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五品金剛之威二
負責堂審的是一位六品高僧,七品巔峰的國師空寂並不在場。
因為涉及到六王爺的一條皇親性命,協理案件的是當朝宰輔與刑部侍郎。
堂下有五品金剛五人,五品金丹期將領一位,率領了一眾親衛將仙律衙門團團圍住,圍觀的人們都只能遠遠的隔著一條街看過去。
此刻唐笑已經走到了一善身前,發現他菩提子居然都沒掛在脖子上,嘴裡被塞了吊命的丹丸,不然這麼重的傷勢,不等堂審結束人就沒了。
沒讓頭腦昏沉的一善久等,一張好人卡默默貼到他的大光頭上,一陣金光閃過,一善殘破的身軀被金色的暖流寸寸洗滌,這熟悉的感覺,讓他想起來不久前去魔域走的一遭,他睜開了眸子,剛好看到吃下青橘一柱香了的唐笑蹲在自己面前,小臉上的冰冷斂去,掛著一抹歉疚的笑。
「看樣子我來的還算及時。」
「果然是你,我就說上次雷寶那一吼我怎麼一點事也沒有,都觸發我的菩提子了。」
一善臉上笑容和煦。
堂上眾人看著突然恢復了傷勢彷彿沒事人似的一善和憑空出現的素衣少女,頓時都繃緊了神經,尤其是堂首的六品高僧,他可是知道一善早上的戰績的,這要是打起來,在場修為最高的他是戰是逃?
戰的話很可能打不贏,他自信能活著逃走,但那和直接逃走有什麼區別,嗯,有的話,應該是六品被五品暴打,丟人丟得更徹底一些。
「阿彌陀佛!這位小施主,貧僧等人正要開堂審理本門逆徒,還請小施主入旁聽席吧!」
一善抬眸看向堂上說話的空笑師叔,這位師叔六品初期的實力,多年來一直跟著空寂師伯在仙律衙門辦事,修為上二百多年沒有進展,處於盛京寺里師叔輩修為最差的梯隊。
從地上起來,舒展了一下經骨,一善握了握拳頭,眸子精亮的看向唐笑,忍不住傳音到:
「好傢夥!我可是拼了前途和未來爆發了一波,以為這輩子估計就到這兒了,你這恢復之術堪稱神跡啊!我感覺自己又能爆發了。」
唐笑挑眉:
「你爆發?被揍成這副模樣,戰績如何?」
「阿彌陀佛!七個六品師叔,起碼有兩三個救不回來了,我這身傷可不是被他們揍的,是自己爆發傷到的。」
二人這兩句不是傳音,而是直接說出來的,讓堂上的空笑師叔和宰輔大人等人背脊皆是一涼,尤其是宰輔與刑部侍郎,天殺的和尚!這麼兇殘的傢伙居然讓他們兩個凡人來跟著審理,是嫌他們命長嗎?!
堂下的幾個五品和護衛們如臨大敵,五位金剛儼然變換走位,擺出了五人陣法。
堂上的空笑頭大如斗,暗裡給師兄不停傳訊,可師兄空寂一點反應也沒有傳回,估計還在住持師兄的菩提小院里沒分出勝負。
想了想,不管一善死不死,帽子扣實在了這師徒二人就別想繼續留在盛京寺,於是厲聲到:
「阿彌陀佛!一善!你要繼續違抗律法嗎?你如今雙手已然沾滿同門……」
「能殺嗎?」
唐笑打斷了空笑的話,眸子冷冽的看著空笑,話確是對一善說的。
空笑心裡咯噔一聲,不由得握緊了從儲物袋裡掏出來的缽盂。
一善握緊了拳頭,不答反問:
「剛剛那個金色的恢復之術還有嗎?」
唐笑點頭。
一善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那就讓小僧帶你殺出去!你且在一旁找個舒適的位置嗑嗑瓜子。」
「好。」
唐笑掏出飛毯浮至半空,與此同時,一善熟練的化作了兩面佛,笑到:
「阿彌陀佛!空笑師叔,這個笑字與你頗為不配,師叔不如就此歸去,替小僧照顧懷榕山上先逝的同門吧!順便告訴他們,就算他們能原諒你等,小僧不能!」
最後幾個字是從猙獰怒佛口中咆哮而出。
隨著這聲咆哮,天際如有雷吼,狂躁的颶風將仙律衙門裡外眾人吹得東倒西歪,瓦片飛卷。
圍觀的人群雖然沒被波及多少,還是被這可怕的陣仗嚇得紛紛逃散,有人在慌亂中被絆倒,唐笑神識散開,在慌亂的人群中拉出一道道通往外部街巷的土牆和分流的上下通道,除了個別人撞了胳臂或腦袋一下,倒是沒有出現踩踏事件。
「你果然墮入魔道,殺孽深重!」
堂上的空笑師叔確是完全不打算接招,拋出自己的缽盂,缽盂瞬間變大,刑部侍郎眼尖,立馬湊了過去,和空笑一起被罩入了缽盂之中。
