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143地藏大悲印訣【下】
第144章 143.地藏大悲印訣【下】
人最癲狂的時刻，就是身心失去希望的時刻。
如今「自以為」知曉恩仇過完的蕭遠山，又看到獨子喬峰名滿天下的聲望，命不久矣他必然會極其的瘋狂嗜血。
這是秦雲惹下的鍋，他不得不背起這個鍋。
蕭遠山提步將要離去，蕭瑟的身影卻別人擋住，秦雲手掐佛門大悲手印。
蕭遠山道：「賢侄，你這是何意！」
「伯父，當年的事情，侄兒多少知道些。」
秦雲不斷變換佛印，速度快如疾風，轉瞬間盡帶出無數殘影：「我知伯父心中已了無牽挂，此去，世間必然掀起腥風血雨。為伯父此生太過悲涼，為喬大哥不至最後走上絕路，還請伯父跟隨在小侄身邊，一起看看世間繁華璀璨的紅塵！」
蕭遠山的氣魄恢宏，那桀驁不馴的性格，豈是聽從小輩的指令。雖然不知道秦雲剛剛做了什麼，但他絕不會接受任何的妥協。
「你要攔我！」
秦雲早就預料到這般態度，還是拉起嘴角輕笑道：「侄兒知伯父，伯父應該也知侄兒。以侄兒的武功和心智，伯父確定擋的侄兒！」
蕭遠山聞言愕然，如果秦雲不惜所有，他確實擋不下秦雲。除非他不計生死，但那血海深仇該怎麼般。左右不過同行上路，難道自己還怕這小子給自己「洗腦」。
蕭遠山漠然接受秦雲提議，心中頓時掀起滔天的心驚波瀾：「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麼！」
秦雲這才停下掐著的手印，對氣急敗壞的蕭遠山解釋道：「侄兒自創四明佛手印，文殊攝心印是震懾心神，破敵意志的佛法手印，剛剛對伯父用的是地藏大悲印。」
「地藏菩薩有大慈悲，於阿鼻地獄立下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大宏願。侄兒基於地藏菩薩而創立的大悲印，就是啟迪開悟智慧，以己心動他心的佛門武學。」
「雖然這還只是草創，無法讓伯父和侄兒的心神相連。但伯父若是暗自離去，不管天涯海角，侄兒都能找到伯父！」
「世間竟有這般神異的佛門武學。」即便以蕭遠山的心性，此刻也被秦雲的那番話給震撼到。與秦雲相比，少林七十二絕技簡直狗屁不是。
「伯父繆贊！」
…
…
心中沒有底線，只剩下仇恨的人究竟有多可怕，秦雲只知道那是完完全全的瘋子。所以對蕭遠山，他不敢有任何的懈怠。
雙手同時動用攝心印和大悲印，讓蕭遠山的心神出現空隙的瞬間。出手就是七穴散勁法，將其所有的真氣散於丹田內。
兩人同行上路后，毫無戰力的蕭遠山只能認命：「賢侄，當年的事情，你究竟知道多少。」
「該知道的都知道。」
蕭遠山騎在馬上，聽到秦雲的回答后，原本平靜的雙眼立時變得通紅：「那賢侄你說，我的仇究竟該不該報！」
「該報！」
蕭遠山朝著秦雲怒吼道：「那你還來阻攔我，你和峰兒就是這樣的兄弟！」
看著膽小的小白狐，被蕭遠山的瘋狂的怒吼。被嚇得丟棄最喜愛的肉乾，立時躲進懷中的小狐狸。秦雲隨著馬匹顛簸起伏的身姿，神情很是惆悵遺憾的道：「伯父誤會了，侄兒並沒有打算阻攔你報仇雪恨。侄兒打算出家！」
「我知道，沒想到你這般出身尊貴，享受實踐榮華富貴的皇族子弟也會看破紅塵出家。」
蕭遠山聽到很詫異，不知道秦雲想說什麼。礙於現在自己被秦雲所制，他不得不耐下躁動的性子。
秦雲的武功未必是武林絕頂巔峰，不過路數卻極為詭異奇絕，出手就是叫人防不勝防。全身的氣血更是澎湃的駭人，鼓動間就有龍吟般的怒吼。
兩人若是動用底牌殺招，秦雲必然是重傷，但蕭遠山自問卻活不下來。他可以死，也不畏死，但血海深仇未報前決不能輕易死去。
秦雲笑著道：「侄兒自囚少林寺八年，雖然看過無數的武學典籍，但侄兒卻認為佛經才是少林寺的寶藏。那些臭禿驢身在寶山，這麼多年卻不知寶藏在哪？」
蕭遠山的心神大起大落，對秦雲的稱呼也不相同，從言語間就能聽出他的態度：「賢侄，何出此言！」
秦雲笑著道：「所謂修佛，修的不是佛法，而是在修佛心和智慧。」
「所謂出家，不是遁入空門而斷情絕愛。而是走出紅塵俗世，清掃佛心上的塵埃，真正做到佛心慈悲無垢無塵。」
秦雲的話其實不難理解，但蕭遠山卻聽的迷迷糊糊的。就在其滿臉疑惑不解，秦雲卻再次說道：「侄兒在與伯父說個故事，伯父或許會有些不同的感受。」
當年四歲的秦雲並不起眼，不是他的性格和能力不行，而是作為儲君被壓制的太厲害。從小就表現出超凡的他，一直被宋帝忌憚監控。這樣猶如監禁的生活足足過了一年，秦雲這才真正的解脫出來，所以養成他極為討厭監禁和不請自入的行為。
