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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第138章 139讓我敞開一次內心

  第138章 139.讓我敞開一次內心


  瀧谷澤站在展台邊,抬眼看向落地窗外的夜景,流動的霓虹映入眼帘。


  光華五彩,摩天輪的螢光緩轉。


  兩人一句話也沒說,就這麼站在這裡瞭望著展台外的東京夜景,身體被外面流動的霓虹光芒包裹囊映,除了周圍時而傳來的快門聲外再無他音。


  這裡是文京區公民會展中心。


  顧名思義,就是類似於公園之類的便民設施,入館免費,除了有些文京區的特定歷史介紹外,就是一個比較大的觀景台,這裡朝外一眼望去就能瞧見晴空塔和東京巨蛋,如果天氣好透明度高的話還能看到富士山,是眾多攝影愛好者們拍藍調風景的寶地。


  至於為什麼他中午收拾掉那段小插曲后還沒回埼玉,當然是有原因的。


  扶著已經被自己掌心所捂熱的鋼製欄杆,瀧谷澤想起今天的事,微微側過臉瞥了眼左邊一眼后又回過了頭。


  「其實在以前,我最討厭的,就是看見別人用憐憫的眼神看著我,而不是說我父母是什麼樣的人侮辱我,畢竟我比她們更清楚父母是什麼樣的人。」


  「人又沒辦法決定出身,憐憫也好侮辱也好,敬佩也好羨慕也好,不管怎麼樣,要學會跟自己和解。」他回道。


  「這種道理我明白,不用瀧谷君再用這種方式安慰我,只不過關於這個問題我一直都在迴避,畢竟現實就是冷冰冰的東西,再跟自己和解也沒用。」


  「那就斷絕母女關係。」瀧谷澤看著她掩藏在暗處的清麗臉頰:「先給自己一個現實的理由隔斷關係,其他的時間會幫你擺平,而且別人的說法也會隨著別人太忙而沒有心思再去調侃。」


  「法律關係已經斷絕了。」石川里美攏了下耳邊的髮絲,表情淡然:「可臉皮這種東西一旦沒了,其實更可怕。」


  摩天輪停了,已經轉了一整圈。


  有氣沖沖的情侶從鐵皮廂里甩著短裙疾步走出,男伴急匆匆的追上去。


  「我怎麼感覺你在說我?」


  瀧谷澤摸了摸自己的側臉。


  石川里美看了他一眼,並沒有收回自己剛才的那句話,反而目光仔細的盯了一會兒后輕聲道:「無意冒犯。」


  「.」瀧谷澤選擇忽略掉她這個冷笑話,沉默片刻后口吻略微寬慰的說了句:「今天的事我會爛在肚子里,這一點請放心,但我自己依舊吃一輩子。」


  的確算是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午間把高瀨郁美那台靈車隨手打發走之後,他就請石川里美的媽媽成田雅子上樓一敘,其實本意是打算髮次善心讓她不要再來打攪,畢竟准帝目前也是自己圈裡的羊,然而就在他要開口時令人出乎意料的事情出現了。


  大概是過於害怕,亦或者情緒緊張過度的原因,成田雅子一個勁兒的誇著瀧谷澤,那張老臉都能笑出褶子。


  目的就是為了討好他,不讓自己成為下一個高瀨郁美,她可經不起打。


  可就在這種氛圍下,成田雅子在把那種市井小人面孔發揮的淋漓盡致的同時,斷斷續續講述了很多關於石川里美從小到大的事,也讓瀧谷澤對她之前所謂的傷疤有了更清晰的認知。


  石川家曾經也風光過,準確的說是她父親在那泡沫堆疊的時代風光過。


  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是日本表面國力急劇膨脹的時刻,而那時風光的人有兩種,一種是投資房市和股市的人,另一種是借錢給他們投資的人。


  而石川里美的父親就是後者。


  作為東京產業銀行文京區支行融資二課的課長,如果論職級的話其實並不算大,可手裡捏著的放貸資金卻能高達十幾億円,這在當時並不是危言聳聽,畢竟銀行錢多的都求人貸款。


  所以論生活水平,別說她父親每天應酬多如牛毛,就連作為她太太的成田雅子也沒天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


