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57章 聖王之道!

  第57章 聖王之道!


  至此。


  尹烈在儒法方面的見解,基本上全部和盤托出。


  系統提示音立即憑空響起。


  「叮咚!恭喜宿主成功駁斥孔白,力挫曲阜孔氏,並且還順勢完善了先秦時期的外儒內法之意識形態框架!」


  「任務獎勵:山河刻刀,地球儀,完整的世界地圖。」


  ……


  由於尹烈超額完成任務。


  系統的獎勵也變得更加豐厚。


  另外。


  大秦中難道就真的無人能夠勘破到尹烈這一層嘛?


  非也!


  左相李斯曾拜在亞聖荀夫子座下,又在權相呂不韋身邊做過客卿……


  即:李斯是從底層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要說其智慧不夠?

  不可能!

  鬼都不信!


  只能說這個世上有背叛階層的個人,卻沒有背叛階層的階層!

  李斯身為帝國左丞相,位列三公,廟堂法家派系之首……


  屁股決定腦袋。


  而腦袋決定了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再者。


  從歷史的發展軌跡來看,李斯本質上……實乃貪權之人。


  或許李斯早已看到了單靠法家其實無法統御九州萬方……


  因為法家繞不過軍功晉陞,軍國慣性,二世崩塌,這是個死循環!


  所以。


  如果大秦的底層行政邏輯不改變。


  無論是扶蘇繼任,亦或者胡亥上位,最後都阻止不了大秦必將走向覆滅的結局。


  這也是尹烈在諫隕石書中專門列出始皇第五過:不察軍國主義慣性的真正原因之所在!

  ……


  此刻,上位。


  「外儒內法,百家輔之!」


  嬴政身體微微前傾的道:「秦卿,你今日之言,屬實是讓朕進一步知曉了究竟何為外儒的意識形態之框架!」


  「其實原本朕非常瞧不上儒家親親尊尊的那一套,但現今看來……」


  「自古【名義】二字確實大於天!」


  嬴政對於諸子百家的認知,絕對是古今所有帝王中最深刻的。


  只不過他也有著自己的身份限制。


  即:嬴政想要從關中秦王,真正成為九州的皇帝,總得需要有個過程!

  在尹烈作為穿越者的角度看來……


  歷史上的始皇,本質上其實一直都是關中秦王。


  因為從挑選繼承人這點便可以看出來。


  始皇連續幾次東巡,皆把胡亥帶在身邊,扶蘇卻被打發到了長城戍邊。


  或許後世的有些公知會說……


  這屬於始皇對扶蘇的歷練。


  沒錯!


  歷練是真,疏遠也是真。


  春秋戰國時期戍邊掌握軍權的公子,從來就不少。


  反觀胡亥……始皇東巡走哪帶哪,妥妥的政治風向啊!


  所以。


  歷史上的始皇,在前中期絕對是想把胡亥當做接班人來培養的。


  可惜。


  在臨終之際。


  始皇感知到了自己的大限,也看透了胡亥的虛有其表,不堪重任……


  後續當始皇寫下讓扶蘇回京繼任的那一刻,或許他才算從關中秦王,進階到真正的九五至尊了吧。


  ……


  回到此刻。


  嬴政對尹烈的評價非常之高。


  高到足以讓帝國諸公盡皆面面相覷的地步……


  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皇帝陛下這般公開式的稱讚一個人。


  絕對的史無前例!

