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81東夷劍客【下】
第81章 81.東夷劍客【下】
范飛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監察院,手中牽著白鹿,身後跟著捧著天問劍的林大寶。看到其皺褶眉頭深思,林大寶催動真氣,將聲音送入他的耳邊道:「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可我師父說過,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事事糾纏於心,終究只是庸人自擾。」
范飛拉過身後的林大寶,兩人的關係自林大寶袒露心扉后就極為親近,有時候男子的友誼就是如此的簡單。
更何況林大寶擁有的,乃是最純質的赤子之心。這樣的人反而是適合,范飛這樣心思深沉的人作為知己。況且范飛與林相在朝中結盟共進退,兩方勢力總要有個紐帶和緩衝。
「這點大祭司到沒說錯,聽說他最近在南方傳教,能不能讓我見見他。」
林大寶的聲音很清楚,聽起來尤為天真浪漫,就像不諳世事的孩童:「我可做不了主,我可以通知師父,至於見不見就要看師父的意思了。」
林婉兒不是林大寶,她已經被范閑送回林相府。兩人雖然有婚約在身,可畢竟現在還未完婚,慶國子民眾口鑠金的禮教能將人活活的逼死。即便是為了看病,總是住在范家也不是事。
林大寶是男子,以世侄身份住在范家,誰敢說這裡面有問題。況且身在范家,林大寶也活的更自在些。林相早已看破權勢,如今所有的心思全部放在子女的身上,那性情與范建可說是一時瑜亮。
林若鋪曾言語霸氣的說道,誰敢說什麼就殺誰,林家這些年圈養的殺手也是時候活動活動筋骨了。
再鋒利的劍,終日被鎖在劍鞘,總有鏽蝕破敗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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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兩人趕回范家時,京都的街道上有人公然攔住去路。那人的著裝與范飛相差無幾,一身白衣勝雪的武士長袍,披頭散髮的樣子,看上去很是隨意自在。步入中年的沉穩,讓人好似看到穩如泰山的頑石。
手中拿著的古樸長劍,散發著劍士的剛猛氣息。尤其是握劍的手與手中之劍,透著水乳交融般毫無破綻的感覺。這樣的劍士,范飛還從未見過。
雖然五竹叔也是用劍高手,可他用的並不是真氣和武道,與當世的武道劍士是天壤之別的區分。
這樣的人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京都街頭,范飛也是個用劍的高手,對劍士自然有著非同尋常的感應。僅僅只是看見那道身影,范得就知道此人是來找他的。不但是找他,而且必然是為了天問劍而來。
「痴劍的徒弟,排名第幾,你想對劍!」
如此直白的問題,尤其是范飛對四顧劍,帶有侮辱詞語的稱呼。雲之瀾不但沒有任何錶達,反而懷抱起雙臂,眼神如劍刃般直勾勾的盯著范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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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的門客謝必安,同樣手持利劍走入街道中央,帶著激動和澎湃的戰意解釋起來:「雲之瀾,劍聖首徒,未來很可能是東夷城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范飛很是意外的道:「你也來了,還拿著本尚書送給李承澤的寒霜劍,看來你已經壓制不住自己的戰意了。」
「大膽!」
謝必安的寒霜劍直指范飛,一身劍意直指范飛,帶著怒意呵斥咆哮道:「范飛,你是什麼身份,居然敢直呼殿下名諱。如此蔑視皇族,你想謀逆造反嗎?」
「呵呵--」
「本尚書就是喊了,想要治本尚書的罪。要麼讓陛下下旨,要麼就是憑武道讓本尚書心服口服!」
范飛初入京都時,氣質溫潤如玉,以謙謙君子的風度名揚天下。隨後轉變為桀驁,那種肆意猖狂的態度,正是年少得志的傲然。如今覺醒紫薇命格的范飛,早已是掌控王道無極的主君。既然已經開始行動,太子和二皇子自然也不會被他放在眼裡。
「區區一條狗,也敢如此狂吠,簡直不知所謂。」
雲之瀾懷抱著佩劍,意味深長的看著,完完全全是旁觀者的態度。范飛接連的試探,就像泥牛入海般毫無反應。不過這樣波瀾不驚的樣子,氣勢也是一種態度。
京都街道上的百姓,見到如此的情形,立時就匆忙收拾東西離去。被武者無意識的波及,這才是最為冤枉的。而這裡發生的事情,立刻就被監察院一處得知,不足一個時辰后,情報已經出現在慶帝和陳萍萍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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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
謝必安可不是雲之瀾,這些年在二皇子的府邸養尊處優。掌權而凌駕百姓地位之上的盲目態度,早已讓他忘記劍士心靜如水的運劍要旨。
就在他想要拔劍刺出,一股浩然恢宏的劍意,讓他心神出現瞬間的恍惚。運足真氣而拔劍的手,似乎套上了無形的枷鎖,謝必安心中掀起震撼的滔天波瀾。
