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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第197章 馬庫拉格遊記(2)

  第197章 馬庫拉格遊記(2)


  羅伯特·基里曼在佩圖拉博的提醒下陷入了短暫的怔愣,對這名正預備著和康諾一起將飽滿的精力投入到他所生長的馬庫拉格的基因原體而言,在一個月後離開馬庫拉格一事,幾乎是由一串熟悉的詞語組成的陌生短句,難以理解且不易接受。


  十餘年渴盼同類相聚的生活過後,有幸與心智相合的兄弟們相聚本是如夢似幻的美好之事,何況康諾·基里曼和塔拉莎·尤頓仍不假思索地稱他為「孩子」,種種因素疊加交融,幾近天賜喜訊、好夢成真。可一旦加上了要就這樣離開變革前夕的馬庫拉格之條件,所有快樂的背後都忽而被塗抹上陰雲籠罩的底色。


  實際上,基里曼覺得自己若行此舉,可等同於對康諾,對尤頓,對整個馬庫拉格的人民,和馬庫拉格本身的背叛——他從自己的心聲里聽出了言過其實的抱怨。


  「我必須要就此離開嗎?」基里曼問,隱藏起他升起的警覺,「其一,再好的將領都不可能一日之內與他的軍隊磨合成劍刃齊心的一體之軍。其二,一個輕易捨棄其公民幸福的投奔者不值得被信任。其三……」


  「我們無意逼迫你做任何事。」安格隆溫聲打斷,從寬闊胸膛中發出的聲音低沉而厚重,「如果依靠強迫才能令人加入一種事業,那麼這事業本身必定是殘缺而卑劣的。這不是大遠征的意義,也並非帝皇的願望。」


  佩圖拉博把剛剛構思好的詞句拋開,將對話的機會留給安格隆。


  他不知道帝皇在努凱里亞紀念廳中都和安格隆聊了什麼,但這位反抗強大權威的角鬥士兄弟竟能對人類之主如此推崇,他覺得應當感謝莫爾斯所設計的初遇環節。


  隨著他近五年在泰拉從事網道的秘密建設工作,獲得與帝皇多次正面直接交流的機會,他對帝皇的了解亦有不少加深。他的願景故而在佩圖拉博眼中變得愈發純粹而動人,但帝皇本人宛如眾多碎片拼湊而成的神秘性格,也往往令佩圖拉博頗感困惑。


  簡而言之,若將迎接安格隆加入遠征隊伍一事完全交給帝皇自行處理,他很難想象那將是一場怎樣的災難。


  「在帝皇播撒向整個銀河的宏大宣傳之中,你將聽見眾多關於統一和解放的概念,也將見到用無數形式反覆強調的,有關為人類種族的復興和人類本身的福祉去燃燒不潔與黑暗,驅逐異形和異端,以天鷹旗幟的光輝重新將人類擁入光明的標語。」


  安格隆用一種冷靜而柔和的口吻去陳述這些可以用狂熱形容的辭彙,無形中強化著他的說服力。


  而得知他不會被強迫離開后,基里曼也不再計算頭頂的二十幾萬軍隊究竟是何等全然不可能抵擋的驚人力量——他其實根本不覺得他新結識的兄弟們有這般殘暴的可能性,但他的理性快他一步。他放鬆下來,專註在安格隆琥珀般的雙眼中。


  「任何一名統治者、掌握權力之人,乃至從民眾手中剝奪公有權力付諸私用的壓迫者,都可以講出這番漂亮話,做出比這更誇張百千倍的宣揚。但帝皇不一樣,他的真實願望比他口中說出的夢想更加宏大,而他能為此所做的付出也更甚於場面上的許諾。因為他曾經無疑正是他決心保護的人類中的一員,而他現在也保留著那珍貴的一面。」


  安格隆說,語帶感慨。


  「一年之前,在我自己的星球努凱里亞,我舉行過一次廣泛的會議,邀請我的大量公民代表和子嗣與會,共同討論一些大家曾做出的錯誤,以及我們以後要向哪裡去。我當時不知道帝皇就在人群中,因為他那時既沒有戴王冠,也沒有穿金甲。他那樣普通而輕鬆地融進了大眾之中,傾聽我們的會議,提出所有可以立刻執行起來的實際建議。」


