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 千年彈指一揮間（上）（45）
第677章 千年彈指一揮間（上）（45）
因十幾隻寶可夢陸續試招而一片狼藉的雲霧遺迹，未知石碑之前。
「由克希，我們回你的家鄉吧。騎拉帝納，你的戰鬥也已經結束了吧？」
除卻仍然被騎拉帝納叫去開小灶的多龍巴魯托之外，其他的夥伴們都已回到精靈球中休息。
此間事了，萊也感到有些疲憊，詢問著身旁的由克希，順便呼喚著躲在陰影世界里的騎拉帝納。
【回去吧，離開很久了。】
由克希點點頭，飄到了萊身邊。
重建被雙神破壞的家園，也將是一個大工程。
環境恢復了正常，但曾經的生態，又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才能重構。
【我也沒事做，帶你們回去吧。正好讓那幾個小傢伙陪我練練手，睿智湖還蠻大的，正合適。】
空間裂縫撕開，黑色的大腦袋湊了出來。
騎拉帝納有點言不由衷。
深感自己受了萊和由克希不小恩情的它，準備順手幫突飛猛進的十幾隻寶可夢穩固一下實力，以及歷練一下睿智湖的野生寶可夢們。
由克希想了想，原本打算調侃大個子幾句，但最後還是止住了旺盛的吐槽慾望。
——
憑藉反轉世界的空間挪移，偌大的洗翠地區，在找准方向之後，也只是片刻之間，就完成了南北轉移，回到了睿智湖心的洞窟。
放眼望去，除卻野生動物和寶可夢數量銳減帶來的寂靜之外，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樣子。
這裡已經沒有了時空雙神當日降臨所留下的痕迹。
「事情做得還算利索吧，這次算它們懂事。」
萊細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發現確實沒什麼破綻，微微點頭。
由克希潛入水中，看著已經所剩無幾的動物和野生寶可夢，有些傷感地浮出來，帶著滿身的水花坐在了萊的肩膀上。
【好少.】
「晚些時候就回來了，時間問題而已，別太難過。」
輕撫著小蘑菇的小腦瓜，萊溫言安撫，寬慰著它。
【小蘑菇，你睡一大覺，醒過來就又和以前一樣了，我家那邊就是這樣。】
騎拉帝納一屁股坐在當時養傷的巨石上，毫不在乎地說道。
「鐺——」
超能力化作鐵鎚，直接將騎拉帝納龐大的身軀擊飛出去。
【大個子，如果你可以不在這裡嚇唬人的話，也許它們回來得還能早些。】
騎拉帝納眼冒金星地站起來時，由克希平淡的聲音才緩緩傳來。
【你好煩啊，小蘑菇！小個子，把那幾個小傢伙派出來，讓它們跟我練練手！】
咬牙切齒地看向由克希，最終大個子還是沒敢撂狠話，只能往影子里一鑽，再次出現，已是在湖面之上。
——
平靜的時光就如風中的日曆，一頁頁翻過。
足足一個月的時間裡，有了騎拉帝納帶著夥伴們訓練，萊和娜琪也省了不少心。
利用難得的閑暇，他們認真記錄了自己洗翠地區戰鬥、生活、遊歷的點滴。
北方的雪原，雄偉的天冠山，祥和的原野，豐饒的濕地，以及一個個聚落和基地中的洗翠住民，都是珍貴的第一手史料。
雖然沒有任何將其發表出去的想法，但萊還是記得十分細緻，算作對自己半年多奇妙時光的梳理和收束。
對於這種做法，壽命永恆的騎拉帝納自不會理解，哪怕是由克希，也有些困惑。
【要是不捨得這樣的記憶和經歷，你為什麼不要永恆的生命？只要活著，就總能有無數的經歷。】
習慣坐在肩膀默默看著萊寫字的由克希，有一天終於忍不住問道。
「這是個好問題，由克希。」放下筆，輕輕撓了撓由克希的小肚子，萊興緻盎然地說道，「就是因為我們的生命有限，不過短短百十年，所以我們才會對這樣的記憶和經歷產生不舍。如果我們也有著成千上萬年的生活經驗，那麼，就會自然而然地變得麻木，因為無論我們珍視與否，它都註定會離我們而去。」
坐在一旁的娜琪也轉過身，她想到了遠在茵郁的親人，以及一路走來的友人們。
莉拉、花月、柯特娜、大吾.
