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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26霸道無雙【下】

  第26章 26.霸道無雙【下】


  范閑聽到提起自己,神情弔兒郎當的走過來,與范飛站在一起的時候道:「殿下只怕誤會了!」


  說著就掏出鐵質的令牌,展示在眾人的面前道:「草民雖然沒有官身,可身為監察院位同主辦的提司,調用一兩個人應該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這裡面的問題大了。


  先取郡主掌內庫財權,后又成為監察院的提司。范閑只是私生子,就連靖王也比不過他。范家究竟給父皇灌了什麼「迷藥」,居然如此恩寵倚重這對兄弟。


  二皇子噎在那裡,神情苦笑僵硬,好似被點中穴道。就連太子也是一臉「便秘」之色,不過看到二皇子吃虧,心中又偷笑不已。


  奈何他高興的太早,范飛轉而又對太子道:「既然郭保坤的事情說清楚了,那下官就和太子說說郭府的事情。太子殿下之前可是說過的,郭保坤是殿下的伴讀,又是宮中的編撰。郭家惡奴管家借用郭府的名望職權,威逼京都府尹緝捕判罪滕梓荊。郭家無過卻有管教不嚴之罪。」


  「君如舟,民如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難道我慶國的重臣,只會縱容家奴欺壓百姓不成。」


  范飛突然雙膝跪地,行著大禮道:「請太子殿下下令,斥責禮部尚書管家不嚴,將其家奴送至京都府衙處置。如此方不負太子賢明仁厚,讓慶國的百萬子民知悉何為東宮之風範!」


  范飛的這番話可謂殺人誅心,直接將太子逼得進退不得,無論處不處置都得不到好。若不處置,東宮太子的名望還要不要,有時名望足矣堪比千軍萬馬。


  若當場處置,禮部尚書可是當朝二品大員,這讓陛下如何想。郭攸之向來親近太子和長公主,連投靠自己的人都保不住,東宮太子也太無能了些。日後誰還敢投效太子,這不是老壽星上吊,找死嗎?

  太子聞言僵在那裡,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二皇子饒有興趣的看著,既不出言幫腔,也沒有阻攔的態度,單純只是在看戲。


  范建看范飛進退有度的威逼太子和二皇子,眉頭皺起且又在心中掀起滔天波瀾。一時間心中荒繆的想法湧現,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想法,乃至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瘋狂。


  「郭攸之管家不嚴,布衣素食三日。責令一日內送家奴入京都府衙受審,一應判決結果送入東宮由孤親自審閱。」


  眾人耐心的等待后,太重終於還是開口。為了東宮的名望和仁義,只能選擇委屈郭攸之和郭府。


  事情可遠還沒有結束,范飛並不打算就此放過他們。等梅執禮終於嘆息結束,眾人走到府衙門口時,一身盔甲戎裝的宮典早已等候多時:「傳陛下口諭!」


  眾人眼神隱晦的撇向范飛,宮典等候的時機如此之巧。說裡面沒有范飛的干係,恐怕誰都不會相信。這是要把太子和二皇子得罪到底,一點餘地都沒有留下。此刻沒有明確的證據,但誰都知道郭保坤,必然是范閑和滕梓荊打的。


  范飛算計之精準,布局之稠密,果然「恐怖如斯」。


  「郭保坤為東宮屬官,太子管教不嚴,被毆打實屬應該。二皇子擅自調查滕梓荊,念及初犯可免罪責。」


  宮典握著腰間佩戴的兵刃,看著衙內雙膝跪倒的眾人又說道:「太子和二皇子查閱騰龍內閣密奏,責罰禁足三日。京都府衙審案判決,無關皇家子弟的事情。各自回家,少管閑事!」


  「謹遵聖諭!」


  眾人早就被接連的變故弄得心神不安,哪裡還會有心思顧及其他。就在太子和二皇子一臉「晦氣」的離去,范飛朗聲對二人的背影說道:「澹州起程回京時,我和家弟就遭遇刺殺,不知太子和二皇子殿下可知情!」


