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大過年
明九搓了搓手,吸著氣說道:“那邊的公司穩定下來了,就等朝天少爺和紅燭三社的談判結果,這些事情,都是牽扯在一起的,不能著急。”
南瑉眼睛眯起,月牙的弧度射出銳利的光:“我才不急,舍棄了那麽多鶯鶯燕燕的寶貝兒,獨自在山上守著阿洲那塊冰山,你以為我有受虐的潛質嗎?”
明九遲疑地說道:“小的不明白。”
南瑉笑了,露出兩顆小虎牙:“笨!我隻要守著梅玫薇一個小美人,阿洲就會盡快把我這個礙眼的絆腳石給打發走了。”
明九連聲讚道:“少爺好陰……額……明智!”
南瑉手指上念著一顆剛摘來的紅色野果,笑著說道:“滾吧!你多把心思放在我們的事情上,比什麽都強,奉承的話少爺我也愛聽,要是說多了,行動卻遲緩了,少爺我照樣踢你的屁股。”
“是!”明九雙腳並攏,行了一個不倫不類的軍禮。
這大年之夜的物品備齊了,梅玫薇總算去了一塊兒心病,整個人也輕鬆了不少,而且還有免費的送貨上門服務,更是讓她驚喜萬分。
回去的時候,是一長豎紅色的摩托雪橇,瘋狂的速度,暴騰的雪霧,機動的轟鳴,這讓梅玫薇新奇又刺激,不過她沒有精力去悠悠然欣賞沿途的風景了,隻顧躲避著鋪天蓋的雪渣沫子,肆意奔放地狂吼著,快樂著。
大年三十,是中國人最重要的傳統節日。
戚母的這件舊式的木板小洋樓,前前後後都掛上了絢麗如星的彩燈,水藍色的燈光,像是傾瀉而下的瀑簾子,夢幻而又迷人。
院中巨大金銀花藤架下,鋪上了綠色的大絨地毯,地毯上麵擺著各種造型的花燈,有咕咕而流的噴泉;有相互作揖的福娃;有歪著鼻子的雪人;還有色彩斑斕的仙樹,極速奔馳的駿馬……
還沒到吃飯的點兒,May和南瑉就開始玩起了焰火,隻聽一聲巨響,頭頂上就是一陣劈裏啪啦的燦爛。
梅玫薇手腳麻利地忙碌,這回血鐮變成了煙熏火燎的夥夫,坐在灶膛旁精雕細作地選著順眼的幹枝,比較半天才慢條斯理地添進爐膛裏。
“青花先生!速度加柴,我需要旺火!”梅玫薇簡直要抓狂了。
濮陽洲堅持下了樓,他一個人呆在樓上也挺煩悶,除了處理不完的公事,就是換不完的藥水。
“阿薇,你慢點兒,我們不著急。”他坐在一旁的太師椅裏,雖說對她下廚的能力不會質疑,不過看著她上躥下跳,舞者一把雪亮的菜刀虎虎生風的,也讓人很揪心。
人家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他是坐著說話不腿疼。
“你懂什麽!我說,這些大小神仙是誰招惹來的?如果隻有我和姥姥,大過年的我至於這麽忙嗎?”
梅玫薇嘴裏不停歇,雙手也麻利地很,三下五除二連烹帶炸,兩個鍋輪流著做菜,也不耽誤時間。
濮陽洲果斷的閉嘴了,要知道,憤怒中的女人是毫無理智可言的,更何況是忙碌加憤怒,他又幫不上任何忙。
“阿薇,你來爐灶這邊看,我給你一個驚喜。”血鐮清冷華麗地說道。
“有什麽驚喜?難道還給我煆燒出極品瓷器不成?”她笑著添上高湯,把煮魚的調料放進鍋。
女人永遠對未知的事情,揣著極大的好奇心,當梅玫薇轉過去望向灶膛的時候,簡直被雷的外焦裏嫩。
隻見紅通通的火光之下,那些木塊燃燒過後的紅木炭,一邊灶膛兩個字,兩邊灶膛組成了“領主夫人”四個大字。
“這是怎麽做到的?”梅玫薇閃亮的眼眸裏映著跳躍的火光。
“這隻是一個小技巧而已,我可以用人的血管,也組成不同的符號,而且它們還相互融通,絕對不耽誤正常工作。”
血鐮滿臉都是得意之色,可是那白皙的下巴上,卻有一條極不規則的煤灰黑胡子,如果再給他穿上藍色條紋狀的衣服,估計都可以去賣烤羊肉串了。
“阿洲,你不想知道這裏麵是什麽嗎?”梅玫薇像找到了一個意外發現的秘密,急著要找人炫耀一番。
濮陽洲側著立體俊美的臉龐,他的鼻子高且直,鼻梁到眉骨之間的轉折特別好看,弧度流暢;眼尾細長上挑,有種鋒利的感覺,笑起來的時候卻很柔和。
他把手上的平板電腦放下,一幅成竹在胸的模樣:“醫生做事兒,一向很貼心,我不用猜也知道是對我有利的話。”
梅玫薇張著僵硬地嘴巴,半天都合不攏,轉頭問血鐮:“他一直都是這麽自戀嗎?”
