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軟化
第42章 軟化
烈日下,汽車駛出不遠便卡在擁堵的車流中,燥熱的空氣穿過鋼筋混凝土吹進了車窗。
車內,後排的謝潯盯著一閃一閃的紅燈,心煩意亂。
終於,在倒計時快要結束,轉為綠燈時,他開了口:
「你回去守著。」
周秘書對老闆的命令向來言聽計從,然而下了車,他才後知後覺的有點懵。
他不用跟著去飯局了?回去守什麼啊?
不等他細問,車已經開走了,周秘書風中凌亂。
十分鐘后,某義大利餐廳,潔白寬大的餐桌兩端坐著一男一女。
女人一頭時尚的亞麻小捲兒,妝容精緻,香檳色香奈兒套裝格外修身。
昨天父親派她過來談生意她還不情願,可一進門見到窗邊的男人時,她視線就挪不動了。
男人一身筆挺的銀灰色西裝,上衣口袋折著一方考究的黑色錦帕。
許是感覺到悶熱,他脫了外套搭在椅背上。
內里一件黛青色襯衫,垂感極好,勾勒出脊背硬朗的輪廓,一條長長的銀色暗紋從肩膀綿延至袖口,低調又極盡奢華。
他垂眸切割著牛排,眉眼間疏離淡漠,卻格外招人。
女人越看越滿意,見他一直不說話,她率先開口,嗓音甜膩如同饞了糖精:
「你覺著這家味道怎麼樣呀?」
謝潯終於抬起了眼皮。
此時,她一手支在下巴上,另一手捏著湯匙攪動奶油湯,舀一勺送進嘴裡,抿勺子時口型極其緩慢,眼睛直勾勾。
猩紅色的唇漸漸吞沒銀勺,泡沫沾上了嘴角,形成強烈的視覺衝突。
可不知怎麼,謝潯眼前浮現的卻是某人大口吃燒雞的模樣。
動作一點不斯文,滿嘴滿手的油花,粉腮一鼓一鼓,一雙水眸澄澈而無辜。
想到這,他不禁眸光一柔,唇邊漾起一抹笑意。
女人見狀頗有些自得,果然,沒有男人逃得過她的魅力。
於是,她調整了一下坐姿,兩條長腿交疊在桌下,腳上紅色高跟鞋一晃一晃,狀似不經意蹭上了男人的腳踝。
本以為能得到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卻不想上一秒還柔和的俊顏,下一秒就恢復了撲克臉,目光如同臘月寒冰。
女客戶訕訕一笑,忙收斂了表情,後面只敢同他談公事,不再造次。
等謝潯回來時,就見大廳會客區已經空了。
他黑眸一冷,渾身環繞著低氣壓進了辦公室。
周秘書拿著資料進來,察覺辦公室的溫度比上午更低了,頓時頭皮一緊,把文件放在辦公桌上就準備離開。
然而,他剛一轉身就被叫住。
「她什麼時候走的?」
周秘書反應過來,有些錯愕:
「蘇經理嗎?她沒走啊。」
揣摩著謝總的心思,他立即補上一句:「應該是去洗手間了。」
果然,空氣緊繃的壓力徒然一松。
周秘書偷偷鬆了口氣,就見謝總手指翻著資料,有一下,沒一下的,也不知道看沒看進去。
半晌,他才狀似漫不經心開口:
「她吃飯了嗎?」
周秘書眼波一轉:「好像沒吃。」 其實,他也不清楚蘇經理吃沒吃,果然,餘光瞥見老闆椅上的男人擰起了眉頭。
周秘書又等了好一會兒,不見對方表態,就試探著詢問:「……那蘇經理?」
謝潯黑眸一閃,淡淡道:「不管她。」
周秘書輕嘆一聲,回到了工位,蘇經理是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才把這位得罪成這樣,看來謝總是鐵了心了,想挽回可不容易啊。
然而沒過一會兒,總裁內線又響起。
半小時后,蘇落就見前台小妹將一份包裝精美的外賣遞了過來,對方支支吾吾開口:
「蘇小姐,我們中午不小心多訂了一份,扔掉也是浪費,您快用吧……」
說完,她將外賣往茶几上一放,不等對方拒絕就轉身跑了回去。
彷彿終於完成一件使命。
蘇落扶額,她趁著謝潯出去的空檔已經吃過了,這會兒還沒消化呢。
她看了眼價簽,不由一怔。
六十多刀,折成人民幣要四百多,在外賣中算得上豪華配置了。
現在的前台工資都這麼高了?
她狐疑地看去,就見那妹子避開了她的目光,低下頭整理著資料,一臉心虛。
好奇心下,她還是拆開了袋子。
精美的包裝盒中,濃郁的海鮮醬汁澆在了意麵上,大塊的鮑魚完整而飽滿,配兩隻黃金雞腿。
蘇落眸光一動,心底的粉紅氣泡簡直泛濫成災。
但她現在真吃不下,只好將盒飯重新蓋好,原封不動塞進袋子里,打算回去當晚餐。
下午五點,謝潯從電梯里出來,路過會客區,就見蘇落歪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後面跟著的周秘書頓時無奈,怎麼謝總不在蘇經理就坐的筆挺,謝總一出來她就睡過去了。
本以為老闆會生氣,卻見他放輕了腳步,走到沙發前站定,目光柔柔落在她臉上。
女人上半身向一側傾斜,長發遮住了她大半張臉,臉下枕著一個軟皮抱枕,眉頭微蹙,睡的並不踏實。
他躬下身去,將她額間碎發撥了撥,露出光潔的額頭。
兩條細眉彎彎,還是他早上親自畫上的,隨即又想到她說的那些話,舜地收回了手。
剛直起身,就瞥見桌面上原封不動的外賣,心裡又是一堵。
於是,他一把扯過了外賣帶子向大門走去,丟進了門外的垃圾箱。
等到了下班的時間,蘇落才被前台喚醒,就發現桌上的飯盒不見了,眼裡有些茫然。
晚上,謝潯果然沒回去。
她一個人躺在空蕩蕩的大床上,盯著天花板踹了下床墊子,又滾了一圈將頭埋在枕頭下,煩悶地哼哼唧唧。
沒幾秒,她又猛的坐起來,滑開了手機。
而此時,靠坐在床頭看書的謝潯也有些心不在焉。
他每掃幾行字,就瞥一眼床單上的手機,反覆幾次,也不見屏幕亮起。
終於,啪一下合上書,起身走到了隔壁。
站在門口,他手背兩抬兩落,卻遲遲敲不下去,彷彿敲的不是門,而是自己的尊嚴和底線。
回到屋裡,他輾轉難眠,直到凌晨一點多,手機提示燈忽然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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