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大哉芙蓉，壯哉絳珠
第300章 大哉芙蓉，壯哉絳珠
太虛幻境。
「我的相思袋下，除非仙人，不然誰也無法掙脫，女鬼也不行。」
警幻一眼就看穿了小倩的真身，巧笑嫣然道。
「走！」
歐文眼見不妙，召回小倩，左眼轟出一道金光，就想遁出太虛幻境，心中暗罵：「mmp！竟然有這樣的法寶，簡直是bug！」
「不要走嘛。」
警幻嬌聲喚道，自從祭出相思袋后，她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冷傲，一副秦可卿的風流嫵媚之態。
「我來介紹我的姐妹們給你認識呀，難道我們不美嗎？」
隨著這些動人心魄的話語說出，纏繞在歐文心中的莫名情緒越發濃郁，讓他忍不住想要留下來。
「玩蛋了……」
歐文的反抗意志越來越弱，再過不久只怕就會徹底淪陷了，只好咬緊牙關，堅守最後一絲清明，對著元氣大傷，已經陷入沉睡狀態的黛玉叫道：「瀟湘，瀟湘……」
意識星海中。
黛玉躺在星空下，倚著歐文的元神而睡，聽見歐文的呼喚，緩緩睜開了雙眼，靈魂伴侶之間的特殊聯繫，使得她瞬間明白歐文正在遭受的困境，蒼白的俏臉升起一絲怒意。
「汝愧為仙姑之名，安敢如此！」
「咯咯咯！男歡女愛乃是人倫大事，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姐姐不介意加你一個，想來重華也是樂意的，不是嗎？」
警幻秦可卿附體，不斷用言語挑動歐文殘存的意志，她畢竟是太虛幻境之主，風情月債真正的執掌者，一旦放開手段，可比妹妹秦可卿厲害太多了。
「芙蓉萬法不沾。」
黛玉再也聽不下去了，一指點在歐文的元神之上，將纏繞的相思震散，飛出了歐文的意識星海，站在歐文的身前，對警幻怒目而視。
「好好好。」
警幻撫掌而笑道：「你終於出來了，當日你以虛仙之修為，我不是你的對手，只能偷偷算計你，如今我也晉陞為虛仙，這裡又是我的道場，我倒要看看你怎麼逃出我的手掌心。」
「美人垂淚，相思成灰。」
警幻念叨著詩句，絕世的容顏上垂落一滴眼淚，似乎是在為黛玉而哭泣。
「鱷魚的眼淚。」
歐文罵了一句，感知到警幻相思袋又傳出了一股法則波動，急聲道：「瀟湘，我們快走。」
「重華，不必擔心。」
黛玉回首看了歐文一眼，『秉絕代姿容，具稀世俊美』的臉上泛起一絲笑意：「因你之故，我已經悟出了自己的神通，再也不是從前那個軟弱可欺的絳珠了。」
「芙蓉水木蓮華。」
黛玉伸手拉過歐文，話音一落，兩人腳下浮現一朵偌大的蓮台，托著兩人浮在半空，以兩人為中心，憑空浮現一朵朵蓮花，有水中蓮花，也有木中芙蓉，一朵朵閃爍不定，將兩人圍在當中。
一縷縷青絲想要穿透蓮花的防禦，攻擊歐文兩人，卻被水木蓮花結成的水木蓮華結界給完全擋在了外面，不管警幻如何臉色鐵青的流著鱷魚的眼淚，始終都無法突破。
「比流淚嗎？我還沒有怕過誰。」
黛玉淡然一笑，在歐文怪異的目光中，吟誦道：「絳珠瀟湘夜雨。」
嘩啦啦！
灰濛濛的天空忽然墜落一滴滴雨滴，呼吸間就已經成了傾盆大雨，席捲了整個太虛幻境，雨滴擊穿太虛幻境的「結怨司」、「朝啼司」、「暮哭司」、「春感司」、「秋悲司」，「薄命司」中金陵十二釵的諸多冊籍以及諸多其他紅顏薄命的典籍，濺起一點點血紅。
血水匯聚之下，已經將太虛幻境染成了紅色。
「嗚嗚嗚……」
警幻眼中閃過一絲駭然，眼角的淚珠流淌的越發厲害，就連口中也嗚咽出聲，刺激的相思袋中發出的相思情絲猛漲，將黛玉的水木蓮華結界徹底包裹住了，情絲糾纏收縮間，將結界勒的咯吱作響。
「絳珠落紅成陣！」
黛玉眼角的淚珠滴落，讓歐文心疼的是這些淚珠已是一滴滴血淚。
「重華不必如此。」
黛玉握住歐文想要擦拭的手，蒼白的笑道：「我前世是絳珠，重華難道不知道絳珠的含義嗎？警幻想要和我比流淚，實在是太班門弄斧了。」
