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偷得浮生(1)
濮陽洲屈起一根手指,輕彈了一下她玉白光潔的額頭,打趣道:“別以為你心裏想著別的男人,我就會放過你了。我隻是不願意看到你難過,哪怕是一點點。”
“額……阿洲啊,你要是騙起女孩子來,簡直比我這個老實人還厲害。”南瑉已經拿著那個勝利的盾牌——大圓馬蜂窩,撲刺刺地從繩子上溜下來。
見兩人根本不甩他一個眼光,依然相互抱在一起,歎息地說道:“小薇薇啊,你這種純種小綿羊,別人家給一根骨頭,就感動得稀裏嘩啦的,特別是這種外貌看起來人模人樣的家夥,說話一本正經,其實裏子最壞了。”
濮陽洲細微上挑的眼線,漸漸越來越細,越來越黑,全身的磁場也發出森寒的威壓。
梅玫薇離開他的懷抱,好奇地跑過去接過他手中的馬蜂窩,笑著說道:“最近我收到了一個奇怪的電話,我們宿舍的萌芽子居然問到過你。說道南少嘛,我想還是有些故事可以講的,所以我把你周旋於各個美女間的英雄事跡都給她講了,哈哈……我夠意思吧!”
“你……你怎麽可以這樣?怎麽能在女孩子麵前侮辱我的形象?”南瑉清新的小臉忽然脹紅,像一隻被踩著尾巴的狸貓。
梅玫薇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很是認真的答道:“怎麽會是侮辱?我可是一點都沒有虛構,我說的都是真話啊,都是平時你親自告訴我的那些事兒。”
南瑉簡直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很後悔平時為了顯示自己的本領,把自己那點兒家底事兒,全部都告訴梅玫薇了。
他既心虛又氣憤,指著濮陽洲帶著哭腔道:“阿洲,你不管管你的媳婦?我不活了!以前別人都說我們兩個是狼狽,現在我才知道,誰才是真正的狼狽啊。”
他又一邊倒退著,一邊把手指轉了方向,呲著那對潔白的小虎牙,顫聲說道:“小薇薇,現在我總是知道誰最厲害了!你強,你真強,殺人的刀子都不帶血的。”
“南瑉,你別激動啊……”梅玫薇忽然有些緊張,招著手喊道。
南瑉不管不顧,心中正得意自己的演技,嚇著了這個小姑娘,“嘿嘿……誰叫你敗壞少爺我的名聲。”
他一邊想著,一邊悲戚地喊道:“別管我!”
梅玫薇聳聳肩,苦著皺巴的小臉,無奈地說道:“好吧,我不管你了。”
剛說完這句話,隻聽撲通一聲,南瑉的身影就消失在一片堆砌著玉米杆兒的地方。
“救命啊!”一個殺豬般的吼叫,從隆冬的地底下傳了出來。
濮陽洲也有些愕然,問道:“他怎麽了?”
梅玫薇咬著草莓般的紅唇,憋著笑說道:“那裏是廢棄的沼氣池!”
可憐的南瑉大少爺,居然在沒有任何人的幫助下,還是自食其力地爬出來了。
他倒是沒有一身臭水,那裏麵早已經廢棄不用,現在都是存放的厚厚麥稈碎渣,所以梅玫薇才在濮陽洲的連拖帶拽下,離開了那個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故現場。
濮陽洲陰寒的眼神慢慢升溫,現在變得暖氣融融,他噙著一抹怪異的微笑,沉聲說道:“世界上沒有人比你更古靈精怪了。”
他說這個話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家家戶戶的屋子外麵,都開始冒著輕飄的青煙。
梅玫薇圍著長長的圍裙,站在巨大的鐵鍋前麵,切菜,燒水……倒是特別的熟門熟路。
May經過一上午的努力,不僅挖到了幾根品相不錯的何首烏塊根,還去不遠的池塘裏破開冰洞,抓到了兩條肥魚。
血鐮一看大家都勞苦功高,就自己一個人毫無功勞,對著戚母的熱情,也不太好意思,於是自告奮勇,運用那些雕花精美的手術刀,把老母雞和肥魚都解剖了。
左邊的大鍋裏,已經能聽到米飯貼近鍋底的地方,發出輕微的劈啪聲,空氣中也有誘人的飯香。
“喂喂……別加柴了,一會兒飯糊了,就用剩餘的小火,慢慢地烘烤熟就行了。”
梅玫薇大叫道,扔下菜墩子就跑過來,揮舞著菜刀趕緊阻止濮陽洲積極燒火的熱情。
“哦……”濮陽洲探出個半個頭,老實地答道,冷俊白皙的臉上,額頭上還有幾道黑色的煤灰,“下麵我該做什麽?”