  「如何?」


  嬴政看向御史大夫道:「馮卿,朕給你挑的副手,可還滿意?」


  後續尹烈畢竟要在馮去疾的手下做事。


  直屬上級領導的意見,還是相當重要的。


  「國士之才!」


  馮去疾給出了四個字,爾後又補充道:「只不過仍需磨練,畢竟我大秦自有國情在此,很多東西在辯議理論中能夠說得通,但要真放到現實中施行……卻是另外一回事兒。」


  馮去疾身為老牌的關中勛貴,顯然對儒家仍舊有著相當程度的排斥。


  他可以接受重法兼儒。


  但不能接受重儒兼法。


  這是個原則性問題。


  「我大秦的各項國策,本就脫胎於一次次的公議理論之中。」


  嬴政現在聽了尹烈之言,他心中的外儒內法框架變得極為清晰。


  遂使他比滿朝諸公都要更加認可和看好尹烈。


  這其實仍舊是格局的問題。


  嬴政是帝王。


  馮去疾等人是臣子。


  臣子主要考慮的是立場和利益。


  帝王的心中,卻只有天下。


  而尹烈剛剛的那番話,本身也不是說給臣子聽的……唯有千古一帝,才能領會其中深意。


  另外。


  那一句三百年國運大限,引得了不少人的注意。


  「呵呵!雖然有陛下力捧,但我對方士之言,依舊感覺不太靠譜。如果三百年國運便會有發現,那八百年姬周算什麼?」


  「是啊!曾經的秦、楚、齊三國,哪個不是隨著姬周傳承了七八百年?」


  「話說姬周那好像也不算正兒八經的擁有八百年國祚,自從鄭莊公箭射周天子以後,姬周的國運其實就已經開始消散了。」


  「那你不如說是周昭王三次南征楚國,致使宗周六師全軍覆沒,姬周瞬間由盛轉衰!」


  「爭論這些其實毫無意義,夏商周封邦建國,而我大秦施行的是郡縣制……兩者國運之大限,豈能一概而論?」


  「可如果真拿三百年對比八百年,似乎差的有點太多了啊!」


  「伱口中的八百年姬周,若是把春秋戰國合算的五百年去掉,也就真的是三百年了!」


  ……


  帝國諸公們聊了幾句分封制與郡縣制的國祚問題。


  他們發現若以八百年姬周為論,去掉五百年春秋戰國,剩下的還真是三百年……


  如此一來!

  尹烈所言的三百年國運大限,也就有了現實案例的依託。


  當然。


  帝國諸公們肯定覺得如果大秦只能傳承三百年的話,還是有些太短了,最起碼也得超過姬周,綿延千年國祚才行。


  旁側。


  東凰聽完尹烈的外儒內法,百家輔之的諫言,她第一時間便想到了那日尹烈讓她自行領悟的些許提點……


  原來。


  尹烈真的早有準備和安排。


  但尹烈卻並沒有直接提出【天意的三權分立方案】,進而抬升整個陰陽家……


  這個事兒急不得,還是得慢慢來。


  尹烈現在首先要做的便是自己於朝堂之上站穩腳跟!


  他若立不穩,那麼所謂的拉陰陽家一把,也就成了空談。


  麃公似乎緩了過來,又想接著出言駁斥尹烈,然而卻被國尉屠雎用眼神制止了。


  國尉屠雎作為大秦的最高軍事長官,他肯定是法家【令民為什伍規制】的最鐵杆支持者!

  那麼方才為何國尉屠雎沒說話呢?


  原因很簡單。


  屠雎明白,皇帝陛下被孔白順天應勢的頂了一下,方士秦烈出面解圍,遂得皇帝重用。


  這個時候,他們軍武勛貴派系如果一再為難方士秦烈,無異於當眾再駁皇帝的顏面!


  他們不能當孔白……


  後續來日方長。


  總有機會收拾這位新晉的秦御丞!


  「據傳,極罪刑徒的狂言諫書,已經公議了三條。」


  國尉屠雎轉而道:「第一,初戰伐楚之責。第二,東巡天下之功過。第三,嬴秦法理性之姓氏起源。」


  「方才陛下又欽點了李相負責公議第四條:帝國百官年俸過高,會造成所謂的三冗兩積之諸事。」


  「那麼本公便再加上一個第五條:陰陽家煉丹方士,究竟可信與否,長生不死之丹藥到底何時能夠煉成,有沒有個確切的時間!?」


  ……


  三公國尉不愧是得了國師尉繚子的親傳,精通兵家、縱橫家諸術。


  其一開口,便來了個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妥妥的釜底抽薪!

