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给伍蕙发了微信:你几点下班?
伍蕙:今天会很晚,要去看一场工作演出,明天要赶稿子。
陆雪:那好!带我一起去看。
伍蕙:不不,你别来。伍蕙上次被陆雪打人一事搞怕了,她发过誓,再也不会带陆雪看演出。
陆雪:我已经到你们剧院门口了,你不让我看演出,那我就一直在剧院门口等你。
遇上这么一个死皮赖脸的合租室友,真没有办法,伍蕙不得已,放下手里的活,急急忙忙跑到剧院门口去接她,找了一圈,门口连个人毛都没有。
伍蕙:你在哪?我怎么没看见你。
陆雪:我还有十分钟到。
伍蕙:你!没事夸大其词,晃点我,说你就在剧院门口,害得我早早地就站在门口等你。
陆雪:我要是不夸大一点,你就不会重视我嘛!
等了十几分钟,陆雪到了,伍蕙把她领进剧院,安排她在办公室里坐下来。
“你怎么啦?”
“我又失恋了。”陆雪沮丧地说。
她都没有男朋友,哪来的失恋,伍蕙不解地问:“你跟谁恋爱了?”
“是啊,我跟谁恋爱了?单相思失恋了。”
“难道是昨天那个叫做曹晟的人?”
“对!”陆雪把恋爱计划打开给伍蕙看,“具有讽刺意味不?计划第一天就宣告失败了。”
伍蕙忍不住噗嗤一笑,“你要改变方式,再这样上杆子,穷追猛打,他肯定还会跟魏赟似的,再一次把你甩了的。你知道魏赟为什么离你而去吗?就是你给予太多,而你给的是他不想要的。”
“真的?为什么?”陆雪站了起来。
伍蕙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我现在没有功夫跟你说。”她顿了顿,突然好像想起来些什么,“对了,我没有回来之前,你一直给我在这里乖乖地坐着,不许走动。”
伍蕙去了歌剧院,她要写封面文章,关于晚上这出剧目的,她手里其实有两张票,就算浪费,也不打算请陆雪进去看,再惹出是非来,就没法收场了。
一个多小时后,伍蕙回来了。“这场歌剧这么短?”陆雪知道,一般一场歌剧都有两个多小时,甚至还有三个小时的。
“我中场休息就出来了,据说明天还能看,所以就提前回家吧。”
“你继续看你的,我在这里等没事。”
“不,你行为有些异常,必须带你尽快离开这里。”
伍蕙紧紧地拉着陆雪往外走,走出剧院大门,一直到前面的广场上,伍蕙才松了手。
“你也犯不着这样吧?我又不偷不抢,也不是洪水猛兽,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呢?”陆雪有些生气了。
“我防偷防抢防失恋的人。”
“把我跟贼相提并论,用得着这样瞧不起失恋的人吗?”
“走,回家说,你听我给你分析。”
伍蕙拉着陆雪,匆匆地走在夜色中,夜晚的J城,刚下过雨,万家灯火闪烁,路上川流不息,花开得妖艳,发出醉人的香气,夜色有些美,但两个人无暇欣赏这盛世繁华,依旧是坐了地铁倒了公交车,五十分钟后,跨进了家门。
“你说吧。”陆雪一进家门,就打着盘腿坐在沙发上。
“起来,洗完澡再说。”
“这是什么说法?”
“身体脏兮兮的时候,内心最不容易安静。”
陆雪进了洗手间。十几分钟后,她出来了,穿着睡衣,头上裹着干发器,糊着黑面膜,脸被面膜崩得紧紧的,跟面瘫一样,活脱脱一个女版“黑脸包青天”,她笔直地倒在沙发上,嘴里挤出了几个字:“伍大编辑,您说吧,我洗耳恭听。”
“你为什么急于恋爱?”
“想结婚。”
“为什么想结婚?”
“想生孩子。”
“为什么想生孩子?”
“因为身负家里老人的重托。”
“你为什么要身负家里老人的重托?”
“.……因为,因为,我没有童年,我的童年只有他们。”
“所以,你打算让另外一个人,跟你一样没有童年?”
陆雪眉头一皱:“怎么就没有童年了呢?我可以给他童年啊!”
“你不爱一个人,却拼命要跟他结婚,你想过后果吗?后果就是你将来的孩子,跟你一样,在没有温暖的家庭中长大,跟你一样,变成今天这个怀疑一切的样子。”
陆雪抬起头,望着伍蕙,她没有想到,自己一直坚信不疑的逻辑后面,经过推演之后,变成另外一个可怕的结局。
伍蕙继续说:“因为你童年不幸福,所以你想缔造一个童话世界?所以,你是迈尔克·杰克逊?”
陆雪说:“你果然是一个文艺编辑.……”
“所以,先让自己快乐,再去快乐别人;只有先拯救了自己,才能去拯救别人。”
“可是,我那可怜的爷爷,要再一次失望了。”
“生活中,每个人有很多失望。你爷爷的失望,不是你造成的,而是你的上一辈人造成的。”
“我可以这样推脱责任?”
“这不叫推脱,这是你生命不能承受之重,你不必去勉强。忘掉童年,再重建童年;先学会爱自己,再学会爱他人,其它随缘。”
“魏赟离开我,是因为我不够爱他吗?”
“不是,是因为你没有学会如何去爱他。”
陆雪躺下,拿着手机,仔仔细细地研究了迈克尔·杰克逊的一生,竟然跟她有些相似,不快乐的童年,让其失掉了快乐的能力,导致不快乐的成年,最终走向令人唏嘘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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