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第115章 黑夜聖典上的天使們
第115章 黑夜聖典上的天使們
周日下午。
剛剛參加完聖塞繆爾教堂每周日的彌撒回來的蘇亞慢悠悠的從馬車上下來,他走進書房,在扶手椅上坐了下來,拿出那本紙張有些泛黃變脆的《夜之啟示錄》,準備趁著今天下午的空閑時間把這本書翻閱一遍。
他翻開扉頁,指尖在那行深色的墨跡上拂過,即使是看過一次,但再次看到這行字時,蘇亞還是會感到有些彆扭。
他忍不住有些好奇寫下這行字的那個人——在黑夜女神的聖典上寫這樣熱愛光明的句子,這位書寫者真是.
蘇亞搖搖頭,略過了這一頁,繼續向後翻去。
『祂是比星空更崇高,比永恆更久遠的黑夜女神,也是緋紅之主,隱秘之母,厄難與恐懼的女皇,安眠和寂靜的領主。』
『在比古老更古老的時代,造物主從混沌中醒來,打破了幽暗,製造了第一縷光,自己則徹底融入宇宙,化身為萬物,祂的身軀成為大地,成為星辰,祂的眼睛一隻變為太陽,一隻化作紅月,祂的部分血液奔騰為大海與江河,滋潤和孕育了生命』
『黑夜女神來自比那還要久遠的時代之前,祂從無垠無限的灰霧中降生,生來手握厄運與黑暗的權柄;祂是造物主的耳與眼,也曾是與光明分庭抗禮的另一半世界的主宰。』
啊這這版聖典是什麼時代的版本啊?看前面關於神話部分的介紹感覺是遠古太陽神已經隕落之後的時候,但看後面這些描述,又很有暗示性的解釋了黑夜女神阿曼妮西斯的真正來歷,和對方原本作為魔狼從神的身份畢竟在創世神話中,魔狼一族就是從造物主的耳中誕生的。
嗯.如果單獨拿出描寫創世神話的部分,那麼這部分蘇亞確實沒有看出太多和為眾多普通人所知的故事有太多不同的地方
蘇亞思索著繼續翻閱聖典,看向接下來的『天使篇』。
這部分倒是和現行的《夜之啟示錄》不太一樣,因為這本較為古老的聖典上沒有記錄聖者,只有天使,而現行的版本則沒有單獨提出天使篇,而是將女神座下的聖者和天使都統一記載在了聖者篇上。
當然,在蘇亞看來這更像是在時代變化后將聖者也加入了聖典,因為有些半神的位格不夠所以統一將祂們稱呼為聖者.嗯,可以理解,畢竟教會還是需要撐場子的。
不過女神座下的天使數量似乎並不算很多?除了讀者們熟知的阿里安娜女士之外,或許還有三四個左右?怎麼感覺好像還沒有後期的塔羅會天使多呢?
這裡記載了許多沒聽過的名字啊『審判天使』索菲亞·特倫索斯特.特倫索斯特家族的天使嗎?看來這部聖典應該是第四紀時期的版本.還有這個『生命天使』米雷耶,看描述有點像血族啊第四紀的時候果然有很多秘密。
這裡還有一個名字已經模糊看不清的天使的記載只有一個光字,光.這不會是太陽家的吧?
看到這裡,蘇亞心中忍不住升起一個有點古怪的念頭——黑夜女神第四紀的時候怎麼到處收集別人家途徑的天使?該說不愧是被讀者調侃為愚者先生鏟屎官的黑夜麻麻嗎?這習慣和克萊恩怎麼這麼像?
他又翻開了新的一頁,而在這一頁上,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晨曦天使』奧金萊克是追隨女神最久遠的天使,在古老的年代里,祂帶領著一部分人類與巨人的後裔離開了暴虐無道的巨人王,來到了女神的神國,臣服於主,成為祂的手掌、祂的尖刀,也是神國子民最堅韌的守護者。」
「女神賜予『晨曦天使』榮耀,祂說,我允許你在黑暗中堅守光明,你將是我最忠誠的天使.嘶,奧金萊克家出過天使?還是巨人的後裔?」蘇亞讀到這裡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怪不得.怪不得阿蒂爾這麼受教會重視,而他一成為非凡者就被聖安東尼大主教親自接見並安撫教導.原來奧金萊克家是女神最忠誠的天使的後裔嗎?那麼那位『晨曦天使』現在在哪?女神的神國?還是說.已經隕落了?