  太子和二皇子腳步停下,又很快先後離開京都府衙,兩人的臉色卻及其難看。


  范飛對范閑和滕梓荊道:「小閑,你和滕兄先回府準備。今晚林相邀我們兄弟赴宴,你也可以去給郡主「診病」——」


  意味深長的話,讓范閑「嘿嘿」直笑,像極地主家的「傻兒子」。什麼一見鍾情,不過是「饞人家身子」。就連滕梓荊也感覺極其丟人,忍不住以手撫額的遮掩。倒是一旁的范建,頗有「自家小豬會拱白菜」的欣慰樣,讓范飛感覺尤為丟人自愧。


  「父親隨飛兒入宮見見陛下,他可是等你很久了。」


  范建只是養父,但比起親身父親更親厚,更為情真意切的尊崇仰慕。范家兄弟欠范家的債,這輩子都還不清。范飛可以算計,可以殺戮任何人,唯獨對范家和陳萍萍下不了手。


  「謹遵聖諭!」


  等范閑帶著滕梓荊離去,范飛又對惶恐不安的梅執禮道:「走吧!梅大人,咱們進宮面聖吧!」


  「現—,現在—」


  梅執禮早已心神沮喪,說話也哆哆嗦嗦的。絲毫沒有京都府尹,大慶文臣風雨摧殘不改其志的風骨。今日審理毆打案時,他就有預感逃不過生死劫,沒想到「報應」來的如此之快。今日來傳口諭的是宮典,聰明人就該明白慶帝的態度。


  「怎麼!梅大人還有要事,要不讓陛下再等等!」


  梅執禮手足無措的「揮舞」道:「不,不敢,下官立刻隨范尚書入宮面聖。」


  一行人入宮后,梅執禮跪在殿外,范飛和范建先進了御書房。慶帝還在批閱奏章,眼見兩人到來行禮,立刻就對范飛揮手道:「來了就別閑著,你是秉筆掌印郎。這麼多的奏摺,總不能讓朕一個人忙活。」


  范飛聞言立時坐在慶帝的對面,提起面前的黑筆就開始翻閱堆積如山的奏章。時不時還會落筆書寫,時而緊皺眉頭,時而又輕笑著,臉色可謂「千奇百怪」。


  候公公早就習以為常,范建卻看的眼睛直跳。兩人的關係不像君臣,更像「父子」般隨意:「參見陛下!」


  慶帝提著硃筆,邊抬手示意范建免禮:「早就想見你,也不見你進宮,就連請安的摺子也沒有。每次早朝結束就匆匆離去,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忙些什麼!」


  范建立時跪倒請罪道:「陛下恕罪!」


  「狗屁的罪,朕只是想和你說說話,怎麼就扯到請罪上去了。」


  站在一旁的候公公會意,立時讓內官抬來一張椅子,慶帝這才抬頭笑著道:「坐啊!別站著!等朕批完手中的奏章在與你說話。」


  范建忐忑不安的坐下后,眼神卻直勾勾的盯著,正在為奏摺標註重點,書寫建議的范飛。他是知道範飛深受陛下恩寵和倚重,沒想到平日里相處也是這般隨意,似乎發生了很多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慶帝處理朝政的速度很快,又有范飛在旁協助。這麼多天過去了,這些政務他早已熟悉。可能有些地方想的太片面,但不是還有慶帝最終裁決嗎?


