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割荒草

  第16章 割荒草


  范翠翠也吃了三個,范老大隻吃了兩個,硬說自己飽了。


  幹活兩個人,吃飯卻三個人,他哪好意思。


  所以在聽說翠翠答應多送一隻老母雞時,他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霍林捧著瓦罐,把泥鰍送到霍老伯手上時,老爺子感動的不知說什麼才好。


  「這是好東西,你們年紀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你們吃吧!」


  霍林搖頭,「清兒姐姐說了,您就是底子太差,這幾日吃的好,睡的好,氣色也好了,她還說要從范叔家買幾隻母雞,以後讓您每天吃一個雞蛋。」


  霍老伯都不曉得說什麼好了,「不用,我不用吃雞蛋,讓她們留著雞蛋換錢,我多活一天都是賺的,就怕等不到你哥回家……」


  霍林心情也很沮喪,「大哥都走五年了,一點消息也沒稍回來,怕是……」怕是早沒了。


  打仗哪有個准,一眨眼人就沒了,或許連個全屍都找不到,所以沒消息也不奇怪。


  霍老伯怎會不曉得這個道理,只是這人哪,有盼頭,總比沒盼頭要好。


  霍林忽然又高興起來,「要是我哥還活著,倒是跟慧姐姐年紀相配,要是能讓慧姐姐做我嫂子,那可太好了。」


  霍老伯渾濁的眼睛慢慢有了亮光,「我也是這麼想的,你哥他……唉!當年是我錯了主意,想著都是隔壁鄰居住著,知根知底,郭家那丫頭也是我瞧著長大的,哪成想你哥剛走,她就……」


  霍林生起氣來,「她就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配不上我哥,爺爺,咱不提他!」


  「好,不提,等你哥回來,爺爺再給他尋個更好的媳婦。」


  第二天,范翠翠拎著三隻肥肥的老母雞下山了,剛蓋好的雞籠,立馬有了用處。


  她獻寶似的把母雞翅膀拽出來給沈家姐妹看,「瞧!這三隻都是去年餵養的,現在正是下蛋的時候,等天暖了,叫它在竹林里吃蟲子,下蛋就更勤了,還有還有,它們三翅膀都剪短了,飛不了,不過這幾天還是用繩子栓著,免得不認家亂跑,夜裡最好挪到屋裡,別叫黃皮子惦記上,我家老黃剛生了一窩小狗崽子,我挑了一隻最凶的帶過來,好給你們看家。」


  她解下身後背著的竹簍,一隻剛滿月的小黃狗在簍子里探頭探腦。


  沈清抱著小黃狗歡喜不已,「你跟我想一塊去了,我們正缺一隻看家狗呢!」


  沈慧憐愛的把小黃接過來,「昨晚的泥鰍湯還剩些,我弄點麵餅子泡湯給它吃,成嗎?」


  范翠翠撇嘴道:「它是狗,別給它吃那麼好,嘴巴喂叼可不好。」


  沈清笑著揪了下狗耳朵,「只要它能好好看家,就是天天啃骨頭也應當。」


  不曉得為啥,小黃有點怕她,總喜歡粘著沈慧,走哪跟哪。


  沈慧做飯,它就在邊上蹲著,不吵不鬧,沈慧去菜地,它也跌跌撞撞的跟著,像個小尾巴似的。


  挑了一個大晴天,姐妹倆加上霍林,三人開始割荒草,中途曹大海跟媳婦來看她們,也加入進來。


  鐮刀是霍林跑去鎮上買的,想著請人幹活要做飯,便又買了兩袋白面,兩袋包穀。


  霍家有個小石磨,霍老伯一有空便端著凳子,坐在那拉石磨,磨苞谷面,篩下來的粗粒,泡軟了餵雞鴨,細面留著貼餅子。


  曹大海聽說她們靠著石斛發了第一筆財,真心替她們高興。


  舅母吳菊花卻急切的追問道:「那什麼石壺,真這麼值錢哪?你們咋不多挖些,是不是在那邊山上,待會帶我去瞧瞧,東山大的很,山裡肯定還有。」


  「舅媽,石斛生長條件苛刻,我們在附近找遍了,只有水潭邊才有那麼一小塊,今年的已經采完,要等到明年才能采第二遍。」沈清彎腰割草,說話時,手上動作不停。


  霍林也道:「對,我們往山裡尋了,也沒尋到,而且這東西採下來之後得馬上加工,半點馬虎不得,麻煩的很。」


  吳菊花不高興的撇嘴,「說不定是你們沒找見,東山那麼大……」她覺得沈清就是怕便宜被她佔了,所以才不說。


  半斤就賣八兩銀子,要是采個十斤八斤的,那豈不是發了?

  曹大海瞪她一眼,凶道:「趕緊把這片草割了,再曬兩天,一把火燒乾凈,等兩天就能翻地,清兒,過幾天我再來,你們兩個小娃娃,哪會張羅種田的事。」


  吳菊花更不高興了,「咱家麥子也要鋤草呢!地里也好些活。」


  曹大海又瞪她一眼,「地里的活不是有你嗎?大丫二丫也能下地幫一把手。」


  吳菊花埋怨道:「大丫光是忙家裡的活就沒歇的,二丫還小!再說她也干不來。」


  曹大海罵道:「都是鄉下丫頭,哪那麼精貴,你瞧慧兒跟清兒還不是一樣在地里忙活。」


  吳菊花小聲嘟囔,「那哪能一樣……」


  當然不一樣,她的倆閨女,將來都能尋到好婆家,可沈慧跟沈清,哪家敢要,搞不好就要當一輩子老姑娘。


  沈慧僵硬的笑道:「舅舅,我們請的人夠了,天暖回青,麥田鋤草也是大事,耽擱不得。」


  吳菊花趕緊接話,「還是慧丫頭懂事。」


  沈清直起腰,看了眼才割一半的荒地,有些心急,「霍林,明兒把范叔他們請來,趁著天晴得抓緊割草,霍林?」


  剛剛還在她身邊的霍林不知鑽哪去了。


  荒草長的高,霍林的個頭鑽進去,瞬間便沒了蹤影。


  割草還有意外收穫,成窩的野兔,瘋跑的野豬,以及藏在枯草剛剛蘇醒的蛇。


  不用上山打獵,就能收穫野味。


  蛇肯定不吃,看著就渾身不舒服了。


  野豬搞不定,那玩意沖的很,連老虎豹子都怵它。


  但兔子絕對是上等野味。


  曹大海是個逮兔子高手,他設了十幾個套子,一下午的功夫,就逮了十幾隻活蹦亂跳的灰兔。


  夫妻倆當晚沒走,晚飯熬的粥,用野菜加豬油渣做餡,炕的白麵餅子。


  吳菊花唏噓不已,「想不到你姐倆小日子過的還挺美,不過我聽你舅舅說,你們跟沈長貴打了賭,一年之後要給他二百兩贖身錢……」


  吳菊花把沈長貴從裡到外罵了一遍,半句沒提曹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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