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永恆的安寧(610)
先前看起來堅不可摧的巨石,化作水霧,升騰上去,瀰漫在一方天地之中。
剛剛的虛影,重新化作了最初的黑夜魔靈。
只是,此刻的它,再沒有任何行動的能力,也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智慧。
從頭頂開始,被世界核心千錘百鍊的身體,緩緩化作灰燼,散落在地上,而後消失無蹤,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在他之後,是不遠處的天王寶可夢的屍體。
那讓巨沼怪都要稍稍費些力氣才能摧毀的堅韌軀體,也如風中的細沙,散落下去。
再之後,是遠處的戰場,所有的天王和有靈智的准天王寶可夢,都驟然停下了自己的動作,毫無反應地任由自己身軀破碎,化為塵埃。
其餘的寶可夢,則是如同受到驚嚇的野獸,四散而逃,潰退到密林之中。
失去了統領的它們,也找不回,或者說,也不能憑空生出理智,仍然只是有著深入本能的癲狂。
······
「獃獃王,雖然你也許不需要我的謝意,但我還是要說,我,天然鳥,還有我們每一個人,都要感謝你的援助。」
已經因為那傾盡一切不可複製的一擊抽空了體內的能量,萊和天然鳥互相攙扶著,緩緩走向前方不遠處的獃獃王。
世界被焚燒殆盡,只剩下超能力之樹的少少一部分。
獃獃王身上燃起的超能力烈焰,也將它的身軀化作薪柴,燒到油盡燈枯。
星星點點的金色仍然在緩緩四散。
【雖然很是失禮,但我要向你坦白。在我們上一次見面的時候,不只是你在探查我,從你的腦海中,我也知道了許多東西。就在同一個時刻。】
脆弱的、逐漸虛化的雙腿,已經支撐不住它的身體,獃獃王坐倒在地,定定地看向眼前的萊和天然鳥。
「對我們來說,這已經不重要了,不是嗎?」
【的確如此。我想知道,朝聞道,夕死可矣,究竟是一種怎樣的狀態?】
「就是你現在的狀態,我的朋友。你達到了一個生命所能達到的極限,就算是神明,也不過如此,你可以戰而勝之。」
【這樣嗎?我大概明白了。你說,心到底是什麼呢,萊?分別之後,我想了許久,也許,我沒有心,所以理解不了它究竟是什麼。畢竟,我只是一塊不知來自哪裡的碎片而已。】
「獃獃王,你來到這裡,並不是因為時空的指引。我不知道你究竟又度過了多久,但我們的相遇,對我而言,只是不久前的故事,那一切的細節,都還在我的心中,無比清晰。你順應的,是你的內心,我的朋友,這就是心。」
【這麼說來,我也有了自我嗎?就像你們一樣?】
「是的,你不再是那個『智者』,不再是那個『求索者』,也不再是『殉道者』,而是我的友人,和我們一樣的生命,我們之間,除了壽命的長短,並沒有怎樣的不同。」
【這還真是讓人愉悅。可惜,我的頭腦已不清醒。正如你所說,永恆的平靜正向我走來,我曾那麼盼望它,此刻卻希望它晚些到來。萊,能否在離別之際,給我一些勇氣?】
「在它到來之前,我們會一直陪伴你。」
【謝謝你,我的朋友。】
「我們.祝福你。祝願你在無盡的時空之內,得到自己真正的安寧。但這也不必刻意去追求,死亡也好,消亡也罷,也許對我們來說,是一段全新的旅途的開始,我祝願你擁有一段充滿希望和幸福的,新的旅程。」
【安寧啊我也許明白了。臨別之際,收下它們吧。】
獃獃王消散的速度突然加快,兩個時空碎片最後的力量,尤其是狂暴之島的最後底蘊,包括那島嶼東北部深處的能量源,也在獃獃王的強行操控之下,挪移至此,融入了現場所有人和寶可夢的身體。
與此同時,失去了穩定的三角結構,西北部的能量聖泉也無法維持循環,開始了逸散。 所有在場的寶可夢,都經受著那滋養了它們一代又一代的能量泉水的洗禮。
在閃電鳥賜福的雷擊木的護佑之下,這些狂暴之島上僅有的理智,迎來了自己的新的生命。
驟然而來的能量衝擊,讓包括娜琪和巨沼怪在內的所有人和寶可夢陷入了昏睡,只有萊和天然鳥還保持著清醒,大嘴鷗則是憑藉著洛奇亞的賜福,以格外強韌的精神,勉強維持著一種半夢半醒的朦朧狀態,下意識地開始了對洛奇亞能量結晶的煉化,兩種能量在它的體內達成了均衡與循環。
【居然,還醒著嗎?我原本想獨自出發的,你知道的,我並不願意讓人目睹自己的消逝。】
看向還保持清醒的天然鳥和萊,獃獃王很是訝異。
「那如果不是目睹,而是和自己的朋友一起面對呢?死亡是一段旅途的開始,又怎麼能沒有友人相送呢?」
萊向友人伸出了自己手。
【是的,能有你們相送,我很快樂?是的,我想是快樂。】
獃獃王伸出已經開始緩緩化作光點消散的右手,和萊緊緊相握。
實在的觸感,逐漸被虛幻的不真實感所取代,萊知道,離別的時刻,馬上就要到來。
天然鳥默不作聲,只是定定地看著。
【天然鳥,你找到自己的真正的掌控之道了嗎?】
最後的關頭,獃獃王滿是寵溺和遺憾地看著身前的天然鳥。
當日的戲言一語成讖,它領悟出來的壓迫之力,確實再也找不到合適的傳承者了。
無數歲月的等待,它再也沒遇到這般適合的個體。
【.】
想到自己當日的豪言和多日來陷入瓶頸的領悟,天然鳥沉默不語。
【我就知道.還沒有,對吧?最後的最後,我來幫你一下。掌控啊,這是個可怕的辭彙,也是一種直面恐怖並戰勝它的狀態,這些年,我一直在思考,現在看來,不是無用功。】
星星點點的感悟,注入天然鳥的腦海,這是分別之後,不知多少時間裡,獃獃王的思考的結晶。
【這次,可真的是永別了。新的旅途,我的朋友,我會滿懷期待地出發的。】
「.走好。願你的新生,有鮮花和夢想為伴。」
【.獃獃王師父.】
天然鳥的淚水緩緩流下,它走上前,伸出雙翼,擁抱著這個自己曾經有些抵觸的寶可夢。
萊默默推開幾步,將時間留給了它們。
【時空的彼岸嗎?】
伴著疑惑與釋然,獃獃王的身影徹底化作光點,和那座虛幻的,超能力構成的時光之島一起,消失在半空之中。
這時,破碎的岩石山峰,才重新出現在萊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