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第188章 神之目光
第188章 神之目光
「尤安叔叔，你怎麼會出海的？」
衛恩站在船舷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周圍的海盜，黑色的短髮在因黎明賜福儀式捲起的風暴吹拂下凌亂翻滾，赤紅的眼睛十分平靜，甚至是冷漠。
他的左手握著銀色口風琴，身上的紅色襯衫沾染到那些聖職者的血肉，已經乾涸凝固，在身後金色光輝照射下反射出點點墨綠色的熒光。
即便被這些海盜注視著，精神感知掃描查看，甚至被一些海盜的殺意鎖定，但體內爆炸般的力量讓他依然有信心再進行一場戰鬥。
然而——
【你受到路爾斯·布魯克的殺意鎖定。評價：一名滿腦子骯髒齷齪想法的海盜，不足為慮。獎勵：生存點+3。】
【……】
【你受到傑克·金姆·阿德羅斯的精神感知掃描。評價：先生，還請收起伱那份無知，哪怕是在藉助垃圾禁忌物獲得一份微弱的力量時。獎勵：生存點+50。】
無知……獎勵五十生存點？
黑傑克，他有那麼強？
那不是比剛剛擊殺的裁決大騎士胡伯托的實力還要強？
尤安打量著衛恩，金色瞳孔反射出黎明賜福儀式的光芒，「距離那位聖眷者的儀式結束還有段時間，不如先下來聊一聊？」
「好。」
衛恩點了點頭，輕盈躍下船舷，來到馬爾科身旁，相比其他人，顯然他更信任這位前同事，「真沒想到你也會離開卡斯特，為什麼沒有繼續留在秘調司？」
「如果我還待在卡斯特，恐怕到現在還不知道某人冒充我做了那麼大的事情。」馬爾科撇撇嘴，並沒有因為兩人的實力差距就嘴下留情。
衛恩眼神里閃過一絲尷尬，「……那個啊，只是意外。」
在使用「紅髮」這個名號時，他可沒有想過會在海上遇到真「紅髮」。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虧我還好心帶你去不夜城……」
「你確定那是好心？」
在兩人聊天之時，黑傑克朝其他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分散戒備，接著才看向瓦利德比劃了個手勢，讓他時刻準備好戰鬥。
瓦利德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和其他人一起站到隱蔽的地方。
黑傑克看了眼尤安，當先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說。」
尤安朝衛恩招了招手，跟著黑傑克也坐了下來。
「待會再聊。」
衛恩看到后，停下和馬爾科的聊天，走過去拉開一張椅子坐到兩人側面，方便觀察那邊賜福儀式的情況，面上沒有絲毫膽怯。
馬爾科猶豫了下，沒有跟過去，而是走到另外一邊，和莫斯克拉等人站到一起。
他很清楚，和衛恩交談是因為兩人共事過一段時間，彼此熟悉。但想藉此和黑傑克幾人平起平坐，參與到他們的對話中，他還遠遠不夠資格。
「沒想到在那夜之後，我們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面。」尤安看向衛恩，目光落在他手上的口風琴上，「禁忌物？」
「嗯。」衛恩點了點頭，下意識的把玩著口風琴。
「禁忌物的力量的確強大，但切記不要過於頻繁的使用，對你自身沒有好處。」
「多謝，我記下了。」
這時，衛恩才注意到面板上的一條提示，不要超過十秒嗎？
唔，現在都過去一分鐘時間，韌性等級都扣除了120點了……