  「他的第一項提議是城市之內交通工具的行駛速度應該設置上限,因為亞納城裡總是在發生意外的衝撞事件。他的後續提議則有些與努凱里亞管理的架構相關,有些與公民的生活相連……他關心著所有人能不能獲得一種更好的生活,在自己的文明上建設出更加優秀的文化。我幾乎將他視為日後努凱里亞治理的一顆明星,直到我發現他竟然是人類之主。」


  「若馬庫拉格加入帝國,馬庫拉格人將同樣進入他的關照之下。」基里曼若有所思地從安格隆的感嘆中提取出對他最為關鍵的信息,對他素未謀面的父親同樣增添一重模糊的理解。


  佩圖拉博則對安格隆感情洋溢的讚許產生了一絲不妙的看法。


  人類之主當時在安格隆面前做的那次展示顯然過於成功,而此後一年的分別則不斷地進一步予紅砂之主心目中的帝皇以美化。


  但倘若羅伯特·基里曼果真以那樣的態度看待帝皇,等到那位繁忙的帝國主人尋得空閑,被馬卡多或莫爾斯催促著親訪馬庫拉格,羅伯特恐怕要在心中大感錯亂。


  「這是沒有疑問的,」佩圖拉博說,用委婉的方式提示羅伯特·基里曼不要對帝皇報以太高的期待,「但我需向你說明,帝皇並非常常有空閑去展現他貼近公民的一面。同樣地,他不會直接地接管一顆星球上的全部政務。他是一個更高層級的領導者。扮演一個近似於符號化的象徵形象是他核心的職責。」


  「加入人類帝國的世界除去需謹記帝國真理,上繳一定稅額之外,除非觸怒泰拉,管理者往往仍然是這顆星球的本地居民,管理方式也以當地人自治為主。就像奧林匹亞至今仍直屬於我本人,而我將其託付給我在奧林匹亞的好友卡麗豐,請她帶著奧林匹亞邁入一個更好的台階——另外,由我們這些基因原體管轄的星球,無需向太陽系繳稅。」


  「伱是說,在我離開后,執政官將繼續管理馬庫拉格。也即執政官的改革不被干涉,同時亦需自行推動。」


  「你也可以自己管,羅伯特。從遠征中抽出空閑料理政務,對我們中的任何一個都不困難。我向你介紹羅格·多恩,雖然他現在一言不發,但他包含數個星系的口袋帝國完全位於他的掌控之下。」 三個原體回過頭,走在後面的多恩顯然正專心聽講,點頭承認時表情十分平靜:「我可以向你們展示因威特本年度的軍事費用支出報表,是否需要我這樣做?」


  「不用,謝謝你。」佩圖拉博繼續說,「羅伯特,你甚至可以多留幾年,只需保證你的軍團在此期間遠征進度未遭擱置。就像安格隆在努凱里亞停留了整整一年,他的軍團跟在我與多恩的麾下作戰。直到我們決定一起來找你。」


  基里曼有些意動。「那麼我的軍團……」高速的思考立刻阻止了他把自己能獲得的幾萬個名為「兒子」的軍事力量扔給兄弟們的行為。在康諾的委任下,他早就帶領馬庫拉格軍隊進行了數場勢如破竹的成功戰役。


  他接著說道:「等我與他們見面后,我會做出我的決定。我注意到你們在方才提及了一個辭彙,帝國真理,那是一套人類帝國內部成體系的通用憲章或準則嗎?」


  「是,也不是。」佩圖拉博說,「那確實是一套理論上具有強制性的規定,但在落實的過程里也頗為靈活。」


  「比如帝國真理的關鍵核心,就是這世上絕不存在非理性的迷信,更沒有根植於無知和盲目的巫術、魔法與信仰。不能沉醉在追逐超越認知水平的力量中,埋沒於唯心和偽信的陰影。人類暫時不可以理解的靈能和異種當然存在,但這不能證實任何具有意識、撥弄命運的原初神明的存在;將之歸因於神明,只是理解能力有限所導致的癥狀——但假如某地確實存在原始的宗教信仰,帝皇也不會一次性將整顆星球無端滅絕。」


  他忽而想起奧林匹亞上被莫爾斯直接殺死所有主教,從此逐漸從根部開始替換人員,乃至漸漸從公民生活中日漸褪色的奧林匹亞神教,臉上閃過笑意。


  「博物館里提過,在馬庫拉格文化的遙遠源頭之處,確實有關於諸多神明的傳說,」基里曼說,縱然無有刻意,言語里依然藏有對神話存在的不滿。「儘管遺留至今的不過些許殘篇斷言,但我幼時讀書時,仍能輕易從中推導出無數相互矛盾之語,而其間的諸多現象也可視作對某種自然或人文活動的象徵性解讀和隱蔽反饋。然而舊時人們竟篤信於三言兩語肆意編纂的神話傳說,乃至將之作為指導現實的理論依據,失其探查溯源之心,即使明知理論與實際的偏差時,亦要蒙蔽視聽,以至文化發展竟一度趨於緩慢和凝滯。」