絳，降也，亦是赤色，火紅的意思，珠，珠子，亦是眼淚的意思，絳珠合在一起，就是流著血淚的意思，如今黛玉得歐文之助，參悟前世今生，悟出了前世絳珠，今生芙蓉這兩種本命神通。
「都怨我太無用了。」
歐文自責道：「你原本就為了我元氣大傷，如今又要使出這等性命相關的本命神通……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啊。」
「不！」
黛玉搖頭道：「警幻欺人太甚，如果沒有你，只怕我的下場會非常凄涼，如今既然你點醒了我，讓我有機會正面對決警幻，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我都要斬殺她，為天下無數紅顏薄命的姐妹出口氣。」
「瀟湘，你忘記我告訴過你，不要擔負……」
「我知道。」
黛玉笑了笑：「如果換成平時，我一定會聽你的，只是此刻警幻也連連遭受重創，正是滅殺她的最佳時機，一旦錯過，只怕再也沒有機會了，而且最關鍵的一點……」
「什麼？」
「我們新婚燕爾，她竟敢當著我的面，這般勾引你，想要將你生吞活剝，我即便陷入無盡的沉睡，也要出了這口氣。」
說著，黛玉眼中的血淚流的越發厲害了。
外面，氣息相連的傾盆大雨血紅一片，氣勢遠超之前，打的警幻和四仙姑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只能收了攻擊，全力防禦，血淚化為一把把血紅的飛劍，四面八方來襲，不斷擊潰警幻和四仙姑的法力，讓警幻臉色慘白。
「不！不可能！」
感受到體內枯竭的法力和越來越凌厲的血淚攻擊，警幻驚懼的叫道：「你怎麼可能這麼厲害！」
「全拜你所賜！」
黛玉一邊流著血淚，一邊笑道：「沒有你，我又如何知道還有還淚之說，又如何會遇見重華，徹底悟出絳珠芙蓉之法力。」
「不！」
警幻強撐著血紅雨幕，顫聲叫道：「我絕不會輸給你的！」
「空談無益。」
黛玉淡淡道：「就讓我們一試高低吧。」
滴不盡相思血淚拋紅豆！
歐文拚命將自己的法力輸給黛玉，儘管他差了黛玉兩個境界，他的法力在質量上不如黛玉，但輪到雄厚，卻遠超黛玉，源源不斷灌輸之下，黛玉雖然和警幻一樣，身軀顫抖，彷彿被風一吹，就會倒下去，可還是堅定的站在那裡。
警幻這邊，四仙姑本就是她斬去的恩怨情仇的化身，此刻自然也是竭力支援警幻，雙方僵持在那裡，拚死一戰。
黛玉參悟的絳珠本命神通，攻擊強悍無比，死死壓制的警幻毫無還手之力，久守必失，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一聲慘叫響起。
「啊……」
血淚之珠滴穿警幻的防禦，打在警幻的身上，血珠上蘊藏的落紅法則，侵蝕著警幻的神軀元神，那劇烈的痛楚，是任何人都無法抗住的。
「不，我認輸了，快收了神通吧！」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黛玉和歐文對視一眼，相視而笑，絲毫沒有罷手的意思。
到了此刻，早就是不死不休了，何來心軟之說！
「我好恨！」
警幻千瘡百孔的神軀元神發出最後一聲慘叫，就被血淚徹底消磨乾淨，化為血水，匯入浩浩蕩蕩的血海之中。
「終於結束了。」
黛玉輕嘆一聲，止住了眼角的血淚，臉色慘白的倒在歐文的懷中。
「是啊。」
歐文還是第一次在穿越世界中遇到這種生死危機，灌輸了太多法力的他，身心俱疲，親了親黛玉，笑道：「終於結束了。」
「可惜了。」
看著泡在血海中的空靈殿，黛玉喃喃道：「這裡本是一個不錯的道場，如今卻被毀成這樣。」
「咦？」
歐文聞言一怔，輕咦一聲道：「瀟湘，你和警幻一樣，都是虛仙境界的修為，可曾知道收聚一方空間的神通？」
「這個自然。」
