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0章 舞魅
第790章 舞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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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站姿,也十分大方優雅,臉上雖然很臟,但臉型五官卻非常協調……
這分明就是一個落難的世家大族貴婦!
「哭什麼?問你話你就說,不然把你丟出去!」夏舞又喝道。
「這位官爺……」
乞丐貴婦哭啼漸止。
她聲音輕緩悅耳,柔弱而成熟,嬌軟又可憐,讓人心裡忍不住就生出保護欲來。
她果然不是一般的乞丐!
一般的乞丐哪有如此說話的?
「賤妾……名為……舞魅,乃燕國人士……」女乞丐斷斷續續的說道。
「武媚娘?!」
祝修遠驚詫,怪叫一聲。
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包括那自稱名為「舞魅」的女乞丐。
「夫君……認得此人?」
董淑貞詫異,盯了眼舞魅,然後眼中就帶上了一絲警惕。
夏舞也是如此,不由凝眉仔仔細細的盯著她。
並腦中發動頭腦風暴,她似乎記得,姑爺認識的女人都沒幾個,更沒有什麼叫做舞魅的啊……
「呃……不認識,不認識,我就是有些奇怪這個名字罷了!」
祝修遠略顯尷尬,忙對舞魅說道:「你接著說。