“左邊的大鐵鍋裏飯已經煮好了;現在你把右邊的大鐵鍋生上火吧,我再抄幾道菜就可以開飯了。”梅玫薇有條不紊地安排著廚房事宜。
任他再智計百出的SC領主,也得乖乖的聽話照做,誰讓他在這個領域是生手呢。
廚房外麵,一台大腦袋的電視機,正在依依呀呀地唱著京劇《趙氏孤兒》。
血鐮修長的腿相互疊加,優雅地翹著二郎腿,金色的眼鏡襯托出他恬靜貴氣的輪廓;他一頁一頁地翻著一本古老的醫書,大量的繁體字看起來像是爬在一起的螞蟻,一看就讓人頭疼,可是他卻研究得極為認真。
May挨著戚母坐在對麵的沙發上,眼角含春的陪著老人,專心致誌地品評著中國的國粹,別看他一個外國佬,有的時候冒出來的話,讓戚母這個老戲迷都連聲稱讚。
這人一到了年紀,就容易犯困,沒過一會兒,前一分鍾還精神奕奕的戚母,後一分鍾就耷拉著腦袋,閉著眼睛打起了瞌睡。
May小心地扶著老人家躺下,給她蓋上了一層薄毛被。
“我真羨慕阿薇,有一位姥姥疼惜。”May轉身就坐在了對麵,和血鐮挨著一起。
他們兩兄弟從記事起就相依為命,至於其他的親人,從來沒有見到過;長大的時候,May專門去世界基因庫裏麵尋找,看能否找到可以配對的親人,結果都是一無所獲。
血鐮沒有理他,繼續翻了一頁枯黃的古紙,藍色的眼眸裏就像湖水一般平靜。
“老哥,我都不想走了。”他雙手抱頭,一下靠在了後麵柔軟的靠背上。
“那就留下來!”血鐮狀似無意的說道。
“我可不敢,你沒看到,我剛一跨進廚房,就被領主危險的眼神給嚇了出來,好像是偷看了他洗澡似的。”May戲謔地說道。
“那是你自找的,你明知道領主害羞,還要去看他出醜。”血鐮一針見血地說道。
“啊哈……老哥,你簡直太犀利了。我怎麽沒有想到呢?我還以為他怕我去騷擾阿薇,才給我臉色看的呢。原來是這樣,想想我們堂堂領主大人,居然跑到這個山溝溝裏麵來吃苦,真是紅顏禍水啊。”
May說道這裏,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寒顫,謹慎地偷看了一下廚房的方向,小聲地問道:“老哥,你說這頓飯我們是吃還是不吃?”
血鐮微微一側頭,眼神厭惡地看著枕在自己肩膀上的那顆頭顱,那張和自己相似的臉上滿滿地都是八卦的喜悅。
一見自己老哥神色不悅,May很識趣兒地挪開一點兒,保持了彼此安全的距離,才笑著小聲說道:“領主會不會怕我們出去宣傳這裏的事兒,飯菜裏下點兒猛料,然後我們就撂在這裏了?”
“無聊!”血鐮不屑地說道,竹節的手指又翻了一頁。
May像一隻老母般,咯咯地笑起來,忽然藍色的波光一轉,邪魅的像一隻狐狸,揶揄地說道:“我們戰無不勝的百獸之王,遇到了一個美麗的愛情馴獸師,這件事兒要是放在以前,簡直是不敢想象啊。”
“什麽馴獸師,簡直就是惡魔的巫婆!”南瑉一身加厚的老舊軍大衣,雙手抱胸地從閣樓上走了下來。
下麵的外國兄弟都是一怔,怎麽看南瑉都想是要逃跑的小偷,畏畏縮縮的。
“南少,你這個造型好!”May挑眉誇讚道。
“說話小聲點兒!”血鐮接著又來了一句,藍色的眼珠無意地瞟了一眼對麵的戚母,老人已經睡得有些沉,還微微打著鼾。
南瑉幾步大跨,流星一般跑過來,一下跳上了May身邊的沙發上,直接蹲了下來。
他用胳膊肘撞了一下May,笑著說道:“哥們兒,給你一個忠告,你可以隨便的編排你們的領主,他就算再生氣也不會怎麽樣的。但是千萬不要招惹小薇薇,那個女人,狠起來的時候,惡魔都要讓她三分。”
May的胃口被吊起來,瞅著他說道:“你不會被跌傻了吧?一個小女孩而已,能厲害道哪裏去?”
南瑉掀起一絲卷曲的劉海,露出一塊兒紅腫的額頭,憤憤地說道:“看到沒有,這個是證據!本少爺就是得罪了廚房裏的那兩位,才被修理的。”
說道這裏,他忽然住了口,伸長鼻子仔細嗅了幾下,然後才疑惑地問道:“這個味道好奇怪,你們聞到沒有?”
May自豪地說道:“我哥在熏香裏加了一點兒羽蛇種植的藥沫,可以安神和活絡血氣,老年人的身體有些問題了,這個可以減緩她的痛苦。”
南瑉清新的小臉蛋一變,別人也許不清楚,他可知道小薇薇最重視的人就是眼前的老人。
記得那次從學校接她去見阿洲,上車的第一反應就是問自己,是不是姥姥出事了。
“情況不是太好嗎?”他慎重地低聲問道。
“我還沒有把握,得徹底檢查一次。”血鐮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