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蘇亞想起自己那位便宜父親克勞德·奧金萊克,以及聖安東尼主教提起對方時的態度。
顯然,那位奧金萊克伯爵並不是一個虔誠的黑夜女神信徒,他似乎也從不掩飾自己的態度,但並不虔誠的他卻把自己的長子送給了黑夜教會.這種曖昧的態度實在是讓人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而且,在黑暗中堅守光明啊蘇亞將這本古老的聖典翻到扉頁,看著那行經歷了至少千年卻並未褪色的黑色墨跡,從那行文字中感受到了某種溫和又堅定的信念。
這行字該不會是這位『晨曦天使』寫的吧?大概也只有這位被女神親口允許的天使,才敢在黑夜聖典上寫『光是一切的意義』這種句子。
聖安東尼大主教將這本疑似被『晨曦天使』持有過的聖典交給我而不是阿蒂爾難道是想通過我這個繼承人讓奧金萊克家族回歸正軌,重新靠攏教會?
唉.我倒是不反對這個,畢竟蒸汽教會遲早要因為站隊失敗離開魯恩,風暴教會.列奧德羅還不知道能不能撐得過造物主二合一復活后的清算,再說全知全能者遲早要出現的,到時候老鴿肯定要降級。
至於魯恩王室那可不是什麼好選擇啊.
蘇亞有些排斥的皺眉,他發自內心的覺得,以奧金萊克家族現在的情況,靠攏黑夜教會才是最好的選擇。
他思索著,卻沒有察覺自己視線範圍內的一切越來越昏暗,而當蘇亞終於意識到不對時,他眼前已經升騰起一片呈現灰白色的淡淡霧氣。
蘇亞幾乎條件反射的想要閉上眼睛,但他卻發現自己的全身都彷彿被定格在了這片霧氣中,只能看著,但一動也不能動。所幸這片灰白色的淡淡霧氣似乎和他直視克萊恩時看到的那些灰霧有些許不同,並沒有讓他產生那種眼睛被刺痛的感覺。
這次又是什麼?蘇亞在心裡深深的嘆了口氣,為自己這過於頻繁的『預見』感到了苦惱。
灰白色的霧氣在蘇亞眼前淡淡的鋪陳開,很快就徹底淡化,將一幅有些朦朧的畫面展現在蘇亞眼前。
那是一條看上去有點髒亂的街道,一道身穿有點廉價的正裝、頭戴禮帽、手持鑲銀手杖的身影正順著街道的邊緣走向一間大門合攏,卻遮掩不住從裡面傳出的喧囂聲音的酒吧。
克萊恩伸出右手,推開了沉重的大門,十分熟練的走了進去,讓過幾個縱聲吶喊的酒客,熟門熟路的繞過拳台,走向了後面的一間桌球室。
「是你啊,值夜者的小子。」披著海軍軍官服的惡龍酒吧老闆斯維因靠在一張桌子旁,抬眼看了一眼走進來的人,打了個酒嗝兒,嘟囔了兩句,沒有探查就給他讓開了位置。 「上次的事我欠伱個人情。」褐發亂糟糟,身上有濃烈酒味的斯維因說道。
上次有個『代罰者』小隊的成員在附近失控,而當時正好在這裡的克萊恩幫了把手,協助這位前『代罰者』隊長解決了這件事,這讓他得到了這位老闆的好感。
「斯維因先生,我想和阿德米索爾談談。」克萊恩摘下禮帽,非常有禮貌的說道。
「和那小子有什麼好談的?那就是個怪胎。」斯維因嘟囔了一句,有些不耐煩的指了指身後的密門,「你要找他就自己過去,這個時間他應該在不知道哪個角落裡發瘋呢。」
「謝謝。」克萊恩點點頭,通過密門穿行過幾個房間,來到了一個較為寬大的地下貿易市場。
這裡有人擺著地攤,上面堆滿瓶瓶罐罐,也有人行走於前者之間,或審視,或交流,或比價。
克萊恩從這些地攤旁小心翼翼的走過,目標明確的走向了角落,那裡正蜷縮著一位黑髮凌亂油膩,臉色蒼白難看,瑟瑟發抖的年輕人,正是有半個怪物之稱的阿德米索爾。
