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哄
第44章 哄
男人耐心哄著,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平靜下來。
想著她空著肚子,謝潯輕輕掙了一下,卻不想被她摟的更緊,兩條軟臂纏在他腰間,如同兩株柔韌的藤絲。
他不舍弄痛她,無奈道:
「鬆手。」
蘇落辨不清他語調中的情緒,乾脆不理他,繼續埋在他懷裡裝鴕鳥,鐵了心要磨到他心軟。
「…先鬆開,嗯?」
「不要。」
她悶悶一哼,極不情願。
周圍空氣寂靜無聲,只有兩人交織的心跳。
半晌,見男人不再說話,以為他生氣了,她怯生生抬起頭,一下撞進他含笑的黑瞳。
三分無奈,七分寵溺加縱容,再無半分冷淡疏離。
蘇落只當沒看見,泛紅的眼眶裡噙滿了淚水,要掉不掉的,一副生怕他厭棄的乖巧模樣。
脆弱,嬌憨,惹人憐。
謝潯暗嘆一聲,伸手剝開了桌上的保溫袋,又揭開塑料蓋子,一股濃郁的咸香瞬間在空氣中彌散開。
熱騰騰的瘦肉粥惹的她肚子咕嚕嚕,他看她一眼,將飯盒遞給她。
她不接,濕漉漉直視著他,眼底的淚意還越聚越多。
謝潯一愣,隨即勾了勾唇,自己挖了一小勺粥緩緩吹了吹,才喂到她唇邊。
果然,就見小女人馬上收了淚,軟乎乎的唇一張又一抿,蠕動兩下咽了下去。
他捏了下她的粉腮,重新舀起一勺。
後面十多分鐘,病房內安靜無聲,他一勺一勺喂,她一口一口吃。
見她吃的差不多,謝潯收了飯盒餐具,又給她拔了留置針,就打算出去丟垃圾。
然而,他還沒站起,就又被她從後面一把抱住,軟柔的臉頰貼上他后心蹭了蹭。
謝潯不理她,就著她的力道站起來,誰知她依舊死死扒著,吊在他背後如同一隻樹懶。
他被勒的有些打晃,一手還拎著垃圾,另一手只好伸向後面托住她屁股,往上顛了顛,讓她雙臂耷拉在自己胸口。
然後,就這麼堂而皇之背她出去了。
這一舉動毫不意外驚呆了走廊里的眾護士,旁邊的周秘書簡直沒眼看。
無視周圍的窺視,謝潯慵懶地邁著步子,步履從容,彷彿背著的不是個活人,而是塊勳章。
蘇落卻撐不住了,頭埋進他頸窩,小聲喃喃:
「……要不放我下來吧。」
他腳步未停,側頭睨她一眼,見她小臉漲紅不似方才的賴皮樣,低低笑出聲:
「別人的女朋友都這麼嬌?」
女人抬起長睫,淺眸又重新蓄上了水霧,獃獃與他對視幾秒,哽咽問:
「……你不和我分手了?」
謝潯沉默。
見她又要掉金豆子,他忙背她回了病房,女人腳一著地就繞到他面前,小手揪住他襯衫扣子不放,瀲灧的眸子凝著他。
目光毫不掩飾地示弱,神情脆弱到只要他隨便說一句重話,她就會崩潰。
半晌,她小心試探:
「棕熊先生原諒兔子了?」
他靜靜看著她,眼神筆直而溫柔,大手捧上她的臉頰,呼吸寸寸貼近:
「求原諒是不是該有些誠意?」
蘇落一怔。
「給點蜜糖,棕熊就不氣了。」
說完,以吻封緘。
陽光透過鬱鬱蔥蔥的枝條傾瀉下來,籠罩在兩人身上,朦朧出淡金色的細碎珠光。
直到她快要窒息,他才鬆開她,指節撫上她漂亮的水眸,又湊上去吻了下她的眼皮:
「下午有計劃嗎?」 蘇落搖搖頭,見好就收,軟趴趴歪在他肩頭,玩他的長指:
「沒啊,本來準備打持久戰一直和你耗著,直到把你哄好。」
謝潯挑眉:「如果今天還不理你,你打算怎麼辦?」
蘇落拉過他坐在病床上,自己蹦上他兩條大長腿,淺眸滑過一絲狡黠,湊到他耳邊囁嚅:
「那就只好……色誘。」
謝潯哭笑不得:「那今天這是苦肉計?」
「才不是,今早沒吃早餐,昨晚也沒吃,你昨天給我點的海鮮面,我本來想留著晚上吃的,不知道哪個殺千刀的,居然趁我睡覺順走了……」
說完,她還恨恨磨了磨牙。
男人輕咳一聲,岔開話題:
「想去迪士尼么?」
話音剛落,就見女人眼神霍霍:
「你不用開會了?」
此時,門外的周秘書似乎喉嚨不舒服,重重一咳,然而謝總充耳不聞:
「嗯,今天一天都陪你。」
「好耶!!!」
蘇落從他身上跳下來,開始翻她的小包包,真難為周秘書在她昏倒時還記得把手包撿回來。
大大小小的花花綠綠傾倒了一床,其中幾個金屬瓶子格外顯眼。
如果讓謝潯形容,那就是幾個迷你版的化肥瓶。
然後,就見她從中挑出一個,對著臉就是一按,細密的水霧瞬間漫上皮膚,她眯著眼,似乎很享受地拍了拍。
他不由好奇:「噴的是什麼?」
「水啊。」
「裡面加了養膚成分?」
蘇落一臉坦然:「沒啊,就是水啊。」
他拿過來一看,果然見瓶身上寫著天然礦泉水噴霧,掃了眼成分表,居然真的只是H2O。
美妝市場這麼賺錢嗎?
謝總陷入沉思。
不一會兒,又見她撈過另一個瓶子,使勁搖了搖,這次是對著頭頂茲的噴下去,細密的霧氣再一次傾瀉而下。
頭髮也要補水么?
男人的求知慾空前高漲。
然後,就見小女人雙手隨便抓了抓,原本軟塌的髮絲霎時變得蓬鬆飄逸,效果堪比黏軟的麵糰裹上層麵粉。
謝潯:「……」
接著,她又拿起一隻小玻璃瓶,對著空氣一噴,美美地在裡面轉了一圈。
明黃色裙擺在空中四散,褶皺一層層舒展開,又一層壓一層合攏,如同一朵太陽花,炫目,耀眼。
熟悉的梔子香氣也彌散開來,男人默默掃了眼香水牌子,思忖著給這家企業注資的可能性。
「哪個顏色好看呢?」
白皙的指縫中夾著幾隻口紅,女人表情一臉嚴肅。
見他沉默,她開始給他科普,於是幾分鐘后,謝總收穫了一些名詞。
諸如:爛番茄色,臟橘色,姨媽紅,大醬紅,血滴子,死亡芭比粉……
這些美妝公司是不是請不起廣告文案?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謝總有些困惑。
最後,就見她把手機調整到前置攝像頭,選了那隻爛番茄色,細細地抹。
毛刷上的膏體暈上飽滿的唇瓣,淺粉一點點漸變為番茄紅,如同櫻花片片凋落,又新生出玫瑰。
她緩緩湊近,紅唇微張,兩排皓齒開了一條縫,眼尾不經意勾了他一下:
「怎麼樣?」
男人喉結滾動:「好像有點濃。」
「那我再擦去一點……唔……」
話音瞬間被吞沒。
禿頭作者齁到掉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