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0章 殷商版「蒼天已死」
第700章 殷商版「蒼天已死」
走兩步，沒事走兩步！
經過治療以後，帝乙現在不僅是可以走了，還大跳了好幾下。
那副比「范廚師」還要靈活的身手簡直不像是一個即將嗝屁的老人家！
這份精氣神也把周圍的殷商臣子們給直接看呆了。
太子子辛更是直接看的有些熱淚盈眶。
這是多久了？
自己是有多久沒見到過父王能夠這般有精神了！
就在眾人都為帝乙的情況有些高興的時候。
聞仲這邊卻是悄然來到了公孫路面前，當即就是恭敬的對著他做出了一個道家揖手：
「聞仲多謝老師救主之恩！」
自從鴻鈞祖師紫霄宮中講道，三清立大教，與天地之間廣興教化，道家成為洪荒的主流修鍊文明。
修士們彼此稱呼或是道友，或是道兄。
而對於比自己修為深的修士也紛紛稱呼為老師！
就比如燃燈在闡教，同時紫霄宮中客，元始天尊在他加入玉虛宮以後，就讓自己的門人稱呼這位老前輩為老師。
雖然公孫路剛剛那幾手沒什麼特效，也沒有動用什麼法力。
但是聞仲並可不是一般人，作為通天教主嫡傳弟子金靈聖母的弟子。
他在道法上的修為也許還遜色於截教許多人，但是眼光卻要勝過許多同道！
剛剛公孫路雖然沒有施法，但是光憑藉那化腐朽為神奇、幾於道的三指。
別的不說，光是在截教之中，恐怕也只有三大首席弟子和隨侍七仙才能達到。
看著這位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殷商三代老臣，公孫路也沒有選擇否認和藏著掖著。
只是十分淡然的的回答道：
「道友應該明白，我只是暫緩了人王的病情，使他的精氣神不在就是，但是他的天壽已定！」
「聞仲不是無知之輩，能為大王做到這些，緩解大王身上的痛苦，聞仲已經感激不盡了！」
這位殷商的頂樑柱也不是個傻子，他也知道對於修道之人來說，隨意的摻和人間帝王的命數到底會有多麼可怕因果！
即使是大羅金仙也不敢隨意摻和這關係到億兆黎明百姓的事情來。
這時，一直陪著老父親的太子子辛似乎也聽到了公孫路和聞仲的話語。
他魁梧的身子連忙走到公孫路小小的身子面前俯首一拜：
「還請仙長救我父王一命，子辛願意以身相代！」
說著就準備跪倒下拜。
可是這公孫路那敢接受，儲君雖然不是人王，但也是有莫大幹系的。
當即便隨手一揮，就將其彎下的身體重新扶起。
而邊上的帝乙看到自己兒子這般沒出息的樣子，也是狠狠的給了自己兒子的腦袋一巴掌，然後怒吼了一聲：
「痴兒，我玄鳥之後怎麼如此做小兒狀！
既然天命已定，做好自己的本分便是！」
還別說，這老頭現在恢復的模樣還挺中氣十足的，一巴掌直接把子辛扇到地面上了。
就子辛那渾身是塊的大體格子，一時半會還沒爬起來。
「豎子無狀，還請巴伯贖罪！」
無情未必真豪傑，憐子如何不丈夫！
帝乙也害怕公孫路當真，真的用子辛來給自己延壽了。
不過公孫路並沒有在意這種小事，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他對自己的稱呼！
巴伯，而不是仙長或者老師，看來這位人王似乎對自己有點想法啊。
再喝退這個有些多愁善感的兒子以後。
這位人王立刻命令宮門之外的那些侍者就在寢宮之中擺下桌案。
並奉上瓜果酒水。
並請公孫路坐在案前，親自坐在邊上服侍，當即就準備施展自己作為帝王的拿手好戲，招賢納士！
在甩了邊上那個傻兒子一個「小子，學著點」的眼神以後。
