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87章 腰斬年俸！一片寂靜！
第87章 腰斬年俸！一片寂靜！
道家天宗的秘法……
尹烈對於道法和陰陽術其實並不怎麼感興趣。
他比較傾向於一力降十會，以力破萬法。
所以。
上一個超額獎勵：鬼背橫練……
才是最對尹烈味口的。
另外。
此番除了架構完整的降俸制度，系統的超額任務也給出了明示：鋪墊大秦廟堂改制……
這個事兒尹烈早有準備。
大秦的三公九卿制度，還是有很多細節之處，最好進行適當的修正與調整。
只不過……
把降俸諸事與廟堂改制放在一塊推行。
說實在話。
步子邁的著實有點大。
尹烈提議降俸，就已經擋了很多人的財路。
他若再請諫廟堂改制。
就相當於後世的裁員……會砸掉許多人的飯碗！
畢竟只要對官制有所調整，就勢必會讓一部分人下台！
所以。
大秦廟堂改制。
憑尹烈的眼界與學識，他隨時都能夠想出具體的方案。
難點在於……
如何讓廟堂改制的具體方案，完美符合大秦的國情。
畢竟飯要一口一口吃。
路也要也一步一步走。
心急是吃不了熱豆腐的。
尹烈確實得從長計議一番……
……
次日。
拂曉時分，琅琊台下。
在清晨暖陽的照耀中，尹烈緩步來到了琅琊碑賦正前。
而扶蘇已然在此恭候多時。
「長公子。」
尹烈微微垂首示意，爾後他道：「凡事往前看，總是沉浸於過去……乃懦夫的表現。」
扶蘇聞言側首道：「有句老話說得好，柔可克剛，百歲人瑞的牙齒掉光了，可舌頭還在……我認為懦夫也沒什麼不好，反正比莽夫要強得多。」
扶蘇的本性確實有點偏懦弱一點。
即：仁義太過！
等同於懦弱……
尹烈則是妥妥的太過剛直！
過剛易折！
扶蘇也希望尹烈能夠稍微低調收斂一些。
「曇花一現，終究比不得野草的春風吹又生。」
扶蘇認真的道：「秦御丞，這第三場琅琊降俸公議，昨日便已經傳的人盡皆知了。今日琅琊郡的當地官員吏目全部都會到場，你想砍他們的年俸……他們會跳起來跟你爭的！」
扶蘇並非什麼都不懂的深宅公子。
他在關中也曾深入基層，親眼見過很多事情。
「長公子的意思是……閻王好過，小鬼難纏？」
尹烈勾起嘴角道：「其實對我來說都一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秦御丞，你這又是何必呢？」
扶蘇蹙眉：「無論降俸成功與否，對伱來說都是死局，為何就不能暫順局勢，以待來日呢？」
扶蘇已經失去了師傅。
他不想再看到尹烈走上絕路……
誠然。
他也曾因為師傅淳于越的死，恨極過尹烈。
但現在扶蘇已經有些看開了。
尹烈活著……對他和大秦都會更好！
畢竟扶蘇也想親眼見證大秦的由武轉文……
「長公子可真有意思，我昨日剛揚名天下，逾越三公，怎麼今天就死局了？」
尹烈咧嘴一笑道：「話說我這一路行來，也的確步步都是死局，奈何……我命硬，就連閻王爺都不願意收啊！」
尹烈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處境。
但變法改革的道路就是這樣……
步步艱辛！
不可能有捷徑走的。
「……」
扶蘇見尹烈執意如此，他也不再多說什麼。
他轉而把目光放在了琅琊台上。
「東海正前，琅琊之間。」
扶蘇侃侃而談的道：「此處原本被譽為華夏東興之地，乃越王勾踐稱霸之都。」
「相傳勾踐之所以能夠三千越甲可吞吳，原因便是……徙琅琊，起觀台，台周七里，以望東海，遂越國興旺！」
「這也是父皇一定要建造琅琊台的原因之一。」
……
扶蘇本人並不怎麼相信所謂的鬼神之說。
但國運諸事，縹緲難尋。
有時候就是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琅琊之地本有台，勾踐特更增築耳。」
尹烈也隨口拽了幾句古文，道：「蓋海畔有山，海天一線也。」
「據傳勾踐在正式遷都完琅琊的同年，便薨逝了，確實相當的巧合！」
