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276政若為王
第277章 276.政若為王
就連趙政都到了咸陽，姬如玉自然早就到了，只不過不曾現身而已。至於守衛王宮的鐵鷹銳士，有加入萬里長城的白家，姬如玉自身的境界亦是超凡，龍台宮自然是想來就來。
「老師！」趙政見到老師現身，神色頓時喜悅之致。雖然早知道老師必定無恙，可心中總會有幾分擔憂。
趙政如今不過八歲，說話的聲音顯得稚嫩，大殿內聽得尤為醒目。
姬如玉擺手示意趙政起身，站在床榻前的他看向，如今臉色蒼白盡顯病態的嬴稷道：「如何，我給你調教的曾孫！」
姬如玉的話音剛落，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全部落在身姿尚且稚嫩，如今只有一尺半的趙政身上。
比起少見的父親，還有那素不相識的曾祖，趙政無疑更親近身邊陪伴五年的姬如玉。很顯然趙政敦睦的溫情，完全的落在了嬴稷的眼中。
對於這位曾孫，嬴稷自然非常好奇。劍眉星目且身形高大，雖然體格說不上健壯，但絕對說的上是英武。趙政身懷武藝修行，且主持趙國黑冰台多年，這些消息嬴稷知道的很清楚。
姬如玉的話音剛落下，嬴稷就輕笑著揮手，示意趙政上前敘話。
眼見趙政的遲疑，姬如玉微微皺起眉頭。他這個學生天資非凡，理解力亦是超凡。奈何他也學到了自己的性子，那就是鐵石心腸，不易動情的品性。
姬如玉有些不悅的道：「政兒，老師教你的都忘了嗎？天地君親師，沒有君父秦王，哪來你今時今日的生命。你可別忘了，若不是你曾祖，為何我會收你為徒。」
趙政聞言愣住了，是啊！
即便他在趙國被幽禁多年，可說到底祖父和父親就是他的親人，沒有他們如何會有自己。申越和姬如玉，還有後來的黑冰台，這都不是秦國給他的「財富」嗎？
趙政很快就攝定心神，走到嬴稷的床邊拜道，恭恭敬敬的行禮道：「政兒拜見曾祖！」
嬴稷作為大秦的英主，雖然如今身體已病入膏肓，但他的智慧和識人的經驗卻沒有「病倒」。
眼睛是人的精氣神所在，當嬴稷看到趙政，尤其是看清那雙野性未泯，壯志昂揚的眼神時。心中就已經意識到，眼前的少年必成大器。
因為那是一雙野心十足，霸絕天下的眼神。
「好，好！」
「咳——」不斷輕笑說著好的嬴稷，顯然此刻非常的喜悅。過於激動的心情，連他拉著趙政白嫩的手，也開始不斷的顫抖著。
乃至笑意牽動，如今滿目蒼夷的病體，口中不斷發出慘痛的咳嗽聲。
嬴稷的狀態很不對，姬如玉即刻拉起嬴稷的另一隻手，開始源源不斷的輸送浩然氣：「政兒，快來幫忙，你修行的鳳凰真氣最善修養體魄。」
趙政聞言立時拉起手，毫不猶豫的開始灌輸鳳凰真氣。
「王上——」
「大王——」眼見嬴稷的精神狀態惡化，所有朝臣和宗室神情緊張起來，紛紛神情惶恐而驚呼出聲。就在所有人沖向病榻時，驟然爆發的浩然氣撐開，將所有人擋在三尺之外。
姬如玉怒聲大罵道：「吵什麼吵！別咋咋呼呼的。昭襄王只是身體不適，你們好歹是執掌一國朝政權柄的官員，還有血脈相通的贏秦宗室。」
「這般狼狽不堪，成何體統！」
姬如玉的這番話說的是毫不客氣，可這番無法讓人反駁的話，也讓眾人羞愧的站在原地。
「好了，好了！」有浩然氣和鳳凰真氣支撐，嬴稷終於緩過那口氣來。剛剛雖然情勢有些危及，但嬴稷的腦子並沒有糊塗。知道所有人都關心自己，所有也沒有過份的責怪。