然後就恭敬的跪坐在軟塌之前，面容端正，恭敬有禮，儼然是一位恭謙的帝王。
那模樣，直讓公孫路想起在老版三國演義電視劇裡面當初劉皇叔三顧茅廬諸葛亮的劇情！
不，那恭謙的態度可是要比劉皇叔還要尊敬。
周圍的殷商核心層也都乖乖的圍坐在二人周圍。
好一副求賢若渴的姿態！
邊上的聞仲那張鬚髮盡白的臉上更是露出了一絲懷念的神色！
帝乙也沒有多說話，而是主動屈尊降貴的為公孫路先是斟上了三爵酒水。
而他也沒有拒絕，只是在心裡暗罵了一聲：
「居然給未成年人勸酒，真是沒品！」
不過，他還是順坡下驢的伸出兩隻粉嫩的小手接過了酒爵！
在經過「君臣相得」的三飲三斟套路以後。
帝乙當即就準備開口招攬公孫路了！
他對這波套路很有信心，也很熟稔。
當年他還是殷商太子的時候，曾經在朝歌遇到了剛剛下山歷練的聞太師。
當時帝乙一眼就看出這位其貌不揚的修士很不一般。
所以當即就以這樣的禮儀招待他，結果就將這位原本準備只是回朝歌探親，然後就直接趕赴金鰲島跟隨師尊金靈聖母修道的小年輕聞仲給忽悠走了。
此次他的大商就多了一個精通道術、兵法、執政的紅花雙棍。
所以現在帝乙準備再玩一波這樣的套路。準備給自己的兒子再留下一筆寶貴的遺產
雖然沒有修士的神識法力，但是帝乙也能夠看出面前的這位巴伯的法力應該是比自己的左右手聞仲還要強大。
要是也能成功忽悠了他，估計能再保住殷商威儀三代！
帝乙很清楚眼下的大商雖然還算平靜鼎盛，但是還是有著許多隱患的，子辛畢竟年輕，雖然有聞太師、商容、比乾等賢臣輔佐，但是這些老一輩又能幫他多少年呢。
他需要新的力量，幫助自己的太子穩定和強大商王朝的力量。
「巴伯，孤.」
表情謙虛賢明的帝乙這邊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一個咋咋呼呼的小年輕給打斷了。
來人正是黃飛虎，此刻他正拽著一個已經有些蒙圈的巫醫直接闖了進來。
「老師，我把巫醫叫過來了，快給大..王..」
小年輕這話說的是越來越小，直到完全停下來。
因為看著面前的場景，他也知道自己好像來的不是什麼好時候！
邊上的聞仲臉皮狠狠一抖，只感覺自己美好的青春回憶被這個冒失的傻徒弟給破壞了！
「庶子，還不快乾凈滾進來！」
黃飛虎不敢說話，低著腦袋，墊著腳，一點點的挪到了子辛的邊上，跪坐在角落裡面，一句話也不敢說。
至於那個可憐的醫官，在一眾殷商大人物灼灼的注視之下，抖得跟個篩子一樣。
還是帝乙對他試了個眼色，這位巫醫這才如同大罪獲赦的對著寢宮之中的眾人恭敬的施了一禮。
然後就以光速離開了原地！
帝乙深呼吸了兩下，重新調整自己的語調和表情。有準備繼續自己的台詞。
「巴伯.」
「父王、父王，你沒事吧，我和仲衍來看你了.」
話才剛剛出口，帝乙就被兩個帶著哭腔的哀嚎聲又給打斷了。
之見宮門外，出現了兩個穿著華貴的年輕人眼睛紅紅的，養尊處優的臉上還帶著淚痕的年輕人。
他們兩個是帝乙的另外另個兒子，微子啟和微仲衍。
這兩兄弟都是憨厚人，原本在宮中讀書，可是在從黃飛虎知道帝乙病重的時候就著急忙慌的跑過來了。
只是他們的身體沒有黃飛虎那樣強壯，所以才剛剛跑到寢宮的門外。
帝乙：(╬￣皿￣)！
不生氣，我不生氣，都是親生的！不能生氣！
在將兩個灰頭土臉的兒子叫進來，丟到了子辛的背後角落以後。
帝乙想了一下，吩咐門外的人把寢宮的大門關閉，又叫了幾個侍衛在門口把守著。
