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82章 監視

  第82章 監視

  火紅的金烏完全從雲層中掙脫,染紅半邊天的它穩穩掛在雲端之上,晨光洋洋洒洒照下。


  裴懷安靜靜在廳堂端坐,直到朔風回來了,他還是如此,偏偏,眸光自然、面龐自然的他,讓別人猜不透想法。


  督主這副模樣,下人們也不敢去打擾,朔風也看出端倪,更沒敢去,督主分明在想事情。


  他私下跟程堯嘮扯起來。


  「你有沒有發現督主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偏廳里,面容長得端正剛強,單眼皮的男子看也不看朔風一眼,執起一杯茶一飲而盡,放回桌上,再沉著臉開口:「沒有。」


  督主一向都這副模樣,能有什麼不對勁?!

  朔風性子活潑,話很多,對很多事情感興趣,相反,程堯性子冷淡,習慣平時沉默寡言。


  兩人待在一起,都是朔風提起話題較多,他看到程堯這副無波無瀾,不感興趣的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支肘偏頭,扯了扯嘴角道:「你就不能多關心一下督主嗎?昨夜一夜未眠出城去逮捕雨花門的人,今日遲到一些,可是去上朝亦是可以的。但督主沒有去,在廳堂端坐,一坐還坐那麼久,指定是有些什麼問題,只是你我不知而已。」


  程堯聞言,雙眸幽幽的看著朔風,建議道:「要不你去問問督主?」


  什麼,讓他去問督主?朔風猛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看著程堯,這不是害他嗎?


  要是換個笨點的人,估計就真的去了。


  督主現在這副模樣,可不是好心情的時候,就怕撞在刀口上,躲都來不及呢,哪能去問啊……


  朔風給了他一個白眼,挑了挑眉,回擊道:「大可不必,我就是跟你私底下說說,你別害我。」


  程堯不再開口。


  偏廳沒有近著正廳,兩人的說話聲傳不到裴懷安那裡。


  裴懷安不喜太多花里胡哨的東西,整個都督府布局透著一股肅正莊嚴,偏廳內布局亦是如此。


  朔風等人不知道郁向蓮就是重生后的昭陽公主,自然猜不透,裴懷安也沒有打算告訴別人,包括郁文德,帝王疑心甚重,不喜之前的昭陽,才會殺了她。


  再來一次,相信還會如先前的一樣。


  裴懷安了解郁文德,權利之下,那個人已不是當初的模樣。


  旭日東升中,一位身穿飛魚錦服,墨發高高束起的男子到訪都督府,司閽沒有攔他,並告知督主在府內,此人一路暢通無阻的直達廳堂,看到端坐於那處的裴督主。


  他彎腰作揖,行禮道:「督主,屬下有事要稟報。」


  裴懷安向他看去,淡然道:「說。」


  來者正是東廠掌刑千戶韋扶,他得了督主話,放下手,抬起頭來,恭聲稟報:「督主,佟項明已經醒了,並且派人前往南詔國,可要攔截擊殺?」


  這個時候去南詔,佟家除了增援,沒有別的目的,分明就是求南詔小國助他。


  南詔蠱術霸道,不可不防。


  裴懷安雙眼似石井無波,在想韋扶所說的話。


  這老傢伙!

  郁文德擔心佟家抽回邊疆的二十萬士兵,無人防守胡人,這也是裴懷安所顧慮的一件事,一但如此,波及的百姓數不勝數,朝廷若把兵力派至邊疆守護,那京城無人可守。


  佟項明醒的時間,比他預想的還要早。


  昭陽沒理由殺佟項明,讓月峨眉下的只是讓他昏睡的毒,醒來這般早,佟家那邊想必也找了大夫。


  能解月峨眉的毒,自然不是一般人。


  佟家不容小覷。


  先不打草驚蛇,殺了去南詔的人,佟項明已醒,恐怕還有別的后招。


  裴懷安心裡隱隱有了答案,只待佟家行動即可。


  他懶倦地靠在檀木椅子,眼底稍縱即逝一抹凜然殺氣,開口道:「不必攔,任他去。」


  就怕他沒有動作。


  「是。」韋扶再接著道:「督主,因為曹煜成的死,章盟大人似乎對您不滿,私底下有些小動作,可要詳細派人監督?」


  曹煜成是章盟一手帶出來的,陷害裴懷安不成反被殺了,章盟認為太過於隨便,曹煜成好歹是二品的輔國大將軍,應該要稟明皇上,由皇上作主。


  打狗也要看主人,章盟開始尋找裴懷安的過錯,試圖到皇帝那裡告狀。


  可惜,現在的他還沒找到裴懷安致命把柄。


  東廠對於每個上朝的官員都會監督,只看監督的細粗程度,韋扶所說之意,就是加大對章盟的監督,小到一日三餐所食,歇在哪個妾室房裡,都詳細記下。


  沉吟片刻,裴懷安唇角勾了一下,薄唇張合,道:「好,就依你所言。朝廷危難之際,他想的不是如何平叛,反而是尋本座短處,想必也是得了那二位的支持。」


  『那二位』指的是右相仲舒跟左相崔吉。


  「也派人詳細監督一下右相、左相,還有京城內涉及帶兵的大小領將都派人詳細監督,佟家在朝多年,根深蒂固,早有不臣之心,不會沒有一點準備。」


  朝內有內奸。


  韋扶長得溫良謙恭,微微點頭道:「是。」


  督主沒有別的事吩咐,他退下,腳步不緊不慢往府門口的方向走去,修長的身影背對著陽光,身上有一股秀潤的氣息。


  這樣的他,卻是東廠數一數二狠厲的人,能面不改色地剝下整張活人的人皮。


  韋扶出了都督府後,並沒有直接去東廠,反而駕馬去了城西方向,路上還順便買了一份松子糖。


  到了一戶普通宅子處,他翻身下馬,敲響了這戶人家的門扉。


  久久無人應門。


  他眉頭微皺,心裡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門沒上閂,他推開門進去,那座素日里乾淨的小院,一片狼藉,種花的土陶罐子砸破了幾個,碎片零零散散,散落在院里四處。


  暗覺不妙的他尋遍宅內,沒有見到人。


  他喊道:「綉芸?綉芸?」


  只有空蕩蕩的回聲,並沒有人回應。


  韋扶站得筆直,手搭在了腰間的鴻鳴刀上,周身都散發著凌冽寒光。


  人不見了。


  他口中所喊的綉芸,是一個跟祖母相依為命長大的姑娘。


  兩人相識於一次偶遇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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