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環住了九兒的腰身,飛身而起,如同悄無聲息的貓一樣,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回到了別苑,一切都十分安靜,九兒跟著冷漠去了他的房間,九兒從袖子裏掏出火折子,想要將房間的蠟燭點上,冷漠卻一把握住了九兒的手,冷冷的說:“現在是什麽時辰,你將蠟燭點上,是想讓別人發現什麽嗎?”
九兒這才縮回了手,說:“我……我給忘了。”
好在房間不是很暗,冷漠坐在了椅子上,問:“都說了些什麽?”
九兒一五一十的說道:“毓姝發現了長生殿的主殿放著淑妃的屍體,少庸因為這件事所以將毓姝軟禁了。”
“沒有別的?”
九兒搖頭,說:“還有一個,也是我認為最重要的一點,毓姝說她看到了一團黑煙圍繞在少庸的身邊,你曾經跟我說過,黑煙是怨靈的化身,可是普通人的肉眼怎麽可能看得見怨靈?這是不是太奇怪了?所以我認為那團黑煙絕不平常。”
冷漠的眉頭皺得很深,說:“今天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
九兒板著臉說:“都還沒講清楚,你這麽著急趕我回去睡覺幹什麽?”
冷漠閉口不提黑煙的事情,隻是冷冷的說:“我困了,沒心情談。”
九兒撇了撇嘴,滿懷著疑惑說:“真不知道你整天都在想些什麽。”
冷漠已經躺在了床上,對於九兒的抱怨一言不發,九兒隻能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想到今天晚上看到了被少庸囚禁的毓姝,心裏很不是滋味兒,毓姝現在不僅是少庸的表妹,還是少庸的妻子,少庸竟然將毓姝就這樣囚禁在了朝鳳殿,她從沒有真正看清少庸的為人,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少庸是那樣高貴,那樣讓人不敢直視,臉上永遠露著淡淡的笑意,讓她感受到溫暖,毓姝雖然刁蠻任性,但眼睛裏卻從沒有一絲失魂落魄,也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憂心忡忡。
“原來不過是半年的時間,真的可以物是人非。”
九兒小聲說著,不知是對自己說,還是對別人說,她安靜的躺在床上,看著月光滲透進窗戶,是一團柔和的光線,九兒慢慢睡去了。
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做夢了,夢裏出現這一個穿著紅衣的小女孩兒,麵容白淨,九兒湊上前去看,才想起來,這個穿著紅色衣服的小女孩兒,名字叫做王顏,是花似和一位叫做王公子的女兒,而花似因為怨念太重,早已經被冷漠超度了,這個女孩兒隨即消失了,她原本以為王顏也已經和花似一樣隨風而逝,卻沒想到竟然又出現在了她的夢裏。
九兒仍然記得最後一次見到王顏的時候,她將她綁在樹上,笑容異常詭異,根本不像是一個小女孩兒的神情。
九兒的聲音顫抖,問:“你?你是王顏?你為什麽會出現在我的夢裏?”
王顏的笑容裏藏著意想不到的深意,讓九兒覺得不祥,而這種感覺又似曾相識。
“鬼母樹上吊,奶娘席裏躺,單留孤兒向外闖……遇上個皇宮貴族人兒,又陷克星冷劍光……”
似是戲文,九兒覺得她唱的很熟悉,在冷漠超度花似的那天晚上,她睡著了,夢裏這首詭異的歌謠將她喚醒,才沒能錯過冷漠,而唱著這首歌謠的孩童,竟然就是王顏。
王顏飄到了九兒的麵前,一隻手想要抓住九兒的手臂,九兒下意識的想要後退,但是身子卻僵硬著不能動彈,眼見王顏的手就要抓住了九兒,一股強大的壓迫感隨之而來,帶著那種恐懼的氣息,仿佛王顏的這隻手決定著九兒的生死,九兒的冷汗直冒,心跳的極快,像是下一秒心髒就要衝出體內,這個時候,眼前突然閃過一陣白光,一個飄飄渺渺,仙風道骨的聲音徐徐唱道:“陰陽裏黑白,九月生奇胎,善惡性中定,不忘舊情懷,世事終有報,實虛到頭來。”
聲音若遠似近,王顏伸出去的手頓時縮了回去,如同逃竄一樣逃跑了。
九兒的身體已經可以自由活動,她轉著身子,卻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歌謠上下呼應,一邪一正,讓九兒摸不清頭腦,九兒說道:“不知是哪位高人,可否上前一見?”
“你我早已見過,不過夢罷了,醒來便是。”
話音剛剛落下,九兒就已經睜開了眼睛,天色大亮,她也是滿頭大汗,冷漠緊張的抓著九兒的肩膀,絲毫不掩飾擔心之色,九兒大口的呼著氣,迷離的眼神看著冷漠,等自己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夢裏的王顏嚇出了眼淚。
九兒一把抱住了冷漠,大哭道:“我夢見了王顏!她像是要殺了我!而我卻連動也動彈不了!”
冷漠輕輕地拍打著九兒的後背,說道:“沒事了。”
九兒仍抱著冷漠,不願意撒手,等到心情略微平複的時候,才放開了冷漠,九兒吸了吸鼻子,想到剛才自己抱著冷漠的時候有些不顧形象,於是說:“對不起,是不是我的叫聲太大了,所以你跑過來了?”
“恩。”
其實九兒並沒有在噩夢中尖叫,而是他感受到了那種不同尋常的氣息就蔓延在九兒的房間周圍,他才衝了進來,見九兒怎麽叫都叫不醒,便感知到了陰九帝將九兒控製在了夢魘之中,他自己的能力衝破不了陰九帝設置的結界,所以他才用精神力去求東陵大祭司來擺平此事,如果再慢一步,大概九兒的心智就會被陰九帝完全覆蓋。
九兒的眼睛裏仍然含著未幹的淚水,卻已經不怎麽害怕了,九兒問:“我剛才夢到了王顏,還夢到了另一個人,他雖然沒有出現,但是聲音裏帶著一股正氣,是不是有別人進入到了我的夢裏?這種事情你也可以做到嗎?”
冷漠說道:“我的能力薄弱,暫且不能。”
九兒反駁道:“你胡說,在臨王府的時候,你分明兩次進入到了我的夢裏,你為什麽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