他仔細感受了下身體的變化，並未察覺到有什麼異常情況，便也暫時放下心來，只等脫離危機之後再結束禁忌物的使用。
想到這裡，衛恩平靜的問：「卡莉，是出了什麼事情了嗎？」
以他對尤安的了解，沒有跟著卡莉一起前往聖域，這本身就代表著問題。
「她好的很，已經前往黎明教會的聖域歷練，」尤安臉色一僵，語氣生硬的刺了一句，「如果你指的是她要殺你的事情，我想那的確是真心話。」
「疫醫，這應該沒什麼不能說的吧？」黑傑克大大咧咧的說道：「卡莉是褻瀆權柄的傳承者，而疫醫，也就是尤安因為和卡莉的關係匪淺，受到褻瀆權柄影響，被篡改了記憶……這次出海就是為了尋找解決辦法。」
尤安瞪了他一眼，「閉嘴！」
黑傑克大手在嘴邊比劃一個拉鏈拉上的手勢，然後擺擺手，示意他們繼續聊。
「是這樣嗎？」
衛恩看向尤安，怪不得他會出現在海上，原來是為了卡莉……
也是這時，他回想起之前有段時間卡莉出現的異樣，和前身記憶中的溫柔善良形象相比變化很大。
「你還是多擔心一下自己吧，」尤安指了指半空中的光球，「這一位的賜福儀式明顯不同，很可能也是一位黎明權柄的眷顧者。」
衛恩無所謂的點點頭，也沒隱瞞從面板上獲得的信息，「她和卡莉一樣是黎明教會的候補聖女，嗯，應該是善良權柄的眷顧者。」
「哦？她……」
不等尤安開口，旁邊的黑傑克猛地看向那顆光球，瞪大眼睛，「她是善良權柄？就是黎明教會號稱永遠不會受到傷害的善良聖女？！」
「什麼意思？」尤安疑惑的問道：「永遠不會受到傷害？」
「根據一些紀元遺物上的記載，善良聖女的戰鬥力不強，更偏向輔助系，但她的權柄能力卻十分詭異。」
黑傑克面色凝重的看著半空中的光球，「不僅無法被攻擊，甚至還能藉助權柄的力量凈化敵人的心靈，扭曲他的意志，直到徹底將他轉化成為黎明的狂信徒。」
衛恩想到之前的戰鬥場景，恍然道：「剛剛我的確無法傷害到她，甚至連那樣的想法都會被強制扭轉。」
尤安聽到兩人的話，眉頭微皺，看向不遠處的光球，「這樣嗎……嗯？」
他剛想嘗試對那裡使用超凡力量，就見那顆光球里浮現出卡莉的身影，身體猛地一頓，體內的超凡之力瞬間凝固。
卡莉？！
「別做嘗試！」黑傑克注意到尤安的樣子，一巴掌扇在他臉上，將他的視線打開，「看可以，但千萬別對她動殺意。」
「黑傑克，我突然覺得之前對你太客氣了，後面的航程角斗繼續！」尤安坐正身體，撓了撓有些麻木的臉。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之前想要擄走她的打算，恐怕要落空了。」
「擄？我有這麼說過嗎？我明明說的是邀請。」
「都特么一樣，有她在船上，黎明教會一定會緊追著我們不放，一旦發現是你做的，對卡莉也沒好處吧？」
尤安抿了抿嘴，看著黎明的賜福儀式，默默思索著。
他對於善良權柄的威能早有預料，之前的褻瀆權柄就讓他吃了大虧。但是竟然以卡莉來打消他的試探……不可原諒！
衛恩聽著兩人的對話，側頭看向那顆不斷散發耀眼光芒的藍金色光球，心裡感嘆黎明教會的底蘊深厚，單是善良權柄的威能就讓傳奇級的超凡者如此忌憚，那如果幾名聖女齊至，豈不是能掀翻這片海域？
「聽我的，等賜福儀式結束，我們就立即離開這片海域。」
黑傑克不想節外生枝，既然不能帶走衛恩，那按照之前的計劃帶上馬爾科，也一樣能敷衍過去，但若是選擇帶上那名善良權柄的眷顧者，會給他們接下來的航程帶來不小的變數。
「不，帶上她！」尤安沉默幾秒，依舊決定帶上光球中的人，「她現在還遠沒獲得權柄的認可，剛好可以藉此機會研究她掌握權柄的過程……」