在確定沒人叨擾了以後，滿臉堆笑帝乙的對著已經桌案上已經露出了一分揶揄笑容的公孫路又斟滿了一覺酒水！
「巴」
這才剛剛噴出一個字，站在門口負責看守的侍衛就對著裡面喊道：
「大王，王后前來詢問大王聖安！」
帝乙：我TM！
(言╬)
要知道在殷商，女性的地位可並不低，昔日商王武丁的妻子婦好可就是一位威武的英雄和將軍。
甚至在宮廷之中，王后還擁有一部分軍事指揮權利。
因此，當商王后趕過來以後，寢宮外面的那些侍衛也不敢攔著！
沒一會，環坐在周圍的吃瓜群眾又多了一位王后。
帝乙咽了一口口水，還像整理一下自己的剛剛氣的掀桌的衣冠，他想了一下，準備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又給公孫路斟了一杯酒。
可是這一次，公孫路卻是直接按住了酒壺。
「大王，我們還是直入正題吧！」
得，咱們還是別喝酒了，抓緊時間快來說一點正事吧。
不然，我還真的擔心待會你的三宮六院會不會都跑過來圍觀了！
聽到公孫路這麼乾脆，明明沒喝酒，臉皮卻又些漲紅的帝乙也輕輕的咳嗽了幾聲。
不過他心裡也是微微鬆了一口氣。
恢復冷靜的帝乙看著面前這個粉雕玉鐲的童子，還是決定先試探性的問一問：
「敢問巴伯為何要來朝歌，或者說，巴伯為什麼要來人族！」
在三皇五帝之後，后啟建立夏朝以後，推人族也自此從公天下變成了家天下。
人皇果位也因此變成了人王。
人間帝王再也不能修道和長生。
自此人間已經是萬丈紅塵，因果糾纏之地。
這些六根清凈的仙人一般不會願意和人間的因果糾葛太深，除非是天下存在異動，事關氣運，使得他們最根本的利益所在受到損失和衝擊。
也就當年夏桀殘暴，湯武革命，弔民伐罪的時候，才有仙人曾經下凡輔助商湯。
現在，意料之外的有一位超越聞仲的仙人履足與人間，而且還成為了人族的一位諸侯，這不得不使得帝乙多想！
「為了觀察這個人間！」
公孫路隨意的扯了一個借口。
觀察？
可是他的回答卻引起了這個寢宮之內包括帝乙在內的所有人的疑惑。
現在仙人都這麼閑么？
不在仙家洞天裡面享長生清福，居然沒事跑到人間來瞎逛。
帝乙雖然沒敢說這些心裡話，不過他的表情卻表露了這個信息！
公孫路對著帝乙又是微微一拜。
「路，成道與天皇年間，曾經親眼看到人族誕生。
但是自上古人族初代始祖燧人氏至此殷商，人族已經歷經數萬年，三皇五帝，上古結繩而治，後世聖人易之以書契，百官以治，萬民以察，天下稱謂之大同。
至今日，人族已經發展有數萬年。
可是當路下凡，初涉人間，入眼所見。
卻感覺文明不興，以同族為奴，好殺好貪！
明明人族已經為天地主角，有伏羲初演八卦、神農嘗百草，軒轅拓疆土，五帝承上而啟下。
立大義、大德、大勇之氣
又發展幾十萬年，可無論技術、資源還是文教。
可是為何到如今卻是越發展越是不堪了呢！.」
公孫路並沒有說謊話，他有著蚩尤的記憶，自然也知道昔日三皇在世時，人族的情況。
可以說，除了人口和地盤以外，不少技術和文教都沒有太多變化，昔日的英雄和先賢們留下了璀璨的文明，可是出生的貴族和獨夫卻將這些知識據為己有，如同守財奴一般，不肯將這些東西分給自己的族人。
在夏桀的時候，人族已經成了一汪死水，湯武革命的時候，湧現出了一批有活力的階級。到了現在，商朝也已經發展出了極限。
與其說武王伐紂是因為紂王暴政，以及是天意使然，倒不如說是歷史的必然性。即使在王位上換了一個人。就和往昔種花家後世所有的封建王朝一般。
此刻，寢宮之中一片肅靜。
眾人都被公孫路這一番話語給直接驚呆了。