「你最近看見了什麼,遭遇了什麼?為什麼要躲在角落裡發抖,說都死了,都是屍體?」克萊恩快走兩步,堵在他的身前,盯著阿德米索爾的臉孔,直接開口問道。
阿德米索爾低下了腦袋,望向自己的腳尖,似乎不敢直視面前之人,穿著灰藍色長褲、破舊亞麻襯衣的他渾身顫抖,驚慌失措地回答道:
「不,我沒有看見什麼,沒有,沒有,我只是做了一場夢,夢裡都是血,滿地都是死人,哈哈,嗚嗚嗚,死人里還有我,還有我!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克萊恩似乎很是無奈的揉了下太陽穴,沉聲又問:「你為什麼要害怕我?」
阿德米索爾愣了幾秒,突然蹲了下去,惶恐到極點地喊道:「不要啊!」
他抬起頭,緊縮的瞳孔中盛滿了恐懼,蘇亞下意識的將目光投向了他,在和那雙眼睛對視上的瞬間,他只感覺自己的精神傳來一陣恍惚,眼前的場景驟然消散,而另一幅令他瞳孔地震的景象出現在了他面前。
這是一個蘇亞十分眼熟的大廳,牆壁上隨意的掛著幾幅敷衍的油畫,空無一人的接待台,三三兩兩的沙發和茶几散落在會客廳內,處處都彰顯著這家安保公司的不專業。
而一位面容模糊的女性身影出現在了這間不專業的安保公司的會客廳中,她似乎年紀不大,戴著荷葉帽,穿著寬鬆的裙子,有著光潔的額頭,金色的長發,碧綠的眼眸,以及憂鬱而沉靜的氣質。
此時,她正微微側過身子,不斷的撫摸著自己高高鼓起的肚子,和對面一臉冷汗,手腳僵硬的詩人說著什麼,邊說還邊從自己頭上扯下大把大把的頭髮和血淋淋的肉條。
梅高歐絲!邪神子嗣降臨事件?我竟然直接看到了這是原著的場景還是真實的未來?!
蘇亞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能夠輕微的移動了,他下意識的向著倫納德身後那道門看去,正好看到了站在門口不遠處的那道高大的熟悉身影。
阿蒂爾!他怎麼會在那裡?這麼說我看到的應該是未來的畫面也對,如果我想解決廷根事件,又沒有其他辦法,那最後我一定會將事情告訴阿蒂爾的。
有阿蒂爾在.至少鄧恩隊長不需要為了阻止邪神子嗣誕生而主動犧牲自己了
蘇亞看到倫納德找了個借口離開,而面色嚴肅,手持圓盾的阿蒂爾身形挺拔地從門口的隔斷處走出來,主動迎向了接待大廳內滿臉不安狂躁的梅高歐絲。
他看到梅高歐絲站起來,口中發出尖銳的叫聲,看到她肚子里的嬰兒發出了啼哭的聲音,蠕動著想要降生,也看到了阿蒂爾冷靜沉著的凝聚出晨曦之劍,配合著克萊恩的『陽炎符咒』,打在了梅高歐絲身上,讓她發出了痛苦的嚎叫聲。
他看到克萊恩依舊差點被梅高歐絲的骨刀擊中,但這一次阿蒂爾的盾牌替他抵擋了一擊;倫納德同樣被撞擊到了牆上,受了重傷當場昏迷,但鄧恩卻沒有機會挖出自己的心臟獻祭給『聖賽琳娜的骨灰』了,因為阿蒂爾的力量非常克制邪異,成功的將梅高歐絲和她肚子里的邪神子嗣限制,讓她們最終在克萊恩拋出的陽炎符咒製造出的光芒與火焰中消融。
陽光穿透了天花板上的大洞,照進了黑荊棘安保公司,也照在了精疲力盡的阿蒂爾臉上。
然而,下一個瞬間,一隻略顯蒼白的手掌從阿蒂爾的胸前穿透了出來。
阿蒂爾驚愕的回頭,看到了暗金短髮,瞎了一隻眼睛,眼眸深藍近黑,五官輪廓如同雕刻的因斯·贊格威爾。
而在他的身後,還漂浮著另一個滿臉不耐煩和嘲諷的虛幻身影。
那是一個穿著染血黑色盔甲的半透明男子,年輕英俊,留著紅色的長發,臉上有一塊又一塊腐爛見骨的可怕痕迹,眉心處長著旌旗似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