「……」黑傑克知道無法改變他的決定，無奈的向後靠到椅子上，說道：「那就這樣吧。」
身為黑珍珠號的大副，他要考慮這樣做的風險，但身為一名橫行海上多年的海盜，黎明教會也不過只是一個陸地上的龐然大物而已。
這樣想著，黑傑克看向衛恩，正色道：「擊殺亨里克的人，是你吧？」
話音落下，周圍假裝歡樂聊天的海盜們都是一靜，似是早在等待這一刻，目光齊齊看向端坐在椅子上的衛恩。
「沒錯，」衛恩平靜的直視著黑傑克的眼睛，點頭承認，「是我殺的。」
他同樣察覺到周圍海盜們的異樣，更加握緊那枚銀色口風琴，暗暗警惕。
「不要這麼緊張，」黑傑克擺擺手，既是讓衛恩放下戒心，也是示意海盜們忙自己的事情，「想必你在海上多日，應該知道我們黑珍珠號的規矩吧？」
「聽說過。」
「按照規矩，我這次來是代表黑珍珠號邀請你上船……」
「抱歉，我拒絕！」
「不打算聽聽待遇嗎？」
衛恩沉默不語，待遇？再好的待遇能強過幽魂學派提供給他的嗎？
看到他的表情，黑傑克已然知道他的選擇，搖頭嘆息，「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只能帶走馬爾科了。」
「嗯？」
「規矩就是規矩，即便你和疫醫認識，我也必須要為黑珍珠號負責。你不上船，那就只能把他這位『紅髮』帶走，這樣我也好給其他人一個交代。」
衛恩看了看馬爾科，這才明白他為何會在黑傑克的船上。
「如果我不同意呢？」
「不同意？」黑傑克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在這片海域，沒有人可以拒絕我們黑珍珠號，兩次！」
轟！
隨著他這句話說出，周圍的海盜齊齊抽出武器，眼神冰冷地瞪著衛恩。
正如黑傑克說得那樣，在這些橫行無忌的海盜心中，黑珍珠號是他們的榮耀，為了這份榮耀他們敢於向任何人拔刀。
更何況對方只是一個人，而他們——可是整艘白克力號！
馬爾科面色微變，想要站出來說些什麼，卻被旁邊的莫斯克拉等人攔住。
「老大，現在過去並不能解決問題……」
「是啊老大，再等等。」
馬爾科默默點點頭，「我知道了。」
他清楚現在開口都改變不了兩人的想法，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
除非他主動同意黑傑克的邀請……但那樣無異於將自己置身火坑。
當然，跟著衛恩也是……
「說起來，上一次在卡斯特城邦，你趁著『禁忌物1-83惡魔小丑』的失控，強行帶走過緹娜……」
【你主動提及禁忌物1-83惡魔小丑，命運軌跡發生細微改變，失控進度5/100。評價：經歷過一次失控，相信你不會介意將『遭遇』換成『失控』。特殊獎勵：生存點+10，本源+1，韌性等級+1，精神等級+1。】
黑傑克眉頭微皺，眼神逐漸變的不善起來，「你是在威脅我？」
他可是知道惡魔小丑失控有多可怕，再加上危險程度有過之的白毛少女，真要開戰的話，除了他和尤安兩人，整艘白克力號上的海盜非得死光不可。
但是，比起恐怖程度不遑多讓的洛緹莉亞……嘖！
「我想這不是威脅，而是事實。」尤安看著兩人，饒有興趣的問：「從剛剛開始，我就想問你，緹娜在哪兒？」
衛恩把玩著銀色口風琴，目光依舊注視著黑傑克，「她正在和『禁忌物1-83惡魔小丑』一起玩耍。」
「……」黑傑克忍無可忍的罵道：「該死的，你又提了一次禁忌物的名稱，是真的打算開戰嗎？」
衛恩沒有反駁，他就是故意提起小丑的全稱，以期引起小丑他們的注意。