「長公子不會想說……」
……
尹烈側過身。
他直直的看向扶蘇，道：「這冥冥之間的宿命，今日也會應在我的身上吧。」
「秦御丞想岔了。」
扶蘇抬步道：「事實上，我也贊成降俸，只是我覺得近期大秦做出的改革已經夠多了。秦御丞之前所提出的各項國策，帝國需要時間進行消化……就像慢慢同化山東六國的民心，都是一樣的道理。」
扶蘇贊同尹烈迄今為止所做的一切。
唯獨在效率和速度方面。
扶蘇希望尹烈能夠更慢一些。
「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尹烈持相反意見的道：「矯枉不可不過正，事急不可不從權。誰都想越穩越好，但拖的越久，變數就越多。眼下最起碼局勢還在我的掌控之內，若再過幾年……可就說不定了！」
尹烈急切的真正原因。
不僅是他只有半年時間維持音容。
更重要的是……
變法改革的核心在於嬴政的壽命！
始皇今年三十九歲。
按照歷史上的始皇會在四十九歲薨逝，尹烈還剩十年時間。
再加上三年期限的龍紋延壽丹。
十三年……
一年制定變法改革的各項措施！
五年施行推廣。
七年鞏固成果。
這便是尹烈心中的一個大概方略思路。
而尹烈現在真正需要面臨的死局……
降俸會讓他成為眾矢之的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
尹烈之前在泰山封禪結束以後曾經說過，一年以後，他將拿出成熟的兩季稻麥種植技術。
結果這個事兒至今還停留在準備階段……
萬一明年時間到了。
尹烈無法兌付允諾……
正好一年的時間，他也把變法改革的方向全部點出來了。
尹烈相信即便他不在了。
始皇也會繼續延續他所提出的變革。
就像秦惠文王在新君繼位的時候，不得不殺商君，卻仍舊會持續推行商君之法一樣。 功是功！
過是過！
一碼歸一碼！
就這樣。
尹烈與扶蘇肩並肩的站了一會兒。
很快。
帝國諸公陸續開始到場。
除了原有的廟堂各大派系重臣之外。
此番還多出了東海郡、齊郡、琅琊郡、膠東郡、濟北郡……反正整個齊地的郡守、郡尉和郡丞都來了。
另外還有一些背景過硬的縣官，也被安排參與了今日公議旁觀。
尹烈見狀有點無語的道：「僅僅是一夜的時間，就來了這麼多的地方重臣，看來是早有準備啊！」
地方上的郡守級高官，年俸跟廟堂九卿是一個層次的，都處於兩千石！
只不過歷朝歷代，京官的位份都要比地方官要高出一檔！
而地方官則有更多的油水可撈。
說白了。
天子腳下。
你就算貪污的手段再高明，肯定也得收斂一些。
反觀地方官就不一樣了。
有部分關中士族外放就是沖著撈錢去的，不然誰沒事會主動背井離鄉、脫離關中老家，幾乎橫跨了整個華夏九州，來到齊地當官……
綜上！
地方官對於錢財年俸看的往往更重！
京官相對會更加重視權柄本身……
問題在於。
羊毛出在羊身上。
地方官從平民百姓的身上榨取錢財，相當一部分都要進獻給廟堂中的實權派。
說白了。
這就是一條切實的利益鏈。
如果尹烈僅僅只是在年俸上做微調，那麼今天估計還是能夠你好、我好、大家好的！
一旦尹烈想要剪斷從鄉亭基層、郡縣地方官，直至廟堂重臣之間的三方利益鏈！
勢必會遭受到三方的傾力反撲。
當然。
好消息是鄉亭基層的小官，沒資格參加琅琊公議級別的朝會。
因此尹烈只需要面對齊地的郡縣地方官，廟堂三公九卿，以及各個派系的骨幹重臣等等。
「秦御丞打算降俸的提議早就傳開了。」
扶蘇深吸一口氣的道：「國尉等人顯然準備的非常充分……你這下真有麻煩了。」
尹烈聞言扯了扯嘴角：「早知道我昨天就應該在開海的主駕舫船上一鼓作氣，駁倒李相的……可惜了！我就說不應該往下拖，夜長夢多，節外生枝啊！」
扶蘇：「……」
尹烈第三場的降俸公議。
本質上乃是尹烈給出具體的降俸政策細則，爾後由李斯進行反駁。
毫無疑問！
李斯作為維護當前高薪年俸的一方，其堪稱是佔據了天時、地利與人和！
