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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原來如此(3)

  “大哥,你不會認錯人了吧?我連一隻雞都不敢殺,怎麽會牽扯到命債?”


  不得不說,梅枚薇還是喜歡和濮陽洲說話,他雖然一直以來都是冷冰冰的,可是從來都不誆騙她。她也知道濮陽洲做的事情很多都不便讓人知道,當著自己的麵,從來也不忌諱。


  不像南瑉,說話花裏胡哨,永遠都是哄人開心,逗人玩樂;也不像秦最,話裏話外都打機鋒,根本猜不到他真正的意思,說白了就一神經病。


  濮陽洲定定地望著她,認真地說道:“你現在長大了,不知道還能不能記得小時候的事情。四歲的時候,你去過宛鎮嗎?”


  梅枚薇黑色的瞳仁往上擺了擺,想了半天,扳著指頭算了一下,明確地答道:“那個時候我姥姥他們剛搬去那裏,我第一次去吧。”


  爸媽在的時候,一年之中去宛鎮的時間,隻有兩次,不是暑假就是寒假。四歲的時候,姥姥的家剛搬去那裏。她還記得那是在快進入冬季的時候,第一次把東密家的豬給趕進池塘裏了。


  濮陽洲見她陷入沉思,紅色小牙印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下。


  他努力組織著自己的語言,捏著她的小手力道也加重了些,小心地探問道:“那你還記得一個全身髒兮兮的男孩子,受了很重的傷,你給他塗了很多亂七八糟的草藥,然後還給了他三百塊的零花錢。你還說那是你的全部積蓄,讓他不要告訴你的媽媽。”


  說完濮陽洲黑曜石般的眼珠,像飛鏢一樣直直釘在梅枚薇的臉上,生怕錯過了她的細微表情。


  梅枚薇微張著紅似草莓的小口,秀氣的眉毛也擰成了麻花,遲疑地說道:“是有那麽一回事兒,我記得小時候,第一次聽了醜小鴨的故事,就嚷著媽媽給我買了一個天鵝形狀的儲蓄罐。好像為了取出裏麵的錢,我把天鵝的脖子給摔斷了。為了這個,我還把儲蓄罐換了好幾個地方藏起來。”


  她那個時候是全家人寵愛的小甜心,哪裏會在乎錢的重要性,隻害怕被大人發現了自己打碎了東西。


  她說完,轉頭看向濮陽洲,他黑色的眼睛像平靜的深潭,好像要把她吸進去一般,慢慢地染上了一絲哀傷。


  “原來你已經不記得我了?”他緩緩地閉上眼睛,頭靠在床上,沒有了力氣。


  梅枚薇卻精神奕奕,抓著他的肩膀,不可置信地問道:“原來你就是那個泥娃娃?後來我回去找你,不見了。”


  濮陽洲霍地睜開眼睛,眼眸了重新煥發了光彩,殷紅的嘴角也浮現出上揚的笑意。


  “當時我在被人追殺,和保護我的人走失以後,我就自己逃亡,遇到你之後,我不敢久留,怕給你惹上麻煩,就又離開了。”


  梅枚薇臉頰的梨渦圓圓的,就像重拾了很久以前的一個夢。


  “小時候,剛剛學了《泥娃娃》這首歌,泥娃娃是沒用爸媽的,生病了也沒有人理。


  於是我就夢想著自己是它們的小媽媽,然後給它們像媽媽給我一樣的愛。


  見到你的時候,我還真以為遇到了會說話的泥娃娃。我記得你的衣服很髒,到處都破破爛爛的,蜷縮著睡在池塘邊的蘆葦裏。


  姥姥救治過很多受傷的小動物,都是從獵人的槍口下逃脫的。所以我也學著她的樣子,才給你塗上了各種草藥。”


  她一口氣說了這麽多,好像自己還是有爸媽的那個孩子,臉上充滿著幸福的弧度。


  “阿洲,那個時候我同情你,幫助你,完全是把你當成了我需要照顧的泥娃娃。想不到,十多年後,我自己卻變成了沒有爸媽的泥娃娃。命運有時候,真的是一種諷刺。”


  濮陽洲忽然覺得心髒噴湧出來的不是鮮血,而是一根跟的針,攛掇到四肢百骸,都那麽地刺疼。


  十八年前的那場家族清洗,把野生在外的他也波及到了。他和母親沒有享受過一天濮陽氏的照顧,卻要躲避濮陽朗的追殺。


  母親沒有了,自己又走投無路,要是沒有遇到眼前的女孩,可能他早就死了。


  或許是死在了那場清洗中;或許是死在金三角的罌粟田裏,死在了那群喜好幼童的士兵手裏;或許是死在特工訓練島上,死在各種各樣沒有生命保障的考核裏。


  他雙臂交叉,緊緊地把她扣在自己的胸口,好似這才是他止痛的良藥。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他把頭深深地埋在梅枚薇的頭發裏,鼻子裏都是濃濃的酸澀。


  梅枚薇自嘲一笑,推著他的肩膀,低低地說道:“這都關你什麽事兒?”