他很清楚，單單憑藉「卡雷爾的呢喃」的力量，恐怕不是黑傑克等人的對手，但如果再加上「惡魔小丑」還有緹娜，結果就不一定了。
「好了，」尤安擺手示意兩人冷靜，「既然你們兩人都不打算放棄，也不打算開戰的話，不如將選擇權交給當事人，如何？」
「疫醫，你……」黑傑克瞪著他，這樣說豈不是顯得他們白克力號很弱？
「聽我的！」
說完，不待黑傑克繼續說什麼，尤安起身朝不遠處的馬爾科招手道：「你來決定，是選擇加入黑珍珠號，還是跟著衛恩一起離開？」
「我……」
馬爾科看了看黑傑克等人冷冽的樣子，又看向一臉平靜的衛恩，咬牙道：「抱歉了衛恩，我選擇加入黑珍珠號。」
衛恩眉頭微皺，「你確定？」
「我確定！」馬爾科知道這個時候不能猶豫，更不能被衛恩看出什麼來，語氣堅決的說道：「實際上，在那夜看到你的爆發，我就決定不能繼續待在卡斯特了，那會讓我覺得自己是個混吃等死的廢物。所以自那之後沒多久，我就帶他們乘船出海。」
一邊說著，他還一邊指了指莫斯克拉等人，「這一點，他們，都可以為我作證。」
「沒錯，」莫斯克拉眼神閃爍幾下，開口道：「老大是這麼跟我們說的，『總有一天科爾多海會流傳他『暴君馬爾科』的稱號，就像『海上皇帝』伊薩貝洛一樣。』」
「……」馬爾科看著莫斯克拉，強忍住罵人的衝動，「是的，就像他說的那樣，我就是抱著這樣的決心才出海的。」
艹，配合點頭就好，幹嘛要自作主張的加上後面那句話？
「跟著我，也一樣可以吧？」衛恩若有所思的看著馬爾科，他會有這麼強的上進心？
馬爾科沒好氣的說：「你的實力有伊薩貝洛強大嗎？而且今天之後，黎明教會一定會加大對你的追殺力度，你還是多注意自己的安全吧。」
他當然希望能跟著衛恩一起離開，但想到這樣回答一定會引爆黑傑克他們的怒氣，考慮再三隻能放棄。
最主要的一點，正如他所說的那樣，衛恩今天又殺了那麼多黎明教會的聖職者，接下來一定會面臨更多的危機。
而以他現在的實力跟過去，別說面對裁決大騎士了，解決一百名普通聖職者都費勁。他實在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去拖累衛恩。
至於黑珍珠號……除了他們的人，起碼不用擔心外部的危機……
「好小子，還是你看得明白，老大的實力在科爾多海無敵。我突然對你有了好感，嗯，」黑傑克跳起來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咧開大嘴笑道：「以後你就在白克力號上吧，我任命你為第四水手長，怎麼樣？」
「那就多謝老大了……」馬爾科揉了揉肩膀，齜牙咧嘴的點頭。
不提那邊相親相愛的兩人，尤安看向衛恩問道：「這樣的結果，還滿意嗎？」
「嗯。」
衛恩看著狀似很開心的馬爾科，或許這樣才是最好的結果吧……
事實上，接下來他不僅要面臨黎明教會，還有躲在暗處的黃昏教派的秘修士。
如果馬爾科跟著他，除非一直待在小丑劇場，不然很可能會像克蕾雅那樣，被人瞬間殺死。
「放心吧，我也已經加入黑珍珠號。」尤安臉上露出笑容，語氣輕鬆許多，「有我在，會盡量保證他的安全的。」
「多謝。」
「不用客氣。」
尤安看著越發成熟的衛恩，心中不禁對他的未來期待起來。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從巫師學徒提升到能擊殺一名王國之手級別的程度，即便有禁忌物的增幅，實力提升速度也堪稱恐怖了。
而他之所以做出保證馬爾科安全的承諾，就源於此。
畢竟和黎明教會為敵的人很多，但毫無顧忌出手的人並不多見，更何況還是潛力如此大的人。
