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文章之書
第21章 21.文章之書
無論范飛，還是范閑，皆不會在對方面前掩飾自己，偶爾還會飆出幾句現代文明的言語。他們在人前演戲已經很累，若是還在兄弟的面前演戲，這輩子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范飛心中忽有所感，聽到這首七言【登高】。哪怕心神早已達到不以物喜的境界，依舊還是忍不住心情澎湃激動，這才有提筆書寫文章的激情。
眾人齊齊喝彩，世子也是眼神炙熱。終於能親眼看到被北齊莊墨韓，稱之為「河曲之名明珠，慶國之珍寶」的名篇。
范飛從小就喜歡練字，抄過很多典籍孤本，這才有范府今時今日藏書上萬卷的底蘊。即便是郭寶坤這種才子世家，依舊沒有范府這般深厚的藏書量。這也是依託范老太太的關係，還有慶帝和陳萍萍的暗中照拂。
當范飛提筆時，溫潤平和的氣質，好似瞬間變得如同竹節。咬定山石不放鬆，歷經風雨的磨礪，讓眾人看的不由肅然起敬。橫平豎直的正楷字體，筆鋒非常的犀利。橫豎皆是風骨盎然，如同劍鋒般透著傲氣的鋒芒。
「文章，安邦定國之大業，千秋萬代之盛世。」
「文臣章當有風骨，為子民修福祉，為百姓謀福利。提筆不忘初心，知子民之所需。」
「武將章當有鋒芒，為士卒生死效力，為兵甲優劣高低。風雨不改其願，雷霆不能動其心。」
「百姓章當有志向，為家人富窮努力，為國家強盛讀書。心無掛礙方能明心見性，文章亦為慶國崛起而書。星辰周天之寰宇，百姓亦能為大慶效力，市井文章亦能為君王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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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
慶帝第一時間拿到那篇文章之書，此刻正感嘆兒子那風骨盎然的筆風。
當候公公表明身份時，眾人皆是神情錯愕。郭寶坤和賀宗緯更是當場社死，沒想到慶帝的貼身內官，居然也在現場暗中觀察。想起剛剛那番「醜陋」的姿態，更是羞愧的想要「上吊自殺」。世子也是神色立變，他是知悉一些隱秘。心中認為是太子和二皇子，沒想到這位貴人居然是「他」。
眾人也只是感嘆，誰也沒有埋怨。
畢竟心中細思就能明白，候公公是范飛特意邀請來的。為的就是替陛下瞧瞧，當今慶國才子詩會的盛況。沒想到他們在逼迫「恩人的弟弟」，恩將仇報大致就是如此。
那些表現好的自然喜不自勝，那些表現不好的更是捶足敲胸。
候公公知悉慶帝的心思，言語間大致的描述詩會的事。就連暗探得知范飛與太子和二皇子相會也說了出來。早就在詩會開始前，慶帝的暗探就進入靖王府，靖王知悉后做出妥善的安排。王府內本就沒有什麼，慶帝更是提前給足靖王顏面。
今日王府內十個侍從，至少七個是慶帝的暗探。
暗探不止記錄范飛三人說的話，更是將神態和語氣模仿的極為相像。
慶帝自然知道的很清楚，況且作為兒子的范飛，從來不會在他面前有任何的掩飾。笑著擺了擺手，放下手中的文章之書。候公公見縫插針的奉上蜜水，這才彎著腰笑呵呵的道：「范飛殿下文采卓絕，文章之書必將記錄千古史冊。」
慶帝道：「的確不錯，這篇文章足以激起慶國子民的熱血雄心。慶國這些年厲兵秣馬，修百萬兵甲，得數十萬擔黍米，早就有天下一統的士氣和底蘊。最多不過十年時間，朕就能掃平天下亂世。這篇文章就是鑰匙，開啟國戰的鑰匙。」
放在以前，候公公即便是慶帝最親近的人，也不會聽到這番掏心掏肺的言語。如今隨著范飛的到來，溫馨的父子之情牽絆，慶帝早已不知不覺中改變了很多。曾今不折手段且陰狠毒辣的慶帝，如今也能隨候公公說說貼心話。
候公公自然很愉悅，感激范飛所帶來的變化：「龍生龍，鳳生鳳。陛下壯志雄心，范飛殿下自然也不會差，我大慶必然傳承千秋萬代。老奴恭喜陛下，慶賀我大慶傳承千古。」
「呦——」慶帝的眼神瞥了瞥，隨後「佯怒」道：「你這是想投靠新主，得個從龍之功不成！」
候公公頓時「惶恐不安」，雙膝跪地告罪道：「老奴倒是想投靠范飛殿下，可殿下不收又能怎麼辦。」
皇位傳承不是兒戲，尤其在這風口浪尖的時刻。慶帝有意傳位范飛，但絕不會是現在，要不然當初就會讓他認祖歸宗。將名字寫入皇族宗譜，進入李慶祖廟記錄供奉。他還想再等等，等真真正正的看清楚，亦或者是天下一統之後。