所有的平靜就在他五歲時被打破，西夏入侵大宋。宋帝想的不是如何退兵，而是如何割地的委曲求全。秦雲想要勸宋帝起兵，卻被侍衛囚禁在東宮，三天三夜，沒吃沒喝。
直到此時，秦雲才幡然驚醒。大宋的軟弱已經病入膏肓，委曲求全似乎已經刻進骨子裡。這才有他後來強勢霸道的崛起，訓練飛虎騎而揚名天下的邊境決戰。
就在他意氣風發的得勝回京，準備發送政變即位為皇。他的母親找到他，以親情為羈絆和籌碼。不止秘密篡改起兵的時間，更是偷走秦雲所屬官員的名單。
政變失敗，朝中官員因利益關係，居然秦雲於朝堂上再次崛起。居然暗中聯絡西夏和大遼起兵脅迫，為大宋不掙扎於戰爭的泥潭而脫身不得。秦雲自請廢除太子位，解散飛虎騎於民間，孤身自囚於少林寺的舍利塔內。
想起從前的重重往事，即便面上在心平氣和，心中總有些不忿和惱怒：「按照伯父的想法，侄兒全心全意為大宋。不但被任意欺凌，就連很多忠誠侄兒的官員也被無辜牽連。這樣的血海深仇，侄兒該不該報。」
「大宋的帝位本就該侄兒所有，侄兒是不是該重新拿回來。」
蕭遠山沉默了，世人只知秦雲是如何的強勢霸道，是如何的天資縱橫而權利滔天。卻從未看見秦雲的煎熬，悔恨和痛苦。
世人永遠只看到看到的，反而永遠看不到該看到的：「自然該，就算殺遍那些雜碎都不為過。」
蕭遠山的回答並沒有出乎秦雲的意料，當然世間常理亦是這樣的回答。然而秦雲只是笑了笑，隨後轉過頭對蕭遠山道：「伯父，侄兒自囚少林前，父親還是宋帝，母親還是尊貴的皇后。因為侄兒父母的背刺，他們已經喪失了威嚴和權柄。如今只是坐於皇位上的傀儡，朝政有權相一力主持，他們只能享受皇族是榮華富貴。」
「這就是他們的自作自受，侄兒在大宋的影響力豈會因為自囚削弱。」
「那些無恥的小人，不但眼睜睜的看著萬貫家財充公。就連他們也要為奴為婢，既然敢叛國叛宋，就連他們的子孫。也是男的代代為奴，女子世世為娼，直到所有的血脈誅滅殆盡方止。」
秦雲狠辣凌厲而又無情的報復，聽的蕭遠山是冷汗直冒。如此毒辣的手段，其間的折磨和痛苦，就算是心中想想都感覺心悸恐怖。
蕭遠山突然神情愣在那裡，秦雲跟他說這些肯定是有原因的。這幾天相處的同時，蕭遠山知道秦雲不是那種無聊廢話的性格。
「侄兒的意思是，若要復仇，只誅首惡。即便手段在酷辣，也是理所應當之事！」
秦雲笑著道：「伯父，佛曰，人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
「佛經上更有闡述，人總有生老病死之離別。修佛修心求的是心安仁慈，為後世子孫，為親人和來世祈福。」
「世事無常已發生，伯母已經逝世多年。血海深仇可以報，但若是她見你血殺無辜，始終難以掙脫心魔而不管不顧，她就算活著也不會開心。況且以伯父血腥的手段，他日折煞的不止是你自己，更會牽連伯母的壽元和福緣。」
「伯父乃當世豪傑，豈不知凡事過猶不及的道理。」
蕭遠山沉默了，不知該如何作答。若是秦雲在胡說八道，即便他拼了性命不要，也要秦雲付出巨大的代價。
蕭遠山自負武功已是當世絕頂，秦雲的手段只是猝不及防。只要給他機會就能脫身而戰，奈何秦雲並沒有勸他放棄報仇，這讓他原本如封似閉的心神出現細微的空隙。
秦雲又道：「伯父，就算你不想伯母，也應該想想喬大哥。他畢竟是你的兒子，不說你，就是伯母也不願意看到，你如此血腥狠辣的報復，伯母更不會想喬大哥的父親，是個黑白不分的大魔頭。」
「逝去的人，最大的心愿。應該就是讓活著的人，繼續好好的活著！」
秦雲的大悲印是心神武學，此刻他的心神有著仁愛和慈悲，蕭遠山也不禁被大悲印感染。此時想想之前自己的計劃，還有那些過往歲月的痛苦掙扎，不禁心中掀起無限的悲傷。
一步仁慈則為佛，
一步是弒殺則為魔，
佛魔，佛魔，佛和魔僅在咫尺間的對立面。
「哈哈——」
也不知道蕭遠山想起什麼，突然間就對著秦雲爽盛大笑，聲音卻是那般的悲涼滄桑：「好，伯父就陪你走走，看看侄兒你說的紅塵璀璨！」
「哈哈——」
一老一少紛紛大笑，讓秦雲懷中吃撕咬著肉乾的小狐狸，疑惑的抬起頭不斷掃視著兩人。似乎感覺到歡快的氣息，它也露出極為「暢快」的笑意。
雖然蕭遠山此刻還未掙脫迷障，心神卻因為有著大悲印的影響，不知不覺放下了很多痛苦和掙扎。
兩人一路走，一路看。
時不時還會品嘗美食，兩人還會品嘗各地方獨特口味的美酒。更會時不時的下下棋，釣釣魚，看上去極為逍遙自在，兩人的樣子根本不像是在報仇的路上，而是懷抱暢快的心情在遊山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