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嬴稷也放下了王族的尊榮道：「我只是一時高興，看到政兒，我就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嬴稷臉色紅潤的精神狀態，讓所有人暫時安定了心神，聽到那番話也是輕聲而笑。
嬴稷的目光看向身邊神色莫名的姬如玉，心中即便已經猜到了什麼，但他依舊笑容滿面的問道：「先生，嬴稷還有多少時日！」
姬如玉沒有開口，可這樣無名的態度，反而讓所有人心中緊張起來。有的人甚至握緊了手，看似平靜的外表下，心中也不知道想些什麼。
秦國的朝堂夙興夜寐，自然是激勵無限。可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就像姬如玉曾經說的，人心似水，總是高了還想再高。
權利，地位等等的誘惑，有些人自然不是純粹的秦國重臣。
「哈哈——」嬴稷很是爽朗的輕笑，看著姬如玉的眼睛道：「說，大大方方的說，我大秦男兒何懼一死！」
姬如玉聞言也笑著回應道：「有如玉的浩然氣，還有政兒的鳳凰真氣維持，大概還有十天左右的時間。」
「好，夠了！」嬴稷不愧是秦國英主，哪怕聽到自己死亡的時間，依舊是笑容滿面而無懼無畏。放眼於天下諸國的秦王，為何會畏懼區區生死離別。
嬴稷的生平可以用波瀾壯闊來形容，他此生唯一恐懼的就是時間不夠，他做的還不夠多，做的還不夠好！
嬴稷轉而看向病榻前的趙政，拉著他沒有放開的手道：「政兒若是為王，當如何！」
嬴稷的問題問的很突兀，趙政事前沒有任何的準備，所以聞言就愣在了那裡。但他很快就看到了老師，那雙充滿信任的眼神，還有身後申越師父的鼓勵。
趙政的心中本就蘊藏權謀，嬴稷的突然提出的問題很意外，但他並非不能回答：「曾祖，請恕政兒放肆！」
姬如玉是什麼人，他的能力如何，嬴稷知道的很清楚。趙政既然能成為他的學生，嬴稷也很想知道趙政的能力究竟如何。
嬴稷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趁還活著，必須把該做的事情給做了：「無礙！」
趙政目光如神般起身，神情嚴肅而方正，揮手指向太陽升起的東方道：「政若為王，當恪守祖宗遺訓，大秦男兒勿忘東出，興我大秦，一統天下！」
趙政的回答算不上驚艷，但絕對可以說是質樸，所有人聞言皆是眼前一亮。
趙政並沒有就此停下，而是身姿挺拔的背手。雖然現在他還未成年，個子也並不算高大，但眾人看來卻有異樣的威嚴魅力：「政若為王，當親近賢臣，遠離逆臣，取賢用能。為我大秦百姓而存，為天下炎黃的血統而活。
老師說天生我才必有用，政當恪守先祖定下的律法，為我大秦牧定萬世基業。政要用文去治理天下，政要用武為我大秦打下超越先祖的龐大疆土！」
「好——」
「彩——」
趙政的言語說的很籠統，但聽在耳邊卻振聾發聵，讓人心中不禁熱血沸騰。學術知識和治國的權謀可以不夠，大秦有的是時間，可以讓趙政慢慢去學。
可若是心中內有夢想，沒有激蕩風雲和天地的氣魄，這就像關東六國庸碌無為的君王。
趙政因為可以肆意宣洩心中的野心，此刻情緒激動以雙眼布滿血色，對著病榻上神情愉悅的嬴稷，手指著大殿外的天地吶喊道：「政若為王，當心中銘記統一文字，統一軌距，統一度量，統一錢幣。凡是天地間的疆土，皆是我大秦的國土。凡是天地間的子民，皆是我大秦的百姓。
日月江河不毀，我大秦萬世不滅！