如此磅礴純粹的劍意,就連雲之瀾也頗為心驚。刀客有刀意,劍客有劍意,當九品武者脫變為大宗師時,這股心神力量就會有脫胎換骨化為武道真意。
而武道真意也有高低之分,就像謝必安的疾風劍意,追求的就是快比閃電的速度。雲之瀾的劍意,乃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決絕劍意。
范飛的劍意大氣磅礴,既有恢宏無量的氣魄,又有變幻萬千的璀璨。這樣的劍意聞所未聞,雲之瀾猛地睜開雙眼道:「很好!老師沒說錯。你的劍很強,未來必是當世劍道的巔峰。不枉我踏足千里之遙!」
如今不止謝必安要動手,看雲之瀾的意思也會參戰,一時間范飛變成了人人覬覦的香饃饃。
范飛很喜歡劍,喜歡劍的直接,貪戀對劍時的勇往直前。所以對於用劍的武者,心中總會多幾分擔待諒解。拋開謝必安和雲之瀾本人不談,范飛對他們的手中之劍也很感興趣。
「既要對劍,那就去城外,百姓可是無辜的,我不想給他們任何的災難和負擔。」
謝必安轉身離開,連話都懶得多說。
雲之瀾也不敢做的太過分,即便他是九品劍手,又是劍聖的首徒。可他現在所站立的大地,乃是慶國的國土,更是慶國權利的中樞京都城。他的性子是如劍一般直接直,可並不代表他是白痴,連最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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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飛,謝必安和雲之瀾,此刻呈現三角對立。雖然大家都是九品劍手,並且手中各自掌握名劍。但無論境界和戰力皆有不同,范飛以九品巔峰的修為,成就此刻最強的戰力。
雲之瀾深得四顧劍的教導而次之,但其劍術精妙的變化,好似大河滔滔般連綿不絕。謝必安雖然戰力是最弱的,對劍戰鬥的經驗卻是最豐富,亦是最擅長比劍切磋的劍士。
謝必安順風而立,佔據地利優勢的劍士,寒霜劍刃出鞘就是瀰漫好似霜寒的霧氣。作為這柄曾經名劍主人的范飛,曾是最為熟悉這柄劍的。
要知道鑄成一柄名劍,不止劍鋒要經歷千錘百鍊,其材質必須也要精挑細選。寒霜劍的選材尤為嚴格,乃是最為奇特的寒冰鐵。藏於地底千百年之久,經過地下水經年沖刷磨平稜角。取出寒冰鐵之日,立時就要放入千年寒冰內冰凍。十年後才能真正開始鍛造,劍鋒裹挾寒霜霧氣。即便血肉被劍鋒所傷,可寒冰霧氣卻能殺人臟腑經絡。
謝必安的劍是快劍,一劍刺出不但快比閃電,就連劍鋒也包裹著微風。順風而行則劍鋒不破,即便同為九品的劍手,面對這樣速度的快劍,心神也有時反應不過來。
他還未成為二皇子門客時,曾是慶國最有名的八品快劍劍客。能在眨眼的瞬間拔劍出鞘,同時取下八道燭火的火星於劍鋒上排列。
成為二皇子的門客后,靠著李承澤的資源和不惜餘力的助力。他以數量龐大的藥材,還有無數的劍術典籍融會貫通。不但消除了年少成名時,修行劍術而埋下的身體隱患,更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成為了九品境界。
吟——
這樣的狂風又極速的劍術,雲之瀾好似看到了沒事的老饕。直接抄起手中劍就挑了出去,看似慢了謝必安一步,實則是后發先至的劍術招式。
呲——
寒霜劍鋒與雲之瀾的飛雪劍鞘相擊,併發出微弱的金屬火光。謝必安的劍術的確很快,雲之瀾也未必遜色,他可是自幼就接受當世劍聖的教導。
不但劍術天賦出色,就連性格也有著頑石的堅持。常年累月的練習拔劍和出劍的劍招,讓他的眼神和速度皆不皆不若於當世任何的劍士。
謝必安此刻並沒有全力出劍,雲之瀾能放下這式快劍也並不奇怪。擋下這樣的劍鋒,謝必安其實已經失了先機。要知道雲之瀾的劍術不止是精妙,飛雪劍更是重量驚人,乃是東夷城劍廬歷經數年而打造的重劍。五十斤的超重分量,普通長劍一擊之下就會斷裂。
就在兩人比拼真氣的時候,范飛伸手推開身邊的林大寶,抽出他懷中的天問劍。那態度究竟和雲之瀾一樣,沒有拔出劍鋒就挺身而上。謝必安固然很強大,可是范飛從開始就認定的對手,從頭到尾就是雲之瀾而已。
砰——
三把名劍的交鋒碰撞,真氣彼此對衝擊撞的威勢,讓地面揚起瀰漫的灰塵。三人彼此看向對方,一場混戰即將展開。
率先出手的是雲之瀾,飛雪劍由下而上的提起。看似毫無威力的招數,蘊含的真氣和力量卻大的嚇人。劍鞘包裹著劍鋒而不斷顫動,就像遇到了地龍翻身的天地之力。而這就是四顧劍術,顧前。
所謂顧前不顧後,顧左不顧右。
劍廬的劍客出劍時,就要相信自己手中的劍。四顧劍是這樣,雲之瀾更是這樣的劍客。
一往無前的強大氣魄,伴隨著周身空門大開,出劍后絕無任何守勢。當世很多人都說,四顧劍和他的徒弟都是瘋子。
不止人是瘋子,就連劍術也是瘋子。這樣凌厲勇絕,奮不顧身的招數,不是瘋子又是什麼。
范飛被真氣逼退,連多看謝必安的興趣都沒有。眼睛一直盯著雲之瀾,劍氣環繞周身嘲諷的冷笑道:「我記得你有兩個女徒弟,暗中潛入京都城聽命李雲睿。那兩個女徒弟劍術太差,不過長得還不錯。刺殺我胞弟時候被拿下,被我賞給了麾下的飛虎將卒被玩弄致死。」
即便如此諷刺的言語,雲之瀾依舊保持著一如既往的淡然之色。范飛不由心中暗暗吃驚不已,不是說劍廬的劍和劍士都是瘋子嗎?
如今他這般刺激,雲之瀾依舊毫無波瀾,范飛不得不在添把火道:「劍廬的女子不錯,我麾下的飛虎兒郎說,玩起來非常的帶勁。就是不知道你這做師父的,有沒有好好的瀟洒一下。」
聽到這般跳動神經的言語,就連深深被刺激的謝必安,也持劍停在一旁想要看看雲之瀾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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