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多年前的落子（15）
第719章 多年前的落子（15）
戰後三日，凱那市。
希嘉娜尚未脫離危險，重傷垂死的泉也還未到可以強行抽取記憶的狀態，萊和娜琪趕到凱那，先一步與眾人碰頭，商議起後續的計劃。
水下的捉迷藏一時半會難以結束，擺在眼前的重要問題，目前有且只有一個，那就是外松內緊，已被實質性封鎖起來的水艦隊二號基地。
所有人都好奇萊為什麼不讓打二號基地，不僅是波妮。
會議之上，這個疑問也被擺上了檯面。
看著眾人疑惑的目光，萊和娜琪對視一眼，走到電腦前，操作幾下，將自己的部分文件投影到了大屏幕上。
「實際上，水艦隊的二號基地，是我很久以前就進行過布局的地方。只不過，去年因為一些問題，我和那個代號為滴的最高幹部的聯繫中斷了，一直到現在，也沒有完全恢復。」
在驚訝的目光中，萊將自己的布局和計劃娓娓道來。
自從當日在帕爾島外海的戰鬥之後，手下留了情的萊就和滴建立起了聯繫。
橙華森林的遭遇戰。
水靜外海的混戰。
水靜市基地的突襲。
以及，大戰之後，得到水梧桐信任並得以執掌最重要的分基地。
交戰區域的自然狀況、基地總部的自毀裝置、水梧桐與神原佐知子的關係等等。
一系列事件的背後謀划，都有雙方進行情報交換的影子。
在今天之前，出於安全形度的考慮，二人之間的聯繫，只有娜琪知道，而這，也是當日在水靜，滴用耿鬼一次次「高光表現」，以及娜琪後面停下了攻勢的原因。
水靜的大戰之後，除了少數被波妮當場擊斃的之外，剩餘的部分水艦隊當中，多數都是滴從海鯊團帶來的老下屬，而滴在基地防衛戰中的姿態，又讓水梧桐對他產生了信任，打消了可能出現的懷疑情緒。
如此一來，首領信重，嫡系實力又很強，被派出總部執掌重要分基地，也就是情理之中了。
此後一年多的時間裡，滴獨自鎮守二號自己，將其經營成了鐵板一塊，儼然在水艦隊中自成一體，可看到萊不斷暴漲的實力，他還是明智的選擇不斷加強合作，為萊提供了許多重要的情報。
可是，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價值所在，雙方的信息交換很有限，始終若即若離，最重要的情報，例如水艦隊總部信息，他一直守口如瓶，萊也心知肚明，並未強行催逼。
這樣的關係，持續到萊失蹤之時。
見到萊多日未歸，滴的心裡也逐漸有了些別的想法，並藉此機會藏了許多秘密，想要待價而沽，因而知道了萊的回歸之後，未能確定他的實力之前，也沒有主動聯繫。
對他的這點小心思了如指掌的萊並不著急，前幾日的戰鬥，就是在對此人展示實力。
而現在，就到了登門攤牌的時刻。
若是他識趣，萊也不介意讓他用情報換取性命、減刑乃至其他的東西，若是他還有著不切實際的幻想，此刻的天然鳥也不再會忌憚什麼。
雙方的力量對比早已不復當初，滴能夠指望的唯一生路，也就是萊。
聽了萊的一席話，波妮也想通了大半，眼神複雜地看向萊。
她自己，也是一連串的算計中的一環。
不過，她也知道，以當時的情況，萊必然是不可能也來不及告知自己全部實情，能夠有所提示，就不簡單了。
只是理解歸理解，小小的惱火還是不可避免。
——
「一碗面你就想把我打發了嗎？姐姐我看起來就這麼好糊弄？」
天水島上，跟二人一同回到家的波妮如是說。
「哪能呢？所以，這不是等到了總部派來的直屬部隊就位，萊才把這事說出來嗎？二號基地的功勞，當然也會是波妮姐的。」
萊還在廚房忙活之時，娜琪輕輕握住波妮的手，為萊分說著。
「你這小丫頭，就替他做說客吧！」捏了捏娜琪的臉頰，波妮話裡帶著三分惱怒，實則本就沒多少的氣也散了大半，「行了，別在裡面折騰了，有這些就夠了！」
海面之上，載有聯盟直屬部隊的艦船已先一步出發，趕往水艦隊的二號基地，不論後續萊那邊的結果如何，波妮都會親自帶隊佔領這座基地。
「來啦，波妮姐，瞧您說的，哪能這麼簡單糊弄您呢？我可是專門打聽過您的口味，包您滿意。」
快步從廚房走出，萊端出些波妮平素愛吃的小菜，笑呵呵地說道。
「算你懂事，不過以後可不準再有這事了，不然我可不饒你！」
滿意地點點頭，波妮又板起臉，屈起手指敲了敲萊的額頭，語氣凶了幾分。
萊趕忙討饒，一番嬉笑過後，也算是揭過了先前之事。
——
當晚，夜空之下，水艦隊二號基地外圍海域。
娜琪放心不下仍在昏迷的希嘉娜，並未同行，而是馬不停蹄趕回了橙華。
艦船劈波斬浪，已快要抵達，乘著大嘴鷗的萊和波妮比他們則是更快一步，先行趕到。
「我就在這裡等你的信號了。」
搖了搖手中的通訊器，波妮從大嘴鷗的背上落下，海面上，帝牙海獅將她穩穩接住。
藍光微不可察地亮了一下，一切重歸平靜。
——
基地之內，得到了大量分基地淪陷情報的滴，幾天來備受煎熬。
自從父親戰死，自己被迫獨立並統領海鯊海盜團一眾部下開始，他就不再是那個紈絝子弟，而逐漸成長為一個很有想法也很有決斷力的領導者。
當初在帕爾島的外海，戰鬥之中，他就和萊建立起了聯繫，多次的合作也算得上愉快。