  “不,你不明白,這一切都怪我,怪我回來得太晚,怪我找到你這麽遲。”濮陽洲的語氣裏都是濃濃的自責。


  梅枚薇反手輕輕地拍著,他的背脊很挺直,很結實。


  她心裏美滋滋地想著,這樣算不算是吃美男的豆腐啊。


  隻聽濮陽洲繼續說道:“無論怎麽樣,你都承認了你救過我。以後,就讓我來照顧你,讓我來心疼你。你的姥姥,也就是我的親人。”


  梅枚薇明白了他的心意,卻一把推開他,鼓著腮幫,用手揉了揉臉蛋,又恢複了那種大大咧咧的樣子。


  “別,當初救你,純粹是小孩子的玩兒性作祟,就是和你玩了一場過家家的遊戲。你做了我的病人,我也滿足了下當醫生的樂趣。”


  濮陽洲聽到這裏,俊逸的臉部線條已經開始收縮,隻是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梅枚薇故意看不到他的神情,一屁股站起來,臉上一副狡猾的笑意,繼續說道:“現在長大了,說不定再遇到同樣的情況,我會躲得遠遠的,生怕招惹上麻煩。所以,你不用哭著鬧著要以身相許之類的。如果你真的良心過不去……”


  她遲疑了一下,用一根手指彎曲著,像啄木鳥一樣,頻繁地敲著自己的腦袋瓜,苦惱了一下,忽然眼裏冒出市儈的精光。


  她高興地說道:“這樣吧,我不是給了你三百塊嘛,一百五十個月,每個月算你十塊錢的利息,總共一千八百塊。至於你送了我那麽多的禮物,早就超出了這個數字,所以我們以後就兩不相欠。”


  說到這裏,她已經踱步到了房中離濮陽洲最遠的距離,自己也不知道在心虛什麽,隻是直覺到那人的身上,逐漸散發出寒冷的戾氣。


  梅枚薇挺直著背,緊緊地貼上房門,雙手也交叉背向後麵,慢慢地用手指摸上了房門的內鎖。


  她心虛地埋下頭,這樣做會不會太殘忍,其實自己說話,可以更加委婉一些的。


  想到自己如今的情況,一個人帶著個姥姥,除了專心學習,努力練功,慢慢地開始打工掙錢,還沒有把任何人給計劃到生活中來。


  她已經害了一個東密,那個家夥為了自己連學都不上了,跑去打工。幸好遇到了一個好舅舅,才有出國深造的機會。不然自己的罪孽該有多重啊。


  濮陽洲,本市最大家族的接班人,也許還有自己不知道的力量,多金又有權。


  再看人家的相貌,墨黑濃密的眉毛,深邃銳利的大眼睛,挺直如峰的鼻子,還有那殷虹薄唇,怎麽看都很有型。


  不過他的脾氣嘛,還有待改善,整體上也是少女戀愛的最佳對象啊。


  梅枚薇歎了一口氣,唉,再好的黑馬王子,也不過是過眼雲煙,看看可以,要是真正地來一場糾纏不清的情感。


  她用餘光打量了下臉色難看的濮陽洲,別說現在自己還沒有這樣的打算,這其中的風險,她還真怕去應付。更慘的是,到時候兩人不合,一拍兩散,後悔的肯定是自己。


  梅枚薇心下已經決定,就不想再浪費對方的時間。


  她清了清嗓子,不自在地說道:“阿洲,我們不適合,你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還有,我最愛的人,現在除了姥姥,就是我自己。”


  濮陽洲眉頭緊鎖,眉尖的肌肉都迅速地抽動,眼神銳利地好似一把鋒利的箭,快如流星般要看穿她。


  他眯起眼睛,強製壓抑著要衝過去,狠狠地揉碎她的想法。


  “阿薇,你還真的坦白。如果是剛剛找到你,我可能隻會單純的照顧你,不讓你受別人欺負了。”


  他慢慢站了起來,殷虹的嘴角自嘲地向上勾起,“可是現在,和你在一起的那麽多日子,我已經習慣不能沒有你。所以你記住,要我放棄你,絕對不可能。還是那句話,除非我死。”


  梅枚薇忽然感覺一陣害怕,為他那樣的自信害怕,為自己將要遇到的事情害怕。她的腿開始不停的顫抖,嘴唇也開始發白:“你是魔鬼,我說了不願意談戀愛,你還想怎麽樣?”


  濮陽洲緩緩地朝著她走去,頎長的身高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輕柔地哄道:“別害怕。這個世界,想要我命的人,多了去了。可是他們沒有那個能力,我也不會給他們那個機會。可是你……”


  他牽起她的小手,舉到自己心口的位置,“可以輕而易舉地把它掏走。如果你要我的命,直接就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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