一個個熟悉的名字化作生動的形象，在腦海中閃動。
【雖然會離開，但只要我們記得，不就好了嗎？】
由克希眨巴著閃亮的雙眼，還是沒有搞清楚，見慣了分別的它雖然能夠理解卻難以感同身受。
「不一樣的，由克希。每個人的感情都是有限的，在有限的生命中，我們可以將它寄託給或多或少的親人、友人，有時也可以是敵人。但當我們的生命拉長，一次又一次的分別之中，每一次，都是對情感的撕扯，也就讓我們不再是最初的樣子，而那個變化之後的樣子，就不再是那個擁有生命和活力的我們了。這個周期可能很長，但遲早會到來，比如你看到活了一萬年的我，一定不會像看到這個我一樣有好感。」
【可如果沒有永恆的生命，一萬年之後，我就一定見不到你了呀？】
「嗯，這就是我不願意擁有這樣生命的另一個原因。」
【啰唆得很！】
騎拉帝納突然出現，打斷了一人一寶可夢的對話。
【幾十年壽命的小個子，睡一覺的時間就忘了。】
【你又在說反話了，大個子。】
由克希冷靜地指正道。
【閉嘴，小蘑菇！我才沒有說反話。】 騎拉帝納惱羞成怒，有點後悔露這個頭，轉身溜了出去。
【千年、萬年，對我們也只是彈指一揮，對你們卻是無盡的歲月，你真的不後悔嗎？】
送走了搗亂的大個子，由克希飄到萊的面前，認真地問道。
萊還沒有說話，娜琪先一步站起身，將由克希攬到了懷中，輕聲在它的耳邊說著什麼。
——
在一個大厚本上落下最後一筆，圈出一個圓潤的句號。
洗翠的故事，就也告一段落。
洞窟之外，戰鬥聲仍在持續。
一個月的歷練之中，突破后戰意熊熊的十幾隻寶可夢輪番上陣，與騎拉帝納晝夜戰鬥，雖然沒有實力上的提升，但也在豐沛的能量和貨真價實的神級陪練師的幫助下，適應了自己暴增的力量。
此時，若是它們聯起手來，就算是擁有完整權能的騎拉帝納，也不能輕易戰勝，短時間內，更是能打得旗鼓相當。
萊低下頭，摘下手套，看了看自己的手背。
原本在修復紅色鎖鏈的過程中已經消失的三道印記，隨著時間的推移，由克希的那一道又逐漸恢復了過來，形成了一個黃色的菱形記號，看起來還頗為美觀。
起先，萊有些不解，特地去詢問了由克希，得到的答案是，這是因為投入其中的能量不同，只要這個印記還存在，它就能時刻感受到萊的存在。
此刻，由克希也坐在桌邊，饒有興緻地看著萊剛剛完成的最後一段內容，寫的是金剛隊、珍珠隊的神奧大尊崇拜。
【你們在這裡的時間不多了。】
正一邊看一邊說著話，騎拉帝納的聲音突兀傳來。
萊和由克希同時點頭，他們都已經感受到了，微弱的空間波動正若有若無地排斥著這些「外來戶」們。
比火箭隊四將軍還要快得多。
究其原因，是與時空雙神的多番戰鬥。
時間與空間的法則，在他們的身上輪番作用，大幅加快了世界規則的「識別」和「驅逐」。
分別之時已至。
思緒萬千，合上書本。
萊抬起頭，娜琪已經帶著訓練結束的寶可夢回到了洞窟。
「雖然我們相處的時間，和你們無盡的生命相比，並沒有那麼長，但對我來說已經很是充實。」
時空的旅行充滿未知，萊也不敢確定，自己將要去往的是哪一個，抱著眼前一面就是最後一面的心情，他伸出手，抱住了由克希。
「我很高興認識你們，由克希、騎拉帝納。希望我們還能在同一片時空的未來相會。」
「非常感謝你們的幫助，由克希、騎拉帝納，我會一直記得你們二位的。」娜琪也有點動容，伸出手，撫摸著由克希的額頭。
【凈說晦氣話，這種話你們等著和未來的我去說吧，小個子。我才不跟你們玩什麼煽情的小把戲！】
見萊還想要湊上前擁抱自己，騎拉帝納黑著臉撂下一句話。
話音未落，它就消失不見，回到了反轉世界。
【大個子的意思是，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捨得送你們，我是這麼分析的。】
縮在娜琪的懷中，由克希做起了翻譯和分析師。
【你閉嘴，小蘑菇！】
騎拉帝納惱羞成怒，聲音從不知何處傳來，震得睿智洞窟的頂部掉下些沙土和碎石。
【期待和你們的再會，願智慧之光指引你們。】
由克希沒有理會騎拉帝納，而是飄到半空，鄭重地說道。
這麼久的相處，讓它很了解這個大個子在熟人面前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也很知道，此刻的大家，都需要自己來活躍一下氣氛，沖淡離別之意。
「那麼，我們告辭了。」萊點點頭，和娜琪牽著手走出洞窟，呼喚著時間的化身，「帝牙盧卡，我們可以出發了。」
話音未落，帝牙盧卡已經出現在了二人的面前。
其實，早在幾天以前，察覺到波動的它，就已待在了周圍，自以為隱蔽得不錯，卻早就被騎拉帝納發現。
【我想知道，你們真的不後悔嗎？】
對這個差點要了自己命，又難得地能讓自己產生點共鳴的傢伙，帝牙盧卡的感情也很複雜。
同時，對這個結果，它在欣喜的同時，也始終有些難以置信，它實在想不通，作為短生種的人類為什麼如此淡然。
萊點點頭，和娜琪相視一笑，說道：「就是因為短暫，才會有緊迫帶來的精彩，才會顯得不可複製。請送我們回去吧。」
【如你所願。】
強悍的能量打開了時空的裂縫。
不同於當日在槍之柱的動蕩，此刻，這條裂縫顯得無比平穩。
遠處，帕路奇犽的身影也緩緩浮現，在騎拉帝納警惕的目光中伸出雙爪，穩定著睿智湖一帶的空間。
最後看了一眼生活許久的睿智湖，萊和娜琪攜手向前，走到了時空裂縫之中。
進入的一剎那，二人就失去了意識，特別是失去了時空的感知，彷彿陷入了無盡的黑夜與停滯，只剩下緊握的雙手，久久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