無論作為帝王，還是作為父親，總要把最艱難的事情在他的手中做完。留下太平的江山，完完整整的交託給繼位之君：「將這篇文章放入御書房，命人抄寫送到太子和二皇子手中。太后那裡也要送，文武臣工也送一份。知會林相和六部尚書，午膳后御書房議事。」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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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府詩會，候公公也知會了洪四癢，當然不可能是全盤托出。洪公公此時也在和太后稟報，老人家雖然不是很精通，但依舊能感覺到文章的優美和雄心。瞭然於胸點頭后，神色平靜的道：「的確不錯，那孩子有如此才能，難怪陛下會這般倚重。」
洪公公的神態極為謙卑，彎著腰好似直不起來：「陛下和眾臣也讚揚有加，那孩子前段時間上交組建騰龍閣的名單。林相的二公子，秦家的人都在上面！」
太后從不幹政，又以慶帝為尊。不過明白人，誰也不敢輕視她。有時候她的懿旨，比起慶帝的聖旨更有用。
當年慶帝出征在外，就是她主持對葉輕眉的誅殺。當年若不是范若若的母親幫忙，葉輕眉又及時隱藏孩子的生父，范飛和范閑根本就活不下來。即便如此，范建的嫡長子也在當年慘死。誰也不知道葉輕眉，當年生的其實是雙生子。葉輕眉和慶帝的關係，當年也只有極少數人知道。
外人只知范家兄弟來自太平別院，這些年即便慶帝極力壓制，范飛和范閑也是在刺殺中長大。
「朝政之事，自有陛下做主。」太后突然想到什麼，又對洪公公吩咐道：「近些日子收集些范閑的事情，哀家也很想看看，陛下為婉兒定下的婚事。看看那個小范公子為人如何！」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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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相府
林若浦貴為國相，勢力又被慶帝忌憚，自然也是率先拿到文章之書。品讀文字間的魅力，不禁笑著搖頭。或許他在朝政上還能指點迷津，文學上與范飛是天壤之別，他的才情的確讓人心生敬畏。
范閑的那首登高，林相也看到了，兩兄弟皆可稱為文壇巨匠。
林相將手中的詩詞文章，遞給身邊平靜威嚴的林拱。自「外人」那知道自己兒子的消息，林若鋪就找他義正嚴辭的談過話。李雲睿是和他有番情誼，還有林婉兒這位閨女存在。但那女人的野心很大，不過是為了掌控他這位慶國的第一權臣。
太子雖有儲君之尊，但如今的慶國，還是慶帝為政。
林相府本就穩坐釣魚台，將來無論是誰上位為君，林相府永遠立於不敗之地。何必參與黨爭，黨同伐異的行為，只會讓林相府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到時不止林拱要死，就連他也必然會被牽連。
林拱的才能卓著，目光也深遠悠長。但對朝政卻不善精通，不知廟堂上那群「老狐狸」，究竟是何等詭譎陰霾。哪怕是當年初入廟堂的林若鋪，依舊感覺膽顫心驚而踹踹不安，那些手段更是血腥又殺人不見血：「對了，騰龍閣的事情，你考慮的如何！」
投之以桃，報之以瓊瑤。既然范飛拋出橄欖枝，林相必然會有回報。
林拱細細揣摩詩詞，聞言抬起頭看向父親道：「若是用騰龍閣來換婉兒，我絕不會答應。」
林拱自從知道父親的所思所想，又聽他仔細分析當今的朝局，再也不是當初那被人算計的思想稚嫩之人。這段時間別說太子的東宮很少去，就連長公主的人和送來的信，也被他無情的陸續給退了回去。
林若鋪生有二子，長子心智未開又痴傻。林拱從小就知道，他必須承擔林氏的重責。當林拱說出這番話，實則已經表明了態度。
林若鋪聞言臉色一正，言語間帶著呵斥道：「你把父親當成什麼人，賣女求榮的事情，我還做不出來。婉兒若不喜歡范閑，即便拼了這把老骨頭，我也要把這門親事給退了。丞相之權已經很高，若是高到不能再高，唯有兩條路可以選。要不就是覆滅，要麼就是走下坡路，急流勇退方是臣子之道。」
「老夫主持慶國政務多年，也不是吃素的，殺人對我亦非難事。」
林拱也是臉色嚴肅，知悉父親這麼多年的不容易：「父親的教誨，孩兒必定銘記在心。入了騰龍閣后，孩兒必定盡心竭力，為我慶國添磚加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