  後者也是在那時染上的賭癮。


  整天閑著沒事,又不用上班,不知道多少家小會社的太太排著隊請她打牌送錢,這種生活很快就讓她陷入其中無法自拔,直到今天也依舊如此。


  那一年石川里美三歲。


  金融業撐起了泡沫般的絢爛。


  可泡沫戳破后,整個國家都迎來了至暗時刻,是歷史上無法抹去的痛。


  隨著大藏省宣布破產,各大銀行壞賬累計高達上千兆,日円不動產的高樓大廈轟然倒塌,巨大的泡沫自東京開始碎裂,迅速蔓延至日本全國,那抹七彩絢麗的泡沫終究還是破掉了。


  在泛亞文化圈,無論是國家的何種制度都帶有傾舉國之力的傾向,有形無形間提倡全民承擔,而日本這個動不動就要賭國運的國家則更是如此。


  至於帶來的後果到現在也在讓年輕人償還是不爭的事實,沒人能逃掉。


  市場崩潰,全民恐慌,石川里美的父親手裡也存有幾億円壞賬,這已經不是流放到四國島就能解決的小問題了,而是把牢底坐穿,而且他本人也加了槓桿在股市投資,身上背的債務用薪水三百年也還不清,到最後其父親含淚選擇站在高樓上一躍解千愁。


  愁是解了,只留下已經享受慣了的成田雅子看著自己女兒大眼瞪小眼。


  車子被收走,房子被抵押。


  家裡的東西有一樣算一樣全沒了。


  成田雅子告訴瀧谷澤她當初在那種艱難的情境下是多麼一把屎一把尿的把石川里美拉扯大,可實際上他後來卻得知前者每天依舊沉迷爛賭,沒錢就在公園長椅裹上紙箱睡覺,就連飯都是石川里美自己跑到街上去要的。


  可當時誰還有錢給別人施捨,哪怕石川里美再努力要飯也要不了多少。


  更何況還是成田雅子先吃。


  這種情況持續了兩個月,如果不是兒童救助組織發現了她,並且強行帶走的話,可能石川里美早就在某天夜裡蜷縮在冰冷的水泥管道里凍死了。


  石川里美就這樣被養大。


  在此期間,其實她一直都沒有和成田雅子失聯,準確的說是後者一直都有空去看她,卻沒有接走她的意思。


  在看著親生母親屢次拒絕兒童救助組織接走自己的請求后,石川里美就清楚了她對於對方而言只不過是一個累贅,但錯的不是世界,也不是她。


  升學,打工。


  這兩個辭彙貫穿了她的人生。


  如果不是覺醒了某種屬性,石川里美也許會成為奶茶店裡那種嫻靜的打工小妹,還一直被母親生生吸著血。


  慘痛的經歷給予的是人格早熟。


  與其他女生同樣都在十六歲青春期時的石川里美在被校園霸凌后的某一天午夜,倏然間發覺了只要把握了人心,就能把握一切,就像成田雅子仗著是她的親生母親就能無限來索取。


  現實教會了她不擇手段,利用一切不被他人所定義的行為為自己牟利。


  她踩著男人的皚皚白骨上位。


  哪怕被罵也無所謂,對於石川里美而言,她像任何人一樣都很渴望有一個好名聲,可她更渴望好好的活著。 其實她這種情況,已經相當於從小失去了父母,而且某人存活於世還只會給她帶來麻煩,至於石川里美所不願意揭開的傷疤,則是每個功成名就者都很難回頭去看當初狼狽的模樣。


  這同樣也是變相的一種在乎別人的看法,沒辦法,人類就是這種生物。


  然而眾所周知,傷疤只有在揭開的那一刻是最疼的,就算傷口重新暴露在空氣中,帶來的也只是一陣陣輕微的蜇痛感,所以相比於瀧谷澤曾經還未知全貌的時候,石川里美完全沒了當初剛開始揭開時候的緊張與恐懼。