此刻的他，大致想通了萊沒有攻擊此地的理由，單線聯繫的通訊器就擺在桌上，他卻始終無法下定決心。 幾個忠實的部下已經被他打發出去巡邏，外圍的海防部隊近來已毫不掩飾，引得眾人壓力都不小。
獨自一人的他，有些焦頭爛額，下意識地在辦公室內反覆踱步，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
他並不是一無所有，他還有不少值錢的情報，比如水艦隊總部的具體位置，總部內部機關道具的分佈和特點，尤其是基地的自毀裝置，以及最重要的，和潮的單線聯繫。
早些時候，他為了增加籌碼，在萊的要求下，告知了潮當日的情況，潮假意忠心於水梧桐，實則內心早已失望透頂，只想著和滴合作，多撈籌碼而後逃離。
同時，潮也不知道滴的合作對象是誰，這為他提供了兩頭要價的機會。
這一年間，對此一無所知的潮從總部搜集了不少情報，都被滴收入囊中，成了他的籌碼。
只是他也不知道，這些對萊還有多大吸引力，以及，自己是不是能守得住這樣的秘密，讓萊不敢直接搜尋記憶，尤其是後者，讓他有了巨大的危機感，每天睡覺之前，都必須服用大量的安眠藥。
哪怕是重金聘請了強大的超能力者，他也沒有十足的自信。
「該怎麼辦呢？」
思索中，他低聲自語道。
「什麼怎麼辦，我的朋友？」
熟悉又恐懼的聲音突然傳出。
滴猛地抬起頭，看到了不知何時已坐在沙發上默默為自己泡茶的萊。
「你什麼時候？」
雙眼瞪大，許久才強行平復下來的滴沉聲問道，只是稍稍顫抖的聲音還是透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有一會兒了吧，見你想事情太入迷，就沒打擾你。要喝一點嗎？別客氣。」
雖然是滴自己的茶葉和茶具，但此刻的滴感覺，好像自己才是個客人。
下意識地接過茶杯，還道了聲謝，他才意識到不對，稍稍抿了一口就放下。
背靠在沙發上，有了點支撐，滴也稍微舒服了點，問道：「你是來要我命的嗎？」
「當然不是，至少目的並非如此。其實，滴，我一直在等你聯繫我，等了挺長時間，我一直以為我們的合作還算愉快。現在看來，你或許不是這麼看？」
比起緊張到微微冒汗的滴，萊就顯得遊刃有餘得多。
在天然鳥的掩護下，他已經把房間里大大小小的東西探查了個遍，而被空間波動包裹著的滴對此一無所知，一切都已在萊的掌控之中。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滿意地嘆了口氣，萊徐徐開口。
「不不會怎麼會呢？我也覺得和你的合作很愉快。」滴連忙搖頭擺手，解釋著，「我前段時間才搞到了一批情報，只是真偽難辨，加上你前些日子失蹤了太久，我怕.」
「怕我其實是外強中乾，沒法給你合適的價錢？」
萊似笑非笑地接過了話茬。
「不會不會！當然不會！」滴趕緊否認，絞盡腦汁想著理由。
「也不重要了。如果你在一個月之前聯繫我，你和你的部下可以自由離開，去到別的地區，只要沒有犯罪行為，我就放你們生路，還會給你足夠的情報報酬。如果你在十分鐘之前聯繫我，至少你自己，可以豁免離開，你的部下也可以輕判。可惜，晚了點，現在我已經來了。你想用點什麼來交換呢？據我所知，按照聯盟和國際警察那邊的尺度，你雖說沒幹出什麼大事，卻也作惡不少，死罪或許有那麼一點機會免去，牢底坐穿倒是必然事件了吧？」
放下茶杯，萊站起身，對滴的命運做出了宣判。
「我我想我們可以談談！我手裡有很多的情報，我相信一定有對你很有價值的東西。」
滴也「唰」地一下站起，湊到了萊的身邊，語帶乞求。
萊稍稍加重了語氣：「有那種我自己得不到的情報嗎？你最好想清楚些，想想奧丁。」
滴垂下頭：「我不知道，但也許沒有。」
「嗯，你倒是拎得清。看在合作過的份上，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我也並不想對你斬盡殺絕，至少你小子現在比當年看起來還是像樣點了。不是不能給你個改過自新的機會，畢竟你老爹當年確實把你保護得不錯，國際警察的達芙妮小姐倒是想要你的命，可惜罪證不太夠。」
拍了拍滴的肩膀，萊大大咧咧地坐在了他的辦公桌后。
——
三十分鐘后，水艦隊總部。
「二號基地遭遇攻擊，已淪陷，滴下落不明。」
潮面色鐵青地向水梧桐彙報著。
——
「你怎麼敢背叛水呃」
聽到了繳械投降的命令，倉促召集起來的水艦隊成員們一片嘩然，但大多數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
一個中層幹部一邊怒斥著滴，一邊將手伸向了背後。
然而，話還沒說完，暗影化作的尖矛便刺穿了他的心臟，將剩餘的話永遠封在了他的腹中。
「噗」
「噗」
「噗」
根據滴的指認和自願放開查探的記憶，所有可能給水梧桐通風報信的水艦隊成員都被多龍巴魯托乾脆利索地擊殺。
完全信息封鎖的環境之中，少數拚死按下通訊器的人，也只是在生命的最後，絕望地發現自己的無用功。
——
「出發！」
基地外圍，看到了綠色的信號彈，波妮手一揮，率隊接收到手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