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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按耐不住(2)

  楊師人家是幹嘛的,練武的人啊!氣功練的足,心胸也很寬,當然不會和她小丫頭一般見識的,不然怎麽武功高的人是容易變大俠呢?


  果然,楊師拍著她的肩,笑得跟一個憨厚的熊似的,盡量壓低嗓門道:“你就是梅枚薇吧,南瑉少爺已經吩咐過了,說今天你一來,就直接上三樓最裏麵的屋子,你的教練在那裏等你。”


  梅枚薇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啊,楊師,想不到你那麽的厲害,我什麽也不懂,你不要介意才是。”


  知錯就改,善莫大焉,一直是她良好的思想品德。


  楊師單手一揮,毫不在意地說道:“那有什麽?都是些雕蟲小技,騙你們女孩子還行。要是你也練個十年八載的,肯定比我強多了。”


  十年加八載,她總共還沒活到那麽大的年紀,這個路,也太漫長兮了吧。


  梅枚薇謝過楊師,就直接去他所指的那個地方。她一邊走一邊暗忖:南瑉,自己印象中沒有叫這個名字的人。


  楊師叫他少爺,哇暈!現在是社會主義國家好不,又不是封建奴隸社會,還這麽階級等級的稱呼。


  就算以前爸媽還在的時候,劉媽是自己家裏的保姆,也是叫自己的名字,從來沒有那麽肉麻地叫自己小姐。


  何況小姐這個稱呼,在現在這個複雜的社會是分褒義和貶義的。


  她爬著樓,心裏有那麽一絲的不安,也不知道自己被分到了哪個組,教練還得跑三樓來找。不會她真的是根骨奇佳,要傳她什麽不能輕易外傳秘術。


  梅枚薇站在三樓的入口。幽深的走廊兩邊,掛著波西米亞的彩色鈴蘭狀的壁燈,光線橘色朦朧。牆上掛著的色彩豐富,立體質感強的油畫,光影轉換之間也增加了曆史的神秘感。


  梅枚薇踩在圖案精美,手工雅致的純羊毛波斯地毯上,軟軟地感覺好像是置於柔軟的彩雲上,有些微醺的飄飄然。


  她肉疼地計算著這裏每一件物品的價值,梅枚薇心裏算算地罵著,一座武館而已,搞得比博物館還宏偉精致,真是萬惡的封建奴隸剝削者!

  她找了半天才,終於找到了最裏麵的那件屋子。


  一看眼前的木門,她又不平衡了,這個剝削者一定是屬大熊貓的,這麽喜歡竹子,外麵竹子的屏風,竹子的窗簾,連這上麵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龜甲竹浮雕。


  梅枚薇雙指彎曲,禮貌地在上麵輕扣了幾聲,裏麵沒有任何回應。她好看的眉頭皺起,心裏疑詫,再加重一些力道,又扣了幾聲,還把玉白的耳朵緊貼上門,依然鴉雀無聲。


  搞什麽東西,居然沒人,楊師不會逗自己玩吧。


  當梅枚薇削白如蔥根的手,握上那隻冰涼的門把時,她的心裏也微微咯噔咯噔。


  不過她把這種不受控製的感覺,歸怪於這種太過於靜謐陌生的走廊。


  這樣的環境應該是配上一個賊眉鼠眼的小偷。雖然她無賊心,可是更沒有賊膽呀,沒經過人家的同意就悄悄進入別人的私人領地,不忐忑是假的。


  手輕輕用力,她門把逆時針一旋,隻聽裏麵的內鎖“哢嚓”的一聲輕響。


  這扇發著輕微煙熏香味兒的紫檀木門應聲而開,迎麵就夾雜著清新植物木香的暖氣。


  梅枚薇悄悄地先探進去一個頭,好像裏麵有危險得炸彈,一發現情況不對她就立即撤離。


  她輕聲問道:“有人嗎……請問有人嗎……請問有人在裏麵嗎?”


  當她的視線所及時,頓時雙眼巨睜,莓唇微張。並不是她預想中,裏麵是高貴豪華的歐式裝修,而是植翠水清的空中花園。


  她就呆傻地直接推開門,像中了攝魂術的木偶人,被這一切機械地牽著,吸引著,不由自主地走了進去。


  屋頂是雕花鏤空的金黃色木質花架,上麵層層疊疊地爬滿了金銀花藤蔓,嫋嫋婷婷,金花銀蕊,翠蔓成簇。鮮活地好像你能感受到它們從一粒粒小小的種子,然後播放快鏡頭一般,迅速發芽生長,快速蔓延,交叉糾纏,綠葉舒展,繁花芳現。