畢竟他剛剛可是直接將這整個殷商天下給貶的一文不值。
一時間，包括子辛在內的年輕人以及聞仲太師都對公孫路怒目而視！
帝乙這邊除了有些驚怒以外，還有些委屈。
難道孤手底下的江山真的這麼爛嗎？
居然一位仙人都跑過來罵自己。
可是孤明明都覺得還好啊，百姓們現在能吃飽的有多了，自己也極少徵召勞役，與民休息。
對外抵抗東夷、犬戎，戰事也少有戰敗的。
難道這一切都是假的嗎？還是孤的要求太低了？
一時間帝乙陷入了濃重的自我懷疑之中。
其實憑心而論，他這個人王做的還是可以的。
當然啦，自然是比不上那些三皇五帝啦，但是放在殷商各代的君主之中算是比較好的了。
但是也是要看和誰比了，作為從種花家那個盛世而來的公孫路眼裡。
這樣的天下不夠完美，也比不上神農時代的人族天下。
公孫路當初傳承自蚩尤的可不只是巫族的知識以及蚩尤的記憶。
也同時包括著蚩尤對天下的理解。
三皇時代的人族，每一個都充滿著熱忱，每一個都充滿朝氣。
每一個都勇於追求自己想要成為的對象，雖然當時的他們還很弱小，比不得巫妖二族那般得天獨厚，卻促使著他們不斷進發，不甘於天命的鬥志。
燧人取火、有巢氏築巢、訾衣氏做衣服，伏羲眼八卦，神農嘗百草。
人族就這樣憑藉著一點一點的努力在洪荒之中努力生存，為自己的族人而努力。
這就是大同天下。
可是這份純粹卻是在那些仙神下凡的時候悄然改變了。
因為這些仙神的干預，人族開始有了禮法，有了尊卑、有了階級。
雖然人族的力量雖然成長了，生活的地盤也擴大了。
但是原本凝聚的人心是分散了，而且卻被圈緊在一個狹隘的方寸之地。
敬天、禮神！
人族的身上被壓上了一層又一層枷鎖。
源源不斷的為所謂的仙神奉上自己的信仰、香火、氣運和氣運。
可是仙神依然不滿足，於是那祭壇上逐漸充斥著凡人的魂魄和血肉。
人族逐漸淪為天道和仙人系統之中的一個小小的齒輪，就像是昔日的巫妖二族一樣。
神農不希望看到人族最後也像是巫妖二族那樣淪為天道眼中一個可以更換的零件，所以才創立了九黎，可是最後依然還是失敗了！
自此，人族的大同斬下終究變成了家天下。
萬民以察也變成了敬天禮神！
帝乙在那邊想了半天，不由的越想越有些惶恐！
邊上的聞仲看著自己的老基友這幅模樣，還是有些心疼了，只見他越座而出，對著公孫路喝道：「我敬老師為德高之人，為何行詐喝之術恐嚇我主。
如今我大商，四海安定，百姓富足，天下太平，物阜民豐！
八百路諸侯拱衛社稷，大商江山穩若泰山。
又怎麼會比不上上古之時！」
「哦？」
公孫路面露譏笑之色。
「八百路諸侯，敢問有幾路可為寒浞，又有幾路可為有虞？」
聽到了這話，包括子辛這個沒什麼見識的愣頭青在內都有些臉色發青。
寒浞是后夏太康失國年間奪取太康的權位的權臣，而有虞則是輔佐太康重新登上王位的賢臣！
「君子之德，三代而斬，可如今這八百路諸侯，又有誰不是昔日的聖神苗裔。
誰又是純粹的人族呢！
這王位，敢問大王，還能做幾世！
昔日夏桀自比為日，鳴條一聲匹夫之吼，「時日曷喪？吾與汝偕亡！」還不是一夫作難，七廟通墮！」
時日曷喪？吾與汝偕亡！
時日曷喪？吾與汝偕亡！
時日曷喪？吾與汝偕亡！
一時間這句話，環繞在寢宮內所有殷商核心層的內心中。
帝乙這裡更是滿頭大漢，甚至在背後都有些發涼。
這句話出自商書之中的「湯誓」。
蘊意為「自比為太陽的大王啊，你什麼時候才能消失，我們願意拉著你一起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