一旁的宰輔大人心中暗罵一聲,只得躲到桌案之下抱著腦袋瑟瑟發抖,外部不斷有東西砸落到桌案上,不一會兒宰輔大人便濕了褲子。
堂下的五位金剛陣法已成,不曾退卻絲毫,皮膚流轉金色的紋路,大光頭閃爍著金屬的光澤,嘴中念念有詞,陣陣佛音響起,如有實質般擠壓向中間的一善。
一善仁慈的臉輕聲吐出:
「回去。」
便見那湧上前來的佛音倒卷而去,砰砰砰砰撞到五位金剛的金色胸膛上,五人當即噴出了鮮血,隨即大喝一聲,齊齊奔向一善,手中長棍附上金光,呼嘯著抽向一善。
一善不躲不閃,握拳而立,渾身肌肉噴張,整個人化作了金佛,怒面喝到:
「來呀!」
五人被這一喝震懾了一秒心神,但去勢不減,咬牙抽到了一善金色的身軀上,「砰砰」幾聲過後,幾人卻被巨力反震,手中長棍脫手而去,虎口鮮血淋漓。
一善伸手接過其中一根長棍,順勢一掃,將五人轟隆隆掃飛了出去,撞到附近的牆壁或碎石之上。
就這一擊,五人肋骨皆斷裂數根,臟器受損,失去了再戰的能力。
一善抬眸看了一眼那位帶兵的五品將領,卻見那人微微向後退了一步,將手中長劍插入劍鞘,周圍的親衛也都沒敢上前,只能在颶風中勉勵抓著借力之物,免得被颶風颳走。
一善皺了皺眉,好不容易爆發一下,這打得也太沒意思。
提著長棍便來到了巨大的缽盂面前,舉起長棍用力一劈。
「咚!」的一聲巨響,長棍應聲斷裂,氣浪將一旁的桌案和宰輔大人掀飛,幸虧那位五品將領眼疾手快,及時接住了當朝宰輔,就是手上味道有點騷。
一善怒面大喝一聲,隨即金色的拳頭「砰砰砰砰」如雨點般打向缽盂,他渾身金光大作,怒佛之影咆哮,將缽盂生生打得破裂凹陷。
等得他能揭開殘破的缽盂之時,裡面的刑部侍郎已然七竅流血、氣絕身亡;而空笑師叔雖然也是一臉鮮血,在一善揭開缽盂的間隙,便化作一縷遁光溜出,以極快的速度逃向天際。
一善的身形原地消失,下一秒便出現在半空之中,手裡掐著那抹「遁光」的脖子。
「你,你不能殺我!我是…」
「咔嚓」一聲,一善扭斷了他的脖子,隨即雙手合十,誦經之聲繚繞,空笑體內飄出的金色人影掙扎了許久,最終面色慈和的化作金光散去。
自始至終,空笑師叔都沒有用盡全力與一善展開搏鬥,一心只想避戰,卻是死得最快的,哦不,最快的是那位刑部侍郎,他第二。
一善轉身,正遺憾爆發時間還有一些的他眸子一眯,看著遠處一圈圈圍上來的大光頭們,忍不住嘆息一聲:
「阿彌陀佛!」
……
盛京城外,護城大陣隔絕著兩個大光頭的身影。
「你回來得早了。」
「阿彌陀佛,師兄你只是分身吧?我這是被小看了啊!」
「阿彌陀佛,釋了,你若就此離去,我可以饒一善一命。」
陣法外的大光頭一臉悲憫,緩緩說到:
「阿彌陀佛,一善不會死,至少現在不會,他的命格硬著呢。」
對面白眉白須,面上一點皺紋沒有的空憫從袖中掏出一個斜挎包,包上放著一枚菩提吊墜。
他緩緩將吊墜掛到自己脖子上,說到:
「阿彌陀佛,這護城陣法固然攔不住你,分身肯定也打不贏你,但我只需要拖住你即可。」
釋了在看到菩提子的瞬間整個人便嚴肅了起來,恨鐵不成鋼的說到:
「這個傻小子!怎麼連菩提子都讓人誆去了!」
隨即招呼也不打,一個巴掌便呼了過去,巴掌平平無奇,沒有化作金光大手,也沒有佛音繚繞,就這麼平凡的拍到了護城陣法之上,將陣法嘭的一聲拍碎,余勢不減,「啪!」的一聲,清脆的扇在空憫大師古井無波的臉上,菩提子也順勢握到了釋了揮出的手中。
「阿彌陀佛,這東西可只有一顆,寶貝得很,你可不配。」
空憫大師左臉高高隆起,肉眼可見的腫起,震驚的看著眼前的釋了和尚,旋即面色猙獰了起來,與釋了拉開了距離,咆哮到:
「你不過區區五品金剛!憑什麼能伸手便打八品?憑什麼來爭我的住持之位?
我不信!
你就是妖僧!根本不是佛門金剛!」
說著拋出一串佛珠,佛珠化作巨龍,盤旋在二人之外,將兩人圍住,身上的每塊鱗片都刻著經文,龍吟之聲震天。
釋了見他如此,皺了皺眉頭:
「阿彌陀佛,師兄著相了!不可犯嗔。」
隨著他的「不可犯嗔」出口。
對面面色猙獰的空憫臉色瞬間平和,空中焦躁的龍影也安靜了下來,龍吟之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