政若為王，當建立超越曾祖，祖父和父親，且必須是文武並重的無雙功業。」
此刻的趙政無疑是光芒萬丈的少年，聽到如此宏偉壯麗的志願。哪怕是窩在病榻上的嬴稷，聽得依舊是忍不住心中熱血沸騰。
嬴稷自問此生無愧大秦先祖，無愧大秦百萬秦人，可他卻沒有趙政此刻的壯志。強忍著心中的悸動，嬴稷面色潮紅的道：「這些是你想的，還是姬先生教你的。」
嬴稷的問題很直接，這關係著秦國的根本，大秦不可能讓一個聽話蟲為王。聽到嬴稷的詢問，所有人的目光若有所思，看向趙政的目光也帶著考究。
秦國可以容忍權臣，但絕不會容忍野心勃勃的想要控制秦王的姬如玉。
嬴稷的問題，對於趙政來說無疑是致命的！
趙政不見絲毫的慌亂，只是走到嬴稷的病榻前，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曾祖道：「曾祖，政兒在邯鄲為質時。申越師父教導的是法，商君的法，秦國的法，還有天下的法度。」
「老師收政兒為徒，並沒有傳授儒家的學術，更沒有傳授治國的謀略。他傳授了政兒道家的修行武學，還有如何駕馭天下，腳踏四極的權謀。」
「政兒還年輕，甚至如今還未成年。該聽的教導一定要聽，可政兒不是聽話蟲，更不是磕頭蟲。當心中謹記大秦男兒的血性，當心中時刻不忘初心。」
趙政看了看神情滿意的姬如玉，隨後神情和眼色冰冷的看著嬴稷而冷聲道：「若是老師有一天要反我，試圖影響政兒，政兒會殺了他。」
「大秦的江山，決不允許任何人染指！」
有些事可以避諱，趙政卻不想避諱，哪怕姬如玉就在他的身邊。這句話不止是對嬴稷說的，更是對在場所有人說的。亦是他趙政對大秦，還有天下炎黃的血統的交代！
「好！」聽到如此狠辣而無情的言語，嬴稷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為王者，其心必堅，其意比狠。
秦國尊崇的是霸道，秦王立足於九天之上，這才有孤家寡人的說法和定義。
嬴稷伸手扶住咳嗽，顯得有些泛白的嘴唇。無視大殿內眾人聽聞趙政的言語后，紛紛臉色變換無窮的眾人輕聲道：「聽了這麼久，你們都出來吧！」
就在嬴稷的話音落下時，眾人眼神疑惑的四處張望時。只見嬴稷卧床的病榻後面，傳來異樣的響動聲。隨著陣法的開啟，陸陸續續有人走出密室。
大秦太子，安國君，贏柱和華陽夫人。
如今大秦確立地位，贏柱的嫡子。如今改名子楚，也就是公子異人，還有其門客呂不韋。
黑冰台的負責人，贏影
贏氏宗族的族長，駟車庶長，贏武。
王宮禁衛指揮使，鐵鷹銳士的首領，白孟。
這些人皆是大秦真正的柱石，也就是如今執掌大秦朝堂最高權柄的人物。雞蛋不可能放在一個籃子里，嬴稷作為大秦的霸主秦王，壓的關東六國喘不過氣來的英主。
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怎麼可能事先沒有布下暗手。王宮內的秦王寢宮，可是遍布無數的陣法，有很多都是出自諸子百家的手筆。
每個百家負責一部分，其他人根本無法探知，唯有秦王才能知道全部的布局。
嬴稷無視眾人莫名的神情，伸出顫抖的右手指著趙政道：「寡人召命，安國君贏柱，即日起繼承秦王大位，總理朝堂所有的政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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