卡莉，我一定會讓你擺脫權柄的負面影響！
想到這裡，尤安提醒道：「剛剛那小子說的沒錯，黎明教會不會放過你，未來甚至會有完整掌握權柄威能聖女，甚至大主教級別的聖職者前來裁決你。」
「我明白。」
衛恩點了點頭，剛想繼續詢問卡莉的情況，就見面板上閃爍一條深紅色的提示——
【你受到黎明本源之力侵蝕，因你的本源力量未達到2000，你的本源將發生異變。評價：小心！奧爾菲斯的目光要來了，打斷賜福儀式！特殊獎勵：生存點+400，本源+8，精神等級+8，韌性等級+8。】
奧爾菲斯的目光？！
只見天空中那道輪廓模糊的虛影，雙眼處不知何時變成亮藍色，彷彿兩顆燃燒到極致的火焰一般，隱隱能看到那隱藏在火焰之後的眼瞳，正跨越無盡空間看向這裡。
恐怖！
無可匹敵！
那種可怕的力量讓人不寒而慄！
衛恩只是看了一眼，那團巨大的炙熱的無法抵擋的力量，就將他的眼睛被瞬間焚燒殆盡，流下兩道血痕。
伴侶契約-癒合！
靈性轉換！
他毫不猶豫的激活天賦，將韌性等級直接轉化成為本源力量，豁免掉黎明本源的侵蝕。
「投影！」
這時，尤安也察覺到異常，猛地抬頭看向天空中的虛影，「傑克，來大的了！」
另外一邊的黑傑克反應同樣不慢，低吼道：「瓦利德，禁忌物！」
但儘管他們的反應迅速，此時甲板上多數海盜都愣愣的站在原地，眼神獃滯空洞，彷彿失去了意識，只有個別人勉力抵擋著黎明本源的侵蝕。
「明，明白……」 角落裡的瓦利德同樣臉色難堪，但依舊保持清醒。他顫顫巍巍的從懷裡掏出一個像是號角的東西，放在嘴邊用出渾身力氣吹響。
「嗚——」
【你目睹禁忌物2-14風暴號角，命運軌跡發生細微改變，遭遇進度10/100。評價：哦？又是一件垃圾……特殊獎勵：生存點+20，本源+2，韌性等級+2，精神等級+2。】
隨著這聲悠長低沉的號角聲響起，天邊湧來一層厚厚地陰雲，但在靠近到賜福儀式籠罩的這片海域時，卻像是遭遇到阻礙一般，只能分割成無數層，一點點滲透進來。
「該死！」
黑傑克罵了一句，瞬間出現在半空中。
「菲斯，提，明西！」（海龍！）
隨著這聲嘶吼，他高大的身體開始膨脹，脊椎骨高高隆起，一節一節向周圍延伸，血紅的筋肉翻湧著撕碎夾克纏繞在那根越發巨大的脊椎上。
而他的腦袋從嘴巴處裂開，直接撕裂成平齊，一團黑色的膿液從喉嚨處噴涌而出，扭曲脹大逐漸形成一顆猙獰的凶獸頭顱——它的腦袋龍角崛起，血盆大口下滿是鋒利錯落的獠牙，一雙堪比腦袋大的眼睛閃爍著黃褐色熒光。
不一會兒，一隻擁有深藍色的鱗片和鋒利的爪子，身體修長的恐怖巨獸便橫亘在半空中，遮擋住黎明光輝的照射，獨自承受黎明本源的侵蝕。
「速度快點，我堅持不了多久！」那仿若真正海龍一般的巨大怪物張大嘴巴，發出一聲高亢的吼叫。
陰影下，那些受到本源侵蝕影響的海盜聽到這道聲音，一個個回神。
在感受到眼前的陰影，都看向半空中那隻巨大的怪物。
「大副……」
「剛剛是怎麼回事兒？」
尤安冷著臉，「所有人，都進入船艙！那個誰，開啟符文法陣！」
「好，好……」
海盜們聽到他的話，明白此時出現了大的變故，連忙向船艙跑去。有些沒有回神的海盜也被其他人拖拽著帶走。
馬爾科同樣清醒過來，也趕緊和莫斯克拉一起，夾著另外的同伴，也奔向船艙。
「是黎明的目光要投射過來了！」衛恩這時候也顧不得關注馬爾科的動向，開口提醒道：「必須要打斷賜福儀式！」
「黎明嗎？」
尤安看著半空中，冰冷的目光彷彿穿過化身成巨大怪物的黑傑克，看到了雲層之上那位神明。
他緩緩張開雙手，與其低沉的念誦著一段貢薩雷斯語，「塔里，甫弗瑞，洛薩，卡羅……」
禁忌之海的呼喚？！
