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鬧劇
第42章 鬧劇
一圈下來,齊存像是去進貨的賣貨郎,滿載而歸。
最後,實在拿不下來了,才招手讓暗衛上前帶回府去。
華燈初上,齊存終於背著睏倦的小美人回家。
喬沅趴在他背上哼哼唧唧喊累。
路邊一對母子發生了爭執。
那個年長一些的婦人氣急了,直接動手,蒲扇大的巴掌落在少年單薄的身上。
「我把你養這麼大,現在你哥哥犯事了,你還見死不救,怎麼這麼惡毒啊。「
少年似乎習慣了這樣的對待,悶不吭聲,任由她發泄。
齊存無意管別人的家事,尤其背上的喬沅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他只想快點回府。
經過這對母子的時候,喬沅被吵醒了,無意中瞥了一眼。
認出被打的人居然是那個路口買茶水的少年。
他現在的樣子和之前在喬沅面前很不同。
之前是生氣蓬勃的,眼睛里有光,跑腿的活雖然幹不了,但是又很快找到新的活計。
現在則是死氣沉沉的,臉色灰暗,任由拳腳施加在身上也沒有反應。
齊存感受到背上的動靜,順著喬沅的目光看去,略一挑眉,顯然也認出來了。
他沒打算插手,在快要越過那對母子的時候,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張臉。
年長婦人打累了,終於停下手,無意間一抬頭,嚇得腿一哆嗦。
婦人下意識退後幾步:「你是……你是齊……「
齊存很早就參軍了,但若是沒記錯,這個婦人是鄉下齊家的鄰居。
齊存的目光從她身上掠過,落到那個死氣沉沉的少年身上。
他仔細端詳著那少年的五官,漸漸與剛剛一閃而過的臉重合起來。
因為他,或者可以說是她,和自己早逝的父親有五分像。
那婦人看見齊存的異樣,便慌張地彎腰去拉剛剛被打的少年,狀似要走。
喬沅也注意到了,立即說道:「走什麼?」
那婦人被突然的聲音嚇地腿一軟,順勢便跪在地上,顫顫巍巍出口道:「夫人,這是我家小兒,不過是不聽話,打罵了兩句,這……這……」
齊存高居臨下地看著她:「真是小兒?你當我真不記得我阿爹的模樣嗎?」
婦人不敢面對齊存,聽到此話更加誠惶誠恐,身子發抖。
「齊……這不關我事,這……」
婦人已經完全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齊存沉吟一下,便下了主意:「阿四,出來,將這兩人帶回鎮北侯府。」
深夜,鎮北侯府正堂燈火通明。
一幕鬧劇。
喬沅坐在一旁,低頭抿了口茶,默然不語,纖長的鴉睫垂下,在眼瞼打下一層陰影。
堂下的年長婦人面色惶恐,斷斷續續地說出了這個秘密。
若是和齊家的人沒見面還好,如今已經瞞不下去了。
憑著少年這張臉,就是說他和齊家沒關係也不信。
尤其齊存還在這裡,一個普通的婦人,在這樣深重的陰影下,沒有膽子說謊。
年長的婦人叫李氏。
當時她和王氏在田裡做活的時候,一起發動的。
鄉下農婦也不講究,幾個人把她們送進了周圍一個草棚子里,就這樣生了。
誰知當時情況慌亂,兩個生的都是女孩,剛生下來也看不出樣子,竟然就這麼搞混了。
到孩子七八歲的時候,李氏先發現不對勁了。
自己女兒怎麼越來越長得像隔壁家的齊父?
她沒有聲張,默默地觀察了一段時間,比較了兩個人的長相,心裡也就差不多明白了。
其實到這裡,畢竟孩子也還小,兩家人把孩子換回來就好。
但當時隔壁去參軍的二娃子還鄉,把一個消息帶到了村裡。
齊家那個參軍的兒子,不僅沒有死在外頭,反而在軍營里越混越好了,手裡管著幾千個兵!
李氏當時眼皮一跳,眼裡閃過那個小子狠厲的面容。
從小,齊家這孩子就跟村裡其他孩子不一樣。
年紀小小,眼神卻是兇狠的,比他大的孩子欺負他,他直接衝去揍,力氣比不過就抓咬,一嘴的血,跟頭狼崽兒似的。
這樣的人,在那死人場都能混出頭,他不發家誰發家?
憑著心裡的預感,李氏沒有把這件事說出來,還越來越限制家裡女兒的外出,最後,直接以家裡忙為由,不讓她出去。
果不其然,沒過兩年,外面就來了人把齊家母女接走了,村裡人都知道人家以後可就要享盡榮華富貴了。
王氏風風光光坐著他們村裡從來沒見過的馬車走的時候,李氏偷偷去看了一眼。
她的親生女兒身上穿著一看就貴的不得了的衣服,興奮地坐在車上,要去過好日子了。
反正以後兩家人也碰不到了,她就把這個秘密帶到棺材里去吧。
誰能想到,天意弄人,居然就這麼讓她撞上了。
齊薇本來已經睡了,被丫鬟叫起,說是侯爺讓她到正堂去。
她一進來看到這麼多人,尤其看對上跪在地上的那個女人熱切的目光,當時心裡就咯噔了一下。
此刻她聽完這些話,渾身如墜冰窖。不可能!
她姓齊,她鎮北侯的妹妹!
才不是這個寒酸得像叫花子的人的女兒!
齊薇一下就撲到王氏懷裡,尖叫道:「不是的!這個叫花子訛人還訛到鎮北侯府了,娘,快把她打出去。「
王氏恍恍惚惚回過神,看到女兒驚恐的臉。
養了這麼多年的女兒不是親生的,任誰聽到也會晴天霹靂,難以接受。
但是,那個沉默的少年,或者說是少女,剛進來抬起頭的時候,她心裡隱隱就猜到了會發生什麼。
王氏下意識抓著齊薇的手,看向齊存:「這,侯府也不是養不起兩個女孩兒,老大你看……「
不管是不是親的,在身邊養了這麼多年,再說,這也不是齊薇的錯,怎麼可能一下就趕走。
齊存從始至終沒出聲,面上一派威嚴。
借著桌子的遮擋,外人看不出來,底下那隻大手早就鑽進媳婦兒袖子里去了。
桃粉色的仙袖下,那隻不請自來的大手絲毫不講禮節地東探西探。
兩根手指不知何時靜悄悄圈住了那節潔白如霜雪的細腕,擦過那塊精緻小巧的軟骨,滑到柔軟細膩的掌心,試探性地撓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