  正對麵的整麵大牆是棗紅色的老紅木作為底色,上麵用碎裂的青花瓷片拚貼出了一副巨型的荷塘驚鴻圖,把古色古香和精美絕倫配合得相彰得益。


  牆根下是一排排梨花白的玉石花盆,裏麵是嫋嫋綠雲的玉簪花。冰姿雪魄的白色花朵,簇擁在層翠疊浪的心形葉子之中。


  梅枚薇對玉簪花有種根深蒂固的偏愛,因為戚母最愛這個花,戚蘭馨也最愛這個花,這個愛好好像是DNA遺傳物質一樣,毫不保留地也影響到了她。


  現在外麵是風雪彌漫,凍土三丈的冬季,能在這個季節看到這樣大片的玉簪花,確實是足夠震撼她的了。


  左麵是圓弧型超大落地窗,新綠挺拔的竹竿,天圓地對的石墨,涓涓細吟的流水,嬉戲相逐的錦鯉,好一副田園風格的濃縮實景,清新雅然,自然萌趣。


  屋子的中央,鋪著一張巨大的墨黑練功墊,上麵是巨幅蘇繡的雙蝶玉蘭圖。花色雪白,蝶舞戀繞,逼真得好像要躍然出來。背景上的漆黑緞麵深邃好像要把人席卷進去,她的腦海突然出現了一雙神似的眼睛。


  她驚得打了一個哆嗦,懊惱自己哪根神經亂放電,怎麽會想起他。


  梅枚薇特別喜歡練功墊上的圖案,她久久地立於蝶戀花的麵前。


  慢慢地,她仿佛覺得屋外的凜冽寒風,彌漫霜雪已經都消融。她的爸媽還在那個暖屋雨夜的夏天,一家人穿著天藍色的親子裝,父慈母愛,笑語珠言,幸福陽陽。別墅庭內的白玉蘭開得正好,在燈光的照射下,雨潤冠妝,優雅清芳。


  一個身影出現在門口,月白道服,玄帶墨發,一雙黑眼睛深似幽潭,鼻挺如峰,薄唇殷紅。他就像是隱藏在密林深處的豹子,冷傲神秘,俊美矯健。


  梅枚薇感覺到身後的目光,她轉過身,居然是剛剛腦海裏的那晚抱著自己的男生——濮陽洲。


  今天出門真應該看黃曆,遇到一個同學就夠神奇的了。還再來一個,不光是同一個武館的師兄,還擠到同一個教練門下。


  她的心裏有一絲的尷尬,好像被別人偷窺到自己的心事,連玉白耳朵也有些微微發熱,幸好它們現在遮在了短發下麵,不會露出來丟人。


  梅枚薇輕咳一聲,試圖打破這樣的氣憤。她努力隱去所有的思緒,微笑著打著招呼:“嗨!我看教練不在,就自己進來了。”


  濮陽洲麵沉似水地點點頭,如果南瑉在這裏,一定能感覺他此刻嘴角牽起的一絲笑意。


  他沉穩地閃身進來,輕稔地帶上房門,徑直走到紅木牆後麵去了。隨著裏麵傳來他磁性溫和的聲音,“想喝點什麽?”


  梅枚薇這時候才發現紅木牆後還另有乾坤,正伸長著脖子,好奇地跟著她的身影,探頭觀望過去。


  聽到濮陽洲驟然的問話,先是一呆,還以為自己幻聽了呢。畢竟濮陽洲的態度在正常人看來,對她是不冷不熱,不鹹不淡的,連基本的陌生人見麵打招呼,禮貌敷衍似的笑容都沒有。


  “綠茶,謝謝!”梅枚薇客氣地答道。


  濮陽洲最後出來的時候,隻是遞給她一杯溫熱的牛奶,“練功的人禁止喝飲料,吃冷食,對脾胃不好,來杯熱牛奶吧!”


  梅枚薇“噗嗤”一聲沒忍住,笑著接過杯子。


  濮陽洲挑起好看的龍眉,不解道:“怎麽?”


  梅枚薇笑眯眯地調侃道:“我還以為你是金口玉言的皇帝呢,那麽的惜字如金,不苟言笑。剛剛居然破天荒的,第一次說話超過了十個字。”


  濮陽洲臉上的線條柔和起來,他看著她乖巧地把一杯牛奶一仰而盡,豪氣幹雲,滿意的說道:“是嗎?是誰那晚嚇得跟受驚的兔子一樣?溜得比誰都快,說話的時候舌頭都打結,根本就不給別人說話的機會。”


  他接過她手中的空杯子,轉身走進隔間,裏麵傳來嘩嘩的洗漱聲。


  梅枚薇被人戳穿了糗事,條件反射般就要反駁。可是她突然覺得和對方,並沒有熟悉到隨便開玩笑的關係,於是她忍住靜默不語,繼續保持她淑女的風度。


  濮陽洲出來,看她站那裏不搭理自己,頓時有些氣悶,他不悅地喝道:“還傻站那裏幹嘛?暖氣不夠熱嗎?快去換道服!”


  梅枚薇撇撇嘴,不服氣地翻著白眼。閻王不在,小鬼稱王。師傅的麵還沒見到,就要開始訓練了嗎?貌似她還沒認他這個師兄吧!


  她不屑地說道:“你那麽凶巴巴的樣子給誰看呢?”


  濮陽洲又好氣又好笑,平時SC組織的人,誰見到自己都大氣不敢出。偏偏這個丫頭,他說一句話,她就跟炸毛雞一樣,雄赳赳地就要撲上來戰鬥。


  他清咳嗽一聲,盡量放輕口氣說道:“那你你先換好衣服,我們好做熱身準備運動。不然一會兒教你基本動作的時候,容易發生扭傷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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