衛恩移開注視天空的目光，落在尤安身上，這是召喚技能？
不等他繼續探究，就見白克力號周圍海面上亮起一座座巨大的符文法陣，深藍色的熒光沿著複雜紋路投入到符文節點中。
然後他就感覺到腳下的船隻猛地下沉一段，本就波瀾起伏的海面，驟然狂暴起來，浪花翻滾間，形成幾道數百米高的巨浪，而他們所在的船隻就在巨浪之間的波谷位置。
一隻只體型巨大的怪物從巨浪中探出腦袋，模樣如同達克曼島上那隻深海巨獸一樣，腦袋上只有獨眼和嘴巴，無數根扭曲的觸手向著天空伸出，在黑傑克那巨大身體之上再形成一道拱頂，將兩艘五桅帆船所在海面籠罩在內。
「疫醫，這樣不是辦法，不能解決那個賜福儀式，等黎明的目光降臨，我們都要變成狂信徒！」
黑傑克站得高，看得更加清晰一些。
那些觸手在外面光輝的照射下，竟像是被灼燒一樣變得通紅，一顆顆膿包隆起，流下暗紅色的粘液，僅僅兩秒過去，觸手上的皮肉就紛紛脫落，只剩下一根根血紅色的軟骨。
而那些深海巨獸像是承受巨大的痛苦一般，張開大嘴瘋狂吼叫。
「我知道！」
尤安的目光掠過那顆同樣被籠罩在內的金藍色光球，絲毫不敢有對那位在光球之內的候補聖女的惡意，只想著打斷天空上的賜福儀式。
不知何時他手中出現了一根金色手杖，他揮舞著念誦咒語：「厄，溫德，文斯！」
無形的力量從四周湧來，連帶著周圍的溫度升高數度，不斷得凝聚到他手中的手杖頂端的紅色寶石上。
傳奇技-火神咆哮？
衛恩解析出那句貢薩雷斯語，驚疑不定的看著尤安，他——
他是靈秘學派的巫師？！
緊接著，他就看到一道幽藍色火焰從那柄手杖頂端射出，直直地撞在那一金一藍的光柱上。
在幽藍色火焰的撞擊下，金藍色的光柱只是閃爍一下，就變的更加璀璨耀眼，散發著無盡的光輝。
轟！
巨大的轟隆聲響起，恐怖的威勢向周圍橫掃而出，將那些深海巨獸的觸手徹底化為灰燼，在它們身上留下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吼——」
聽到那些巨獸的吼叫，尤安皺了皺眉，「還是不行嗎？」
「快想想辦法，再等下去，祂就要降臨了！」黑傑克身上也被法術的碰撞產生的餘波灼燒，好在他距離尚遠，傷口並不算深。
還是不行？
衛恩看著天空中的光球，赤紅的眼瞳被映照的熠熠生輝，彷彿兩團火焰一般。
尤安和黑傑克兩名傳奇級，其中一位還是掌握傳奇技能的靈秘學派巫師，竟然都無法打斷黎明之主目光投射。
黎明之主奧爾菲斯……
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神明的存在，沒想到竟是這般強大的存在！
「讚美偉大黎明，祂的目光溫暖如火，帶給世間光明。」
「讚美偉大黎明，祂的身影挺拔偉岸，護持世間不墮。」
「……」
這時，一道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語氣溫和，帶著神聖的氣息如春風一般拂過，像是要凈化眾人的心靈。
就連周圍狂暴奔涌的海面都隨著這道聲音，平靜下來，露出一隻只模樣恐怖的深海畸變種，暴露在金藍色的光輝下，它們身上的觸手無意識的糾纏在一起，比劃出一個怪異的手勢，無數的眼睛齊齊看向天空，就像是虔誠的信徒在禱告一樣。
同時，半空中的金藍色光球緩緩顯露出一道身影，赫然是之前帕芙拉原本的樣子。
只不過此時的她，身上穿著一件華麗的金色長裙，額頭上也戴著一圈金色的頭帶，中間有著一顆太陽的圖案。
【因你的本源超過1500，你豁免善良權柄影響。評價：奧爾菲斯要來了，呵呵，不如你試試躲進深海里？特殊獎勵：生存點+100，本源+2，精神等級+2，韌性等級+2。】
