。”
金翼有獻寶般地圍著濮陽洲轉了一圈,像一隻喜鵲一般問道:“領主,這麽久沒見,又沒有想我?”
還沒等濮陽洲回答,May一個箭步衝上來,捏著她的手臂,滿臉通紅地問道:“有消息了嗎!”
金翼一看May就跟噴火龍似的焦急,心裏有一種報複性的快感。她和朝天有著相同的遭遇,兩人都愛上了沒有良心的臭男人,所以朝天的苦,沒有人比她更理解的了。
“你終於知道問了?以前是幹什麽吃的?”
“快說!”May淡藍色的眼眸中再也沒有嫵媚的妖豔,眼白不分換成了嗜血的赤紅,很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吸血鬼。
金翼看他這樣的頹廢,虎著臉說道:“具體情況還得等哈迪斯的情報,估計兩個小時候就能知道。”
葉列夫無所謂地大吼一聲:“可惡!你們居然都無視我。”他才不會關心朝天的下落,雖然這些人都是他培養出來的,隻要還有一口氣,其他人就會不遺餘力地去救,如果失敗了,那隻怪他們學藝不精。
其實他的骨子裏,有時候是很冷血的。
狐尾狼說道:“請各位進去吧,這裏太冷了。”說完,他還是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金翼,這個女人,沒事兒大冷天的,還穿什麽絲襪,簡直要美不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