血鐮用長長的鐵棍撥開多餘的火星,笑著說道:“領主大人,有自戀的資本。”
“算了,被你們打敗了。不過這個‘領主夫人’是誰啊?阿洲的未婚妻嗎?”她沒心沒肺地說完這句話,忽然靈光乍現道:“我知道了,是周思佳對不對,那個蛇妖女給我說過……”
“停!你可以忘記那件事兒了。”濮陽洲冷冷的話像一盆冰水,趕緊澆熄這個不存在的假設。
血鐮無線同情地說道:“領主,以你的精明,怎麽挑了一款最笨重反應最慢的武器?”
濮陽洲沉聲說道:“沒辦法,誰叫她最合我的眼緣。”
梅玫薇故意聽不懂他們的談話,揚起湯勺大吼道:“你,加柴火;你,閉上嘴!”
說完她的嘴角牽起喜悅的弧度,這個說明血鐮已經接受,她站在濮陽洲的身邊這個事實。
雖然戀愛是兩個人的事情,能得到多餘的祝福,她還是喜歡錦上添花的。
戚母把中間的餐桌又加了一層可以旋轉的玻璃麵,等所有的菜上齊的時候,已經接近晚上八點。
May逐個揭開每個菜上麵的蓋子,喜滋滋地念叨:“有餃子嗎?以往在俄羅斯吃的都是白菜餡兒的,那時候認為是最美味的食物了;聽說小薇薇做了四種餡兒,我又點拭目以待,期盼值最高。”
“你這個假洋鬼子,誰叫你亂叫的,‘小薇薇’是隨便一個人就能稱呼的嗎?”南瑉呲著兩顆小虎牙,不服氣地嗚嗚,大有要衝過去咬May的架勢。
“你管的著嗎?嘴巴長我身上,不服氣,要不要決鬥一番。”May藍色的眸子裏都是不屑。
“停!今晚是一團和氣的聚餐,咱們能采取一些溫和的手段嗎?”梅玫薇一邊布置著菜,一邊做著調停的裁判:“比如說,比誰的臉皮厚?我這裏有納鞋底的繡花針,可以幫你們每人來幾下。”
“NO!NO!我最怕打針了,寧願挨一刀,掉一隻胳臂,我也不要打針。”May狠狠地瞪了一眼他的老哥,這種秘密怎麽能隨便亂說?
南瑉也連忙擺手,他小時候為了練武,被南老爺子請了最年老的中醫,用了傳統的紮穴開通筋脈的方法,被綁在木板上,整整紮了大半年的針,造成現在的後遺症是,連看到刺蝟都會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阿洲,你不會連這個也透露給你的媳婦兒了吧?”南瑉說完,忽然瞧見了對麵靜坐的戚母,意識到忘形之下可能闖禍了,連忙臉色尷尬地閉了嘴。
“老人家還不知道阿洲和小薇薇的事吧!”他小心地瞥著對麵兩人的神色,見沒有什麽異常,才惴惴地趕緊多吃菜。
戚母喜悅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彎彎的縫兒,慈愛地說道:“小薇,快把溫好的米酒給我們大家都盛一碗,今晚我高興,必須喝!”
“姥姥,就算高興,也不能喝那麽多吧。”梅玫薇垮著臉不悅道。
“沒事兒,不要掃了老人家的興頭,回頭煮一點解酒的湯就行了。”濮陽洲坐在戚母的旁邊,親自給老人家擦拭著碗碟,布上筷子。
“對,我在這裏!”血鐮很可靠地來一句。
梅玫薇的嘴唇圓合而上翹,不樂意地念叨:“好人都你們做了!”
對麵的木桌上,放著一台笨重的老式電視機,已經有熱鬧的聯歡晚會在歌唱。
屋子裏麵冒起了騰騰的熱氣,精致各式的食物讓人垂涎欲滴。
戚母以為這個年要比往年冷清很多,老頭子不在了,光守著孤零零的孫女,兩人估計都沒有心情擺弄這個節日。
誰知道,忽然闖來了一群帥氣熱情的小夥子,讓這個年過得喜氣洋洋,熱鬧非凡。
“瑉少,來比誰先醉倒?”May難得豪氣一番,脫去了累贅的長大衣,都是一身簡練的休閑裝。
“誰怕你這個洋鬼子!”南瑉也撩起袖子,單腳踩在椅子上。
“小洲啊,老婆子我要謝謝你!”戚母這就含義不明的話,讓一旁的血鐮一頭霧水。
“阿薇,你能聽懂老夫人的意思嗎?”他轉過投去,低聲問道。
梅玫薇翻了一雙白眼兒,吃味地說道:“誰知道呢?自從你們來,我就沒有一天消停,我也不知道姥姥,謝個什麽勁兒?”
血鐮淡藍色的眸子裏都是笑意:“你不歡迎我嗎?”
“不歡迎!”梅玫薇故意繃著個臉,然後拿起自己的青花碗,自動碰了一下血鐮的碗,敬酒笑說道:“那是騙你的。”
濮陽洲一反常態,這一晚上都溫順地和一頭小綿羊一樣;戚母的每一句話,他都認真的聽,然後不時還難得地想一些有意思的事情,耐心地講給老人聽,逗得老人笑得跟一個彌勒佛似的。
老人偏偏很買這個小夥子的帳,準孫女婿啊,當然怎麽看,都怎麽順眼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