躲進深海？
想嘲諷也不是這樣嘲諷的！
衛恩心內閃過這道念頭，看了看尤安他們，「沒有辦法了嗎？」
「準備拚命守住本源之靈吧，」尤安目光深邃地看著光球內隱現的身影，語氣冰冷的說：「神明投射目光，其目的只有一個——強制周圍所有生物信仰祂。就連我和黑傑克都……」
這樣不就是沒辦法嗎？
衛恩試探著提議：「可以躲進深海里？」
這該死的空間鎖定，如果不是這個，他現在已經返回劇場空間了。
還有克蕾雅要怎麼辦？
她還等著復活呢！
「沒用的，」尤安搖了搖頭，「這片海域已經被祂的目光鎖定，即便是在深海里也不過是減弱幾分那目光的力量而已。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上次的那個女孩再次失控，必須達到四級災厄力量才能抵擋住祂的目光！」
緹娜？
衛恩猛然想起，他還有那個伴侶契約的傳送能力可以用。
可以試試！
不等他凝聚心神思念白毛少女，就聽旁邊傳來輕笑聲：「疫醫，很狼狽嗎？」
「嗯？」尤安偏頭看了過去，眼睛里閃過一絲追憶，「你是……梅諾爾？」
梅諾爾？
衛恩同樣看了過去，只見一名穿著長袍人站在不遠處的船舷上，銀灰色的眼睛看著他們，嘴角微微上翹。
「還有我哦~」
這個聲音？
衛恩目光看向一旁，眼睛猛地睜大，她，克蕾雅？
「抱歉，船長大人，讓你擔心了。」克蕾雅穿著一條絲質的短裙，身上還披著衛恩那件禮服的外套，看著他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你……」
「你……」
尤安和衛恩同時開口，在察覺到對方的聲音后又同時閉嘴。
不等衛恩再次開口，克蕾雅閃身來到他身側，摟著他的手臂，「忘記告訴你了，我還有一枚替身項鏈在梅諾爾那裡……」
替身項鏈？
衛恩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這麼重要的事情不早說？」
他倒是沒有生氣，只覺得心裡的石頭落了下來。
剛剛他都在想黎明之主的目光降臨后，耽擱太長時間的話，誤了復活克蕾雅的時間怎麼辦。
還好還好……
「對不起，人家忘了嘛~」
「哼……」
這時，梅諾爾笑了笑：「先解決上面的大傢伙吧，後面有的是時間閑聊。」
「你有辦法？唔，」尤安臉上露出些許笑意，「差點忘了，你這個混蛋是永生會出身，被黎明教會針對這麼多年，怎麼都有些經驗傳承下來。」
「別說得這麼難聽，我們也不是單方面挨揍不反抗的。」
梅諾爾輕笑一聲，然後抬頭看向若隱若現的雲層，讚歎道：「真不愧是正神教會的主神，在神禁紀元都能有如此恐怖的威能，真是……」
在察覺到尤安愈發不善的表情，他話鋒一轉道：「其實你們距離成功只差一步而已。」
尤安翻了個白眼，「趕緊的吧，再拖下去，底下那幫小傢伙都要被轉變成黎明的狂信徒了。」
「好吧。」
梅諾爾無奈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輕輕打了個響指。
就見他手邊空間一道細小的縫隙，恐怖的氣息從中傳遞出來，帶著狂亂的風暴席捲向周圍。
嗯？
衛恩只覺得周圍的空間開始震蕩起來，同時，黎明的光輝竟也慢慢黯淡下來。
他看了看天空，就見之前受到風暴號角召喚而來的陰雲，不斷湧進這片海域，遮擋住那層璀璨的陰雲。
沒過多久，整片天空都被那層厚厚的陰雲覆蓋，那兩道光柱也隨之消失。
「黎明，便是一半光明一半黑暗……」