  「你不說出去,怎麼吃一輩子?」石川里美栗色的瞳孔之中倒映著車流。


  「這是個不能說的秘密。」


  瀧谷澤微笑著回應了一句。


  「那瀧谷君就好好保留這份秘密。」


  石川里美說完這句話就轉過身朝著他微微抬起下頜示意,隨即便扭頭離開了這座站台,往階梯下方走了去。


  今晚的月色美的令人窒息。


  銀白色的清輝在撒下的同時還帶著一股淡淡的凌意,不過還好文京區人流擁擠,甩著超短裙的女大學生用她們頂起胸章的身體沖淡了這股氛圍。


  他們來這裡沒有開車,倒不是閑的非要走路,而是距離公寓實在太近。


  今天發生的事實在太多,饒是瀧谷澤也感覺有些頭脹,直到被夜風一吹才想起來好像水無月香戀還在酒店裡等著自己,掏出手機后發現對方並沒有聯繫自己,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什麼決定,但他現在還是專註面前的事。


  「瀧谷君,請教一個問題。」


  「什麼?」


  石川里美和他並肩走在街道上,面色自然的問道:「伱接近我的目的,是想要花我的錢,還是想要我的身體?」


  瀧谷澤微眯著眼看了下她。


  隨後回答:「兩者皆有。」


  「真是意外的誠實。」石川里美並不意外他的回答,反而還肯定的點頭。


  「我喜歡你。」瀧谷澤又補充了句。


  石川里美頓住腳步,如同春雪般散發著縈縈香氣的髮絲微微飄起,她直勾勾的盯著瀧谷澤的眼睛:「因為喜歡我,所以想把我的一切都佔有,多麼無懈可擊的邏輯,但是很可惜,這句話我先替你說了,你說我說的對嗎?」


  瀧谷澤見狀頓時有些詫異,感覺到了她的反常行為,雖然明知道是因為她母親引起的,卻弄不清楚她說這些的目的是什麼,所以他沉吟片刻后略帶有試探的道:「你情緒不太對勁。」


  「這不正常嗎,換做是你呢。」


  「.有什麼我能做的?」


  「想做暖男?做一次另類方式的雪中送炭?其實不必,今天我的確心裡很不舒服,你想做什麼就講出來,說不定我就會答應,哪怕是過分的要求。」


  跟以往的互飆演技相比,此刻的石川里美就像端坐於薔薇王座上展示著自己銳利長劍的女王,絲毫不再給自己留退路打太極,更像是置之死地雨後生的揭開面具,暴露真實的本性。


  「今天搞特價,如果能幫你舒緩一下心情,我沒有要求。」瀧谷澤平靜道。


  「那你有什麼辦法幫我舒緩?」


  「憤怒的話去發泄屋,打砸一切東西或許能好一點,或者我帶你去郊外找座野山吼一下,這個方法也不錯,就是可能有點費嗓子。」他想了想說道。


  「我不太喜歡這種暴力的方式。」


  「那」


  還沒等他說完,石川里美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臂,驀然道:「陪我喝酒。」


  「理由。」瀧谷澤沉默了片刻。


  「當一次我的樹洞。」


  「我雖然清楚有些事自己一個總壓在心底很憋屈,可告訴別人也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特別是用這種方式。」


  「你這句話是真心的嗎?」


  「是。」


  「那我就會付錢。」


  這個付錢的含義,瀧谷澤相信自己的耳朵沒有聽錯,也不認為石川里美能愚蠢到用錢就能輕鬆的打發自己。


  可抱著對準帝大拿謹慎的心。


  他沒理由再走一步以退為進的棋。


  「我的酒量並不好,你知道的,人在醉酒狀態下會做出很多出格的舉動。」


  「這就是用樹洞的代價。」她回道。


  「我們雖然有共性,但我不清楚你在這種情況下會怎麼選擇,只不過我不喜歡利用這種漏洞乘勝追擊,雖然不能證明我有品,但多少會隔應,你也不用試探我是不是以退為進,有些事睡一覺就好了,陽光會祛除壞心情。」


  說實在的,瀧谷澤可以使用威逼利誘的手段不帶負擔,但要說真捏著別人家庭不幸這種事達成目的太沒品。


  明明有更好的方式,溫水煮青蛙總也能煮熟,吃生的說不定還會得病。


  走任何捷徑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只是相比於他的推脫,石川里美在陷入沉默良久后眼神更加決然,而也就是在這年頭通達的一刻,她縛在心頭的枷鎖好似一根接著一根的鬆懈了下來,有種從來都沒有過的解脫感。


  「我二你一。」


  「什麼?」


  「喝酒的交換比例。」


  「你真的」


  「讓我敞開一次內心。」石川里美出聲打斷了他,嫻靜臉頰上綻放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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