  之前的諫隕石書中有言:重用煉丹方士,迷信長生之糟粕,乃始皇之四過也!

  現在!


  國尉屠雎把此事直接搬到了檯面之上,質問你陰陽家,其實就等同於直接向尹烈開炮!

  東凰當即緊張了起來!

  尹烈負手代為回應道:「凡事都得有個先來後到,在我與李相公議完百官年俸諸事以後,自會代表陰陽家……給陛下、國尉和諸公一個滿意的答覆!」


  尹烈現在的處境確實有點尷尬。


  之前他是抨擊陰陽家的。


  結果現在位置互換,他必須得維護和代表陰陽家,去面對以國尉屠雎為首的軍武勛貴派系之發難!


  毫無疑問!


  這難度直接翻出了數倍!

  一個操作不好。


  陰陽家提前玩完!

  他尹烈也得跟著沉船……


  不得不說!


  國尉屠雎才是真正的狠角色,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絕殺……此乃蒙武和麃公所無法相提並論的。


  這時。


  「本相也加一條!」


  右相王綰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道:「第六條:究竟要如何抬升嬴氏公族之權力、地位,以圖在制度上掣肘和預防帝國在傳承時的奸佞擅權!」


  「秦御丞,提出問題誰都會,但具體如何在順應國情的情況下解決當前廟堂體制之難點,才是真正的麻煩之處!」


  「而你既然非要帶頭,舊事重提那極罪刑徒的狂言諫書,自然你就得拿出一個相對可行的方案。」


  「不然,我等公議若只論廟堂問題的客觀存在,卻不給出對應的解決之法,豈非白白浪費時間?」


  ……


  右相王綰代表關中王家,最初由呂不韋親手提拔,擔任宮廷長史,后在一統過程中,火速升遷,直任帝國右丞相!

  大秦以右為尊……


  嚴格來說,明面上右相王綰甚至比左丞相李斯還要更具朝堂話語權。


  畢竟王綰的背後,站著的可是整個關中勛貴派系。


  而王綰之所以挑選:抬升嬴氏皇族權力地位之制度設計的議題,自然也是向渭陽君示好。


  畢竟諫隕石書的狂言十過中,唯有這一條不僅不得罪人,而且還能與嬴氏宗親派系加深交情。


  綜上。


  右相王綰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著實是個頂尖的政治生物。


  不遠處。


  只見渭陽君雖然沒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但其看向右相王綰的目光明顯不一樣了。


  場中。


  尹烈負手道:「右相,抬升嬴氏皇族的制度方案,肯定也不能由我一人來想……不如到時候我與右相一起給出個方案,陛下與諸公作為見證和評判,優者勝出,需要拿出點彩頭!」


  右相王綰聞言只覺有趣:「本相要什麼彩頭都有,只是秦御丞……你能拿出個什麼彩頭呢?」


  關中王家現在是關中勛貴派系的執牛耳者。


  因此!


  王綰自詡應有盡有,還真不是個誇詞,他是真的富的流油!


  「我本孑然一身,自然遠遠比不了右相之顯赫身家,不過……」


  尹烈反手從天書空間中拿出了山河刻刀,道:「相關的春秋藏品,我還是有一兩件傍身的!」


  話音未落。


  帝國諸公們都忍不住嗤笑了起來。


  「能在春秋時期稱作藏品的物件,何其珍貴也!秦御丞莫不是隨身把陰陽家的鎮派底蘊都帶在身邊了吧!」


  「呵呵!除非東凰是真捨得,不然依我看……似乎只是區區普通刻刀罷了,有何特殊?」


  「爾等未免也太小看陰陽家了,畢竟是正式立名、立言的諸子百家之一,拿出個春秋藏品似乎也沒啥稀奇的。」


  ……


  說話的基本上都是關中勛貴派系。


  方才尹烈的外儒內法之論確實得到了始皇的認可,卻也捅了關中勛貴的螞蜂窩。


  「嗯,這刻刀不錯!」


  馮去疾眼光極好,輕易便看出尹烈拿出的物件兒是個真傢伙。


  但……


  馮去疾卻並不怎麼感興趣。


  相比之下,他更加喜歡收藏名劍。


  沒錯。


  馮去疾不會武。


  但他麾下的武道門客非常多,尤其以劍客為最!