一道恢宏的聲音透過雲層隱隱傳遞過來，語氣中帶著些許遺憾，彷彿在為不能多出幾名強大的信徒感到遺憾。
而帕芙拉身上閃爍的光球也消失不見，她緩緩落到肯贊·弗羅洛夫號，眼睛依舊緊閉，似乎對周圍發生的一切都毫無所覺。
克蕾雅看著天空上的電閃雷鳴，「梅諾爾，你是怎麼辦到的？」
梅諾爾昂著頭，裝作不在意的擺擺手，「只要將祂的空間鎖定打破，那件風暴號角的力量足以遮擋住祂的目光。」
尤安看到天空消失不見的黎明光輝，同樣鬆了口氣，「聽起來簡單，但對於沒有空間特性的超凡者來說就難了。」
「想誇就誇得明顯一點，疫醫，」梅諾爾半開玩笑的說道：「承認我的實力強大，很難嗎？」
「呵呵！」尤安撇撇嘴，揮手解除周圍深海巨獸的召喚，將它們送了回去，然後看向半空中依舊保持超凡血脈的黑傑克喊道：「你也可以下來了。」
「好。」
黑傑克身形縮小，在套了一件衣服后，跳到船上，后怕得拍著胸脯道：「真他娘的恐怖，老子差點以為自己要被凈化了。」
說著，他看向不遠處的梅諾爾，哼道：「你這個混蛋還敢跑來海上，不怕伊薩貝洛老大把你宰了？」
「傑克大副，我可是剛剛才救了你？」梅諾爾瞪著他，「你就是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
「哼，上次你帶人跑到那座島上的事情，老大到現在都還記得。」
「不就是拿了你們一件禁忌物嗎，回頭我還你們一件不就好了？」梅諾爾撇撇嘴。
「說得輕巧，你……」
「好了，」尤安打斷兩人的對話，指著不遠處的肯贊·弗羅洛夫號問道：「那邊還有一個人呢。」
黑傑克看向那名剛剛結束黎明賜福的女人，「你剛剛不是說要帶走她嗎？」
「帶走？能隨時勾連黎明的聖女，我敢帶走，你能承受下一次祂的降臨嗎？」
「不能……」
「那還廢話！」
「不如交給我們？」這時，克蕾雅鬆開衛恩的手，打量著帕芙拉，臉上露出嫵媚的笑容，「怎麼樣？」
「嗯？」
衛恩眼神狐疑的看著她，「你最好說的是永生會，而不是我們倆……」
「永生會可不要，」梅諾爾連連擺手，「這樣的禍害，我帶回去，恐怕首領會直接出手宰了我。」
「那……」
「就是我們船上，」克蕾雅湊到衛恩耳邊，輕聲道：「那個空間是很特殊的存在，在那裡不用擔心黎明的光輝，到時候……」
小丑空間？
衛恩眉頭微皺，雖然他相信克蕾雅這樣說，一定有十足的把握，但他不理解的是為什麼要把那個女人帶上。
「你知道她是善良權柄的眷顧者嗎？帶上她，只會很麻煩……」
「你不覺得把她的信仰轉換成其他，會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嗎？」克蕾雅朝他眨了眨眼睛，張嘴無聲的吐出兩個字——女王。
衛恩：「……」
這貨又開始了，都什麼時候了，竟然還在想著她的女王護衛隊。
「好不好嘛~」克蕾雅見他依然無動於衷，拉著他的手左右擺動，撒嬌道。
「好好，你閉嘴！」
衛恩差點雞皮疙瘩都掉出來，沒好氣的說：「但是我提醒你，如果出現危機，就要把她丟出去，沒問題吧？」
「沒問題！」
話落，克蕾雅興沖沖的跑向肯贊·弗羅洛夫號，彷彿發現了什麼好玩的玩具。
「這位是？」尤安看著她的背影問道。
「克蕾雅，永生會不成器的小成員，」梅諾爾看向衛恩，嘴角勾起一抹壞笑：「也是這位衛恩小朋友的情人……」
衛恩：「……」
情人個鬼啊，別瞎說，我不承認！
PS：感謝愛老虎走走大佬的打賞。
這章萬字大章奉上，加更大大的有，嗯，還有兩章欠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