  半個時辰很快過去,范建又不是年輕小輩,養氣的功夫自然不差。邊看著「父子二人忙碌」,邊捧著范飛喜歡的蜜水細細品嘗。這樣的皇家貢品可是好東西,范建喝到的機會也不多,養生又延年益壽。


  唯有梅執禮在殿外跪的是心驚膽顫,時間拖的越久他就越害怕,有時還會在心中哀嘆今日怕是走不出這御書房了。足足一個時辰后,候公公才來傳召。見到慶帝的瞬間,梅執禮就用力的跪了下去,神情恐懼的請罪道:「陛下!」


  這頓操作頓時讓范飛和范建看的目瞪口呆,就連慶帝也愣在了那裡。滿朝的文武臣工,拋開性格和能力不說。雖然談不上個個有風骨,但像眼前這腰桿沒有骨頭,他們三人真的還是第一次見。


  在場的五人,除了范飛之外,其他人都是慶帝身邊的老人。就連候公公,也算早年服侍慶帝:「初見時,亦是潛龍之時。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也兩鬢斑白,蒼老了很多。」


  梅執禮聽到這番話更是惶恐,神情懼怕的又是雙膝跪地道:「陛下!臣有罪,請陛下降罪。」


  梅執禮知道在劫難逃,索性開始請罪述說自己的罪責,說的越多越讓慶帝怒火上涌。請罪都請不到點子上,梅執禮也算本朝第一人了。


  一番毒酒試探威懾的把戲后,范建和范飛看的是樂的抿著嘴。這種舉動太小兒科,也就糊弄糊弄像梅執禮這樣沒骨頭的軟蛋。若是范建和林相,早就毫不猶豫的「開懷暢飲」。


  慶帝是何等胸懷,何等霸道的帝王,真要殺人絕不會用這種讓人恥笑的手段。況且現在還身在宮廷,所有人很快就會知道。梅執禮進宮面聖,若是毒死他,慶帝這不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嗎?


  眼見慶帝的臉色怒的有些發黑,范飛只能起身解圍,否則梅執禮必死無疑:「陛下,能否讓下臣說兩句。」


  慶帝好奇的看過來,范建也撇過臉看著兒子。


  得到慶帝的點頭,范飛走到梅執禮的身前,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梅府尹,你的錯,不是審案,這原本就是京都府衙的責任。也不是招本尚書作證,這方面你根本就沒錯,而且你做的很對,很正確。」


  「你的錯是投靠太子,現在陛下還正值壯年。難道你又想混個從龍之功,繼續當個十年京都的府尹不成。」


  「你最大的錯是沒有傲骨,京都府衙是何等重責。陛下將皇都百姓的律法和治安,全部交給你,這是何等的信任。你卻在府衙內堂上唯唯諾諾,就連話都不敢說。你怕是忘了,你吃的,究竟是誰給你的俸祿——」


  梅執禮早在范飛開口時,額頭就滴落懼怕的冷汗。范飛說的越多,冷汗就留得越多越快,跪倒在地的身體更是微微顫抖起來:「陛下!臣上奏請辭京都府尹之職,乞骸骨歸田以求養老。」


  「臣之所作所為,皆是一人之罪。家人並不知道,求陛下饒他們性命。」


  慶帝品了口蜜水后,撇著眼威嚴的說道:「既然是養老,自然要有人送終。朕又不是殺人狂,沒事總殺人算怎麼回事!」


  「多謝陛下,請陛下保重龍體,梅執禮去了!」


  黯然的放下手中的官帽,梅執禮抬頭看著威嚴肅穆的皇宮,最後再次跪地行禮道:「大慶萬歲!陛下萬歲!」


  慶帝終究顧念往日的情分,如今范建又在御書房。再加上范飛為梅執禮求情,他也算繞過梅執禮的「不知所謂」。慶帝轉而看向坐的姿態端正的范建,神情隨意輕鬆的范飛道:「別看那老東西,朕還是和你們說說話。」


  范建並沒有身著官服,但神情嚴肅方正很穩重:「陛下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臣也很久沒有與陛下說過話。」


  「唉!」感慨萬千的嘆息聲中,慶帝一把拉起正在拱手的范建道:「今日這裡只有朋友和長輩,沒有什麼君臣和禮教。」


  若是在太平別院,范建自然會收斂幾分。可這裡是皇宮,禮教規條就是最大的束縛。范建就算有心,也沒有這樣的膽子。帝王執政的慶國,豈能真的沒有皇家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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