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間 五年前的夜晚

  2020年9月21日，星期五。

  言瑤「穿越」的五年前。

  這是個沒有月亮的夜晚，天陰著，午夜時分的黃浦江二橋上很安靜，幾乎沒有車經過。

  橋面上，一輛車身上印有「言鼎」二字的黑色林啃車翻著橫在道中央，車的前車頭和駕駛位被撞地面目全非，駕駛座已經撞癟了，一眼就能看出司機現在的狀況。車玻璃碎的車內車外到處都是，不知道是誰的血液在車下凝固了。

  「額……」言瑤從混亂中清醒過來的時候，感受到的只用一個字就能形容——痛！

  鑽心的痛！

  晃了晃腦袋讓注意力集中一些，言瑤發現自己現在的處境不是很好。向四周看了看，言瑤看見了旁邊昏迷著的言和。

  言和的頭上劃了一個傷口，但流出的血已經凝固。看樣子應該沒有什麼大事，言瑤能明顯的感覺出言和的呼吸還算正常。

  我之前是……和言和一起放學坐自家車回家.……車.……好像翻了，被……被撞了。

  言瑤醒來前看見的最後一個畫面，是一輛從對向車道開過來的黑色高級車，對著她們的車亮著大燈，疾馳過來。

  坐在後座的言瑤趕緊抱住了旁邊一同坐車回家的言和，再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醒來的時候車已經翻了。

  左手好像被什麼東西壓住了，言瑤試著掙脫，卻掙脫不開。因為左手被壓著，言瑤沒辦法挪動身子，她只好用右手在身邊摸索著。

  摸到了一部手機。

  言瑤把手機舉到眼前，嗯……是自己的手機。

  眼前的「言鼎7X」手機只是屏幕有幾道裂痕，言瑤按了下電源鍵，屏幕亮起。

  還好，手機沒壞，還能用。

  言瑤看了眼解鎖界面的上方——

  23：49，9月21日，星期一。

  言瑤的右手也劃了個口子，傷口沒有繼續流血，但是很痛，無法單手打字。

  還好這款手機支持指紋解鎖。

  揭開鎖屏，言瑤艱難的打開了撥號，撥給了120。

  「您好120，是叫救護車嗎？」

  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言瑤稍微放心了一點。

  她的嗓子啞的很，但是還沒到說不出話的地步：「對……我遇到了車禍，現在被壓在車內，出不去，我妹妹在旁邊.……好像昏迷了.……咳咳咳。」

  空氣有點嗆人，言瑤看了看車外，目光所及的外面，一輛黑色高級車在不算特別遠的位置燃燒著，但好像這裡是下風向，煙都飄到了這邊。

  「請問事發地點在哪？」電話那頭，120調度員語速極快但能讓人聽清的問道。

  聲音很暖，給人一種能放下心的感覺。

  「黃埔江二橋上.……應該是浦東去浦西的方向。」言瑤忍著被壓住的左手傳來的疼痛，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這句話。

  「我們這邊已經為您調去了救護車，請您不要掛斷電話。」電話那頭的聲音聽起來很沉穩，的確是個受過嚴謹訓練的調度員，「您能說一下您現在的情況嗎……」 ……

  言瑤躺在翻了的車內，衣服上沾上了一點不知是自己的還是言和的還是司機的血。她仰著頭，通過頭頂那已經破碎了的車玻璃看向外面。

  半夜的黃浦江二橋上，只有路燈亮著。照在言瑤身上的光，只有兩個光源——路燈，和不遠處仍在燃燒的黑色高級車。

  和120那邊的電話仍然處在被接通的狀態，電話那頭的調度員派了救護車過來，同時幫忙通知了消防車來滅火。耳邊，電話那頭的調度員正想著辦法和言瑤說話，努力找話題和言瑤聊天，目的就是讓言瑤保持清醒。

  車的前頭完全是癟的，司機的生還幾率基本是零。那麼，為了保持聯絡，車裡目前唯一一個醒著的人，言瑤，就不能睡過去。

  當遇到突髮狀況——比如高級車突然爆炸這類事件的時候，現場有一個人醒著，總比一個清醒的人都沒有要好。

  「滴——滴——滴……」

  不知是不是幻聽，言瑤聽到了像心電圖一般的蜂鳴聲。

  「滴滴滴……」

  聲音越來越近，彷彿就在耳邊響著。

  在言瑤再次失去意識之前，耳邊響起了另一個聲音——救護車的警笛聲。 ……

  「這是什麼感覺.……」言瑤雙眼仍然閉著，手卻摸到了一個柔軟的東西。

  ？

  我不是在翻了的車裡躺著呢嗎？

  「你要死啊！」言和一個枕頭搭在言瑤的臉上，後者馬上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言瑤看見言和氣鼓鼓的站在她的床邊。

  「鬧鐘響半天了你都沒起來，我好心來叫你你還摸我！」

  言和表示很無奈，這星期一大早上的，好心來叫自家姐姐起床，結果言瑤不知道是做什麼夢了，被言和推了幾下后就翻身過來，一隻手在言和的腿上摸著。

  言和的臉瞬間就紅了，從旁邊抓起一個枕頭就扔到言瑤的頭上。

  「唔……我剛才做夢了。」言瑤晃了晃腦袋，起身換衣服。

  昨晚做的夢是五年前的那場車禍，到現在，言瑤前身的記憶中，這段記憶是最清晰最真實的。

  她還記得前身當時住在醫院裡的時候，看著新聞是這麼報道的：

  「昨日晚上八點二十五分，黃浦江二橋上發生了一起重大車禍，由於橋上車流量很小無人報警，直到半夜十一點，車禍中一位清醒過來的乘客才撥通120的電話.……」

  「.……事故造成林啃車司機死亡、黑色高級車司機死亡，林啃車上兩名乘客一輕傷一重傷，二人均無生命危險。」

  嗯，當初那個輕傷，就是言瑤。言和昏迷是因為失血過多，還好救護車來得及時，不然真的就有生命危險了……

  後來家裡人分析，是言家的那兩個繼承人奪取下任家主之位不擇手段造成的。言瑤和言和成了這場鬧劇的受害者。於是後來，言琛才不得已將言和還有言瑤從家門中送了出去，給她們買了個不起眼的公寓，然後拜託樂正家照顧。

  若不是因為言瑤「穿越」后出歌曲出名了，和浦西的潰堤這兩件事情，言瑤姐妹什麼時候再和父親相見都是個迷呢。

  言瑤一邊想著，一邊去洗漱。

  ——先不想了，這件事情已經發生了，沒辦法改變的。

  先洗漱完，去吃早飯吧。

  星期一的早晨，吃好早飯好去上學！

  ——分鴿線——

  這章是補昨天的更新，等下還有一章，作為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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