畢竟反駁方只要挑刺就行了。
李斯無需給出具體的政策方案，其唯一要做的就是證實尹烈的降俸政策有問題，亦或者會讓地方行政出現宕機等等。
同時。
今日到場的地方郡守級官員，估計各個都不會閑著。
即：尹烈的對手不僅是左相李斯，他還得面臨十數名地方重臣的刁難。
但……
哪怕局勢對尹烈不利到這種地步。
他也依舊有著五五開的把握獲勝。
畢竟舌辯群儒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
一刻鐘后。
廟堂諸公與地方重臣紛紛入列。
尹烈與李斯則直接來到了琅琊台的下方，靜坐等待。
周圍。
地方郡守級官員已然忍不住紛紛交頭接耳了起來。
「沒想到給出【三方行政架構】，【天命的三權分立方案】，外加【皇族考封制度】的秦御丞，會這般年輕……我原本還以為是傳言出錯了。」
「我倒感覺秦御丞的年紀很合理，年輕人，初生牛犢不怕虎，有才是真有才，莽撞也是真莽撞！」
「確實夠莽撞，先壓國尉，再平右相，今日又要對上李相……感情秦御丞是真的打算逾越三公啊！」
「呵呵！聽你們的話音，似乎對這位陰陽家出身的秦御丞還挺推崇。你們難道不知他要請諫降俸諸事嘛？」
「照我說，今日的琅琊降俸公議，頂多也就是走個過場罷了，我就不信還能真的降俸！」
「是啊！這麼大的事情，一場公議辯論怎麼可能定的下來？」
……
諸多地方重臣顯得還挺放鬆。
他們對尹烈倒也並沒有非常的敵視。
原因在於他們覺得今天的降俸公議，頂多就是走個流程，辯論一番，熱鬧一下。
只有少部分人專門研究過尹烈的行事風格，他們才會對尹烈充滿敵意和警惕。
這時！
「陛下至！」
隨著中車府令趙高的一聲高呼。
嬴政在黑甲禁衛與隨行謁者的前呼後擁之下，迅速近前，並徑直走向了琅琊台。
在拂曉辰輝的照耀下。
嬴政的身上仿若披了一件金袍，盡顯帝王的莊嚴與霸氣。
隨即。
群臣諸公紛紛行禮。
「參見陛下！」
「參見陛下！」
「參見陛下！」
……
群臣諸公皆俯首。
九州衣冠拜冕旒！
嬴政抬手示意道：「諸卿免禮。」
簡單的禮儀過後。
嬴政直入主題的道：「今日，便是琅琊公議的第三場：降俸、治貪……兩個議題需要同時進行！」
「其中第一個帝國全員官吏降俸，由秦御丞給出具體的政策方案，李斯負責有理有據的反駁。」
「第二個治貪，乃是朕昨夜臨時加上去的議題。」
「畢竟只提降俸，不論治貪，只會治標不治本！」
「而治貪則由秦御丞與李斯共同給出具體的解決方案，誰的策略更加優化，誰就有更大的概率獲得第三場公議的勝利。」
……
嬴政提出了降俸、治貪雙管齊下。
兩手都要抓！
兩手都要硬！
這下所有的地方重臣全部正色了起來！
因為皇帝此舉便是極其重要的政治信號！
昭示著第三場琅琊公議不可能只是走個過場……
皇帝是要來真格的！
「是，陛下。」
「是，陛下。」
李斯與尹烈先後拱手領命。
緊接著。
兩人的視線互相碰撞！
雖說沒有火花四濺！
卻也有些勢均力敵的感覺！
早在雲夢行宮的時候……
尹烈便跟李斯有過一次小摩擦。
即：李斯提出了如何分配土地之問！
尹烈則順勢搬出了【徭役兼具土地分配方案】作為回應……
毋庸置疑。
當時的尹烈佔得了小優！
回到此刻！
尹烈再度與李斯對上，他究竟能否再度力壓三公左相。
就看兩人的狀態與應變發揮了！
「秦御丞，你先請！」
李斯微微抬手，他作為反駁的一方，必須得后發制人。
「那我便卻之不恭了！」
尹烈想了想，爾後他環顧四方道：「我提議三公的萬石年俸，直接降至兩千石……而廟堂九卿和地方郡守則年俸砍半！」
李斯：「……」
頓時！
整個琅琊台的附近瞬間一片寂靜！
若按照尹烈的說法！
三公年俸等於是直接砍到了腳後跟！
而廟堂九卿和地方郡守的年俸則被直接腰斬！
所有人都沒想到尹烈會如此瘋狂！
包括嬴政也露出了詫異之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