黛玉頷首道：「這個太虛幻境本就是警幻找到的特殊幻境，她以之寄託，這才得以成就虛仙，不過這畢竟不是正途，所以即便她和我修為一樣，也不是我的對手。」
「那你為何不將這方幻境煉化？」
歐文眼神灼灼道：「這畢竟是一方小世界啊，一旦煉化，必然是一件異寶。」
「已經遲了。」
黛玉搖頭道：「經過我們這一戰，這方小世界已經破損不堪，又被警幻抽取了太多的本源之力，很快就會奔潰的。」
「如果用補天石呢？」
歐文並不放棄，追問道：「能夠撐起這方幻境嗎？」
「我明白你的意思。」
黛玉看了歐文一眼，搖頭道：「這樣根本不值得，補天石乃是至寶，你費盡心思抹除補天石的靈性，只拿來補這方殘破的幻境，實在太浪費了。」
「咳咳。」
歐文乾咳一聲道：「原來你都知道了，你不反對吧？」
「哼！你這是什麼話？」
黛玉皺眉不滿道：「我們已是夫妻，對你有利之事，我又怎麼會阻止，難道你對警幻弄出來的『木石前盟，還淚之說』心中還有芥蒂，疑惑我有異心不成？」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歐文趕緊擺手，解釋道：「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只是這種事情到底有些不入正道，我擔心你對我有意見。」
黛玉白了歐文一眼，頷首笑道：「雖然不入正道，但大好機緣就在眼前，又豈能白白錯過，補天石自己不甘寂寞，自願墮入紅塵，要享受那花柳繁華地，富貴溫柔鄉，就怨不得別人了，重華，依我看，你抹除補天石的靈性后，可以用之煉體，成就通天靈體。」
「通天靈體？」
歐文詫異出聲，不解的望向黛玉。
黛玉沉吟道：「補天石乃是女媧鍊石補天所遺留的寶物，所用的材料和女媧造人時的材料，頗有相通之處，我恍惚記得，只要將之煉化，就可以逆轉後天入先天，成就通天靈體，對日後的修鍊有不可想象的好處。」
「是極，是極。」
歐文拍手讚歎道：「這很有可能！女媧造人用的九天息壤，傳聞見風就漲，妙用無窮，補天石自經鍛煉就可以自去自來，可大可小，想必就是九天息壤的妙用，只是不知道這煉化之法。」
「你先將補天石弄到手。」
黛玉提議道：「煉體之法必有相通之處，到時候你以蜀山秘法先行祭煉，如果無法成功，就溫養起來，留待日後慢慢煉化就是。」
「好。」
歐文笑道：「多虧瀟湘提醒，不然豈不是糟蹋了至寶。」
「你我夫妻一體，不必言謝。」
黛玉笑著，身子卻晃了晃，被歐文一把扶住。
「瀟湘，你沒事吧？」
「沒事，只是消耗太大。」
黛玉嘔出一口血，臉色慘白道：「只怕要進入深層次沉睡來療傷了，欸，再見卻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不管何年何月，我都等你。」
歐文摸了摸黛玉沒有一絲血色的俏臉，心疼道：「而且我會儘快提升自己的境界，尋找可以為你療傷的草木之靈，我們很快就會見面的。」
「不要強求。」
黛玉虛弱的說道：「草木成精，向來艱難，能夠對我傷勢起作用的，必然也和我一樣，修成了靈體，你不要強行擊殺她們。」
「……好。」
歐文沉默片刻，頷首答應下來，以他的想法，為了給黛玉療傷，強殺其他草木精靈，根本沒有任何毛病，但是兩人乃是靈魂伴侶，心意相通，他知道黛玉之言，發自肺腑，也就無可奈何了。
好在黛玉之傷，沒有性命之憂，只需要長時間的溫養，不然即便黛玉不願，歐文也要以拯救黛玉為第一要務。
「不要弄得這麼不情不願的。」
黛玉打趣道：「我不在豈不是更好，總有人會陪著你的。」
「咳咳。」
歐文頓時乾笑不已。
「好了，我早就心有所感，不會怪你的，小倩。」
「姐姐。」
「我療傷的時候，夫君就拜託你了。」
「姐姐放心，我會替你看著公子的。」
「果然是我的好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