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將九兒推給老鴇，大概是職業病，老鴇對著九兒上上下下的仔細琢磨了一番，用手捏了捏九兒的腰肢，九兒麵頰微紅，微惱：“你幹什麽？！”
老鴇的臉上塗著厚重的脂粉，咂舌說道：“這丫頭長得倒是有幾分模樣，不當我院子裏的姑娘可真是可惜了。”?
所謂院子裏的姑娘，大概就是剛才在門外的那兩位，冷漠淡淡道：“她不當姑娘，隻當丫鬟。”
?老鴇嬌笑一聲，道：“我知道，我知道，都懂，我這裏大多的丫鬟都是這樣，也都是情郎送了過來，說隻賣過來幾日，之後就會過來贖，可是拿了銀子，人家就走了，也沒回來過，最後那些個來當丫鬟的，但凡有點姿色，還不都是接了新客？”
老鴇意有所指，九兒知道老鴇是會錯了意，以為她和冷漠兩個人是男女之間的關係，她年紀尚小，不懂大地方的事故，隻要是有模樣的姑娘，不管是否曾經嫁人，青樓裏都收，隻是價格不一樣，許多私定終身的良家女兒，有的因為情郎的家裏沒錢，所以被情郎連哄帶騙的進來當丫鬟，以為過些日子情郎周轉了銀子便會來接，其實人家早已經卷鋪蓋跑了。
九兒雖然知道冷漠不是這樣的人，兩個人的關係也並非老鴇心中所想的那樣，但是心裏還是有些不自在，如果冷漠當真不來接她，她或許也就出不去了。
冷漠從腰間拿出那塊天機閣的腰牌，這個舉動九兒並沒有料到，天機閣裏的天師都是不能娶妻的，如今他拿出這個腰牌給一個青樓的老鴇看，簡直就是一大醜聞，會辱沒天機閣的名聲，也辱沒了冷漠自己的名聲。
老鴇看見這個腰牌，臉上全是驚愕，倒沒有下跪，隻是笑容已經不似之前那樣看不起人。
冷漠冷冷道：“人放在你這裏，如果出了事情，你自己考慮後果。”?
老鴇滿臉堆笑：“我……我哪兒敢，既然是天師大人大駕，我自然要好生招待這位姑娘。”
老鴇從袖口裏要拿出一兩銀子，冷漠淡淡道：“不必了。”
冷漠從袖子裏拿出了十兩銀子，扔給了老鴇，冷冷道：“人交給你照顧，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損傷。”
十兩銀子不多不少，老鴇接過之後卻像是有了一個燙手山芋一樣，笑容僵硬了，冷漠最後看了一眼九兒，才轉身離開。
老鴇看著冷漠走了之後，才轉身對九兒笑著說：“沒想到姑娘是天師的……”
九兒打斷道：“他隻不過是我哥哥，你不要多想。”?
天師不能娶妻，這也算是一種律法了，九兒可不想給冷漠惹禍上身。
老鴇笑了笑，說道：“哦……是兄妹啊。”?
老鴇也不是傻子，她也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聽九兒這麽說了，也隻能順九兒的話，天機閣不是普通的地方，她是得罪不起的。
老鴇親自帶著九兒去了一個丫鬟群住的院子，姑娘們的房間都是獨立的，在二樓，而丫鬟住的卻是在一樓的院子，院子裏和紅袖苑裏麵大不相同，紅袖苑招攬客人的地方燈光亮采，可是在院子裏卻陰冷可怕。
明明是白天，隻是因為這裏背對著太陽，院子裏的古樹較多，所以顯得和黑天差不了多少，偶有幾條太陽的光線折射在地上，卻也沒有多少光亮。
老鴇笑著說：“我們這裏，丫鬟就是住在這裏的，隻不過姑娘是天師的妹妹，要不……咱們去樓上住吧，隻不過到了晚上的時候，難免隔壁會發出動靜，姑娘如果介意，就隻能在這裏暫且委屈住下了。”
九兒原本就是能夠看見鬼魂的體質，像是紅袖苑這院子裏的這口枯井裏就不知道有多少姑娘的香魂葬在這裏，九兒剛想開口說住二樓，就看到那個叫做紅袖的婦人，手裏提著馬桶出來倒，九兒轉念一想，冷漠讓她來這裏應該就是為了這個婦人，住在二樓應該不能時常看到紅袖的狀況，那她來到這裏的意義就沒有了，九兒咬牙，對老鴇道：“不用了，我就住在這裏，不礙事。”?
老鴇對九兒道：“雖然天師說過些日子就來接你走，但是在這個紅袖苑，你還需得叫我一個媽媽，這也是我們這裏的規矩了。”?
九兒點頭：“知道了媽媽，這些日子有什麽需要我做的，盡管開口。”?
老鴇點了點頭，對九兒道：“這裏有不少空缺的屋子，你願意和誰住在一起，你就住進去，生活用品一應都有，也不需要你準備。”
九兒對老鴇道：“那個婦人年紀看上去不小了，也是丫鬟嗎？”
老鴇的麵色微變，嗤笑道：“那個老女人，沒有人願意跟她一間的，我勸你在這裏的這些日子安分一點，不要隨便去招惹別人，她的身份是紅袖苑裏最低下的，也不算丫鬟，隻能算個倒夜壺的下作東西。”?
九兒聽到老鴇這樣說，心裏很不是滋味，於是開口道：“那我就跟她住一起吧，反正不過多久我也該走了。”
老鴇的臉色不太好，對九兒道：“這可是姑娘自己說的，到時候吃了苦頭，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九兒仍沒有要改變主意的意思，老鴇冷冷道：“跟這種人住在一起，那可是要跟她做一樣的苦差的，可千萬別覺得輕鬆，姑娘既然決定了，大可以和她一起住，姑娘雖然是天師的妹妹，到了這裏也都是一視同仁，別說我得罪不起天機閣，紅袖苑背後的老板可不會把天機閣放在眼裏！”
九兒還是不說話，老鴇冷哼一聲：“不識好人心的東西！”
九兒越發奇怪，這裏的人對待這個叫做紅袖的婦人，總是有偏見在，就連老鴇也是這樣，紅袖這個女人的身上到底有什麽東西，竟然能遭到這個紅袖苑眾人的嫌惡？
按照道理，紅袖苑這種地方，應該也是有倒夜壺的男人去辦，怎麽都落在了一個年紀大的女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