  「對你我而言,要接受凡人並不總是永遠懷揣進取的迫切希望,似乎不是一件容易之事。我在奧林匹亞時,不止一次地與當地被稱為『佩勒孔提亞九智者』的智者聯盟做些辯論,我們雖然存在許多紛爭,但在反對刻板宗教上倒是向來戰線一致。畢竟我記憶中初次和奧林匹亞人接觸時,就遇到了一個相當討厭的宗教份子,滿口胡言,咄咄逼人,想讓我當眾出醜。」


  他頓了一頓,發現自己和基里曼聊天的過程中,竟然找到了一種長輩講述童年故事的樂趣,這讓他有些驚訝——從他有意識起計算,他今年也才不過二十餘歲,就算放到凡人中間也稱得上一句年紀輕輕,何況原體之軀是否能夠衰老猶未可知,怎麼就開始追憶往昔風光歲月了?


  「我們的元老院討論的是實在的現實問題。」基里曼說,眼中神采奕奕。「如果有神職人員闖進來,宣傳迷信妄言之語,我們甚至可以將他判定為在光榮的議事廳中說謊。雖然我們通常不會那樣做,但這確實可以依此判決撒謊者死刑。」


  佩圖拉博笑了:「我要建議卡麗豐將這條規則也一併地放進奧林匹亞洛科斯王宮的議事裁定里。不過我上次詢問她外邦禮節一事後,她還沒有給我答覆。或許是因為遠程星語的不穩定性。」


  「同樣,我也要將帝國真理提前加入到馬庫拉格的改革中。」羅伯特說,手在胸前富有活力地揮動。「預先為馬庫拉格加入帝國后的規定條例做好預備。」


  佩圖拉博沒有想到羅伯特·基里曼會對帝國真理抱有這樣明顯的喜好,他那先前升起的猶豫和疏遠都被帝皇所創造的帝國真理驅散離去。透過這層展現帝皇核心思想的理論學說,這位和帝皇一樣頭戴桂冠的原體顯然從中見到了一個更符合他心中所想的美好世界,一個由充足理性和積極的主觀動力所搭建的透明理想國度。


  再一次地,佩圖拉博重新發現自己很不幸地需要擔當那個打破兄弟想象的人,因為帝國真理本身也是宗教性的謊言。他開始希望莫爾斯在這裡,因為黑袍工匠才是那個孜孜不倦地執著於戳穿所有美好幻夢的、對萬事心懷不滿之人。


  「當然,身為囊括銀河的人類帝國之領袖,帝皇所創造的帝國真理其實質亦是一套用以描摹現實的理論,而非真正的真理。而作為一種政治上的核心理念,若其與現實衝突,為避免動搖帝國立足的根基,改變帝國真理將是艱難而漫長之事。我的兄弟,如果真有那樣一日降臨,也望你對此有所理解。」


  「理論和實踐互為強化自身的關鍵。」基里曼說,他的手掌向外攤開,就像身處元老院發表一番五百人矚目的關鍵演說,「而假設是觀察和分析的最大陷阱。構築在否定迷信、尊重真理之上的學說,無疑能奠定人類實現偉大成就的基礎。是的,神話需要被拆解,經驗和理性才是人類發展新世界的根基……」


  「你是對的,但你也需要承認例外。」羅格·多恩忽然出聲,似乎終於找到了他認為加入談話的良機。


  基里曼回過頭。


  只見羅格·多恩正毫無表情地單手托著一個無疑和人類現有科技不存在半分聯繫的、飄浮於空中,被流動的金色符文層層環繞的神秘顱骨——他還以為那就是某種具有文化特色的裝飾品,而顱骨的上下頜正一開一合咔咔作響,根本不存在發聲裝置的無來由聲源直接在空氣中無比詭異地響起,用某種結合了白髮原體本人聲音腔調和無特徵合成聲線的聲音,全無道理地開口講起了話。


  「羅格·多恩的意思是:有些時候,一些的確存在的力量也可以因為它的實用性,被可控地利用起來。」


   WBG——我甚至只是指望你打個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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