  突然!


  方才一直作壁上觀的孔白,猛的起身道:「山河刻刀!我孔家春秋先祖親用之物,失傳絕品!秦御丞,此物你從何而來!?」


  孔白對於自家春秋老祖宗所用的東西,那叫一個望眼欲穿!

  霎時間!

  滿場諸公盡皆面面相覷,始皇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小插曲。


  而新晉的七十二博士也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話說這秦御丞的立場,怎麼漂浮不定的?出身陰陽家,一會兒與孔家主對著干,一會兒又要重提極罪狂徒之諫書,進而跟軍武勛貴派系唱反調,緊接著還要跟關中勛貴派系的右相王綰比試公議辯論……然後現在又拿出了我儒家的春秋失傳之物:山河刻刀……」


  「其實什麼立場都不看的話,這個秦御丞的學識和眼界,絕對首屈一指,他方才的外儒內法之言,老夫深以為然!」


  「秦御丞駁斥曲阜孔白,卻又願意為了儒家與整個軍武勛貴派系打擂台,甚至還要面對關中勛貴派系之首的右相刁難,就沖這份膽識,我等儒家之人自當敬佩其萬分!」


  ……


  新任的七十二博士,雖然有部分都是曲阜孔家之人。


  但大多還是來自齊地臨淄的稷下學宮。


  而稷下學宮裡是亞聖荀夫子說得算。


  因此。


  荀子分支的當世大儒們,對於尹烈極其看好。


  至於曲阜派系的大儒們,對尹烈的態度則依舊偏負面一些。


  沒辦法。


  這就是個立場問題。


  在孔白跟尹烈沒有握手言和之前,曲阜派系的大儒是不可能當眾說尹烈好話的。


  場中。


  尹烈漠然道:「孔僕射,此山河刻刀乃是我遊歷江湖時,順手淘得之物。怎麼?莫非孔僕射僅憑一句:春秋先賢孔夫子的經手之物,便要強要回去不成?那我必須得說一句……孔夫子一生經手的東西可太多了,難不成全都是你曲阜孔氏的所有物!?」


  尹烈直接懟臉輸出!


  孔白整個人氣到發抖:「你!!」


  正當局面開始朝著一發不可收拾的境地發展之時。


  右相王綰主動站出來道:「我有一劍,名曰含光,視不可見,運之不知其所觸,泯然無際,經物而物不覺!此劍絕對能夠媲美先賢孔夫子傳下的山河刻刀,正好能夠作為本相與秦御丞的公議彩頭!」


  王綰表示普通的刻刀他確實不感興趣!

  但讓堂堂曲阜孔氏當代家主都這般在意的東西,那他可就太感興趣了!

  物以稀為貴嘛!

  既然是稀有之物!

  理當入他王綰的彀(gou)中!


  「哈哈哈!好,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尹烈肯定是知曉含光劍的。


  頂尖名劍!


  承影,含光,宵練被並稱為商天子三劍,極盡優雅和尊貴!

  而且最重要的是……


  含光劍恍若無影之刃,極其適合作為襲殺之兵器!

  此等名劍,尹烈自然想據為己有。


  於是。


  右相王綰和尹烈的公議之約達成。


  始皇作為見證。


  再無任何反悔之可能……


  這代表著孔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先祖之物,竟然淪為對賭彩頭,他卻什麼都不能做!

  終於!


  孔白的忍耐到了極限!

  他再度站出來向始皇行出大禮:「陛下,臣有【聖王之道】,要與秦御丞論之!若敗,我孔白任憑處置。若勝,秦御丞便入我曲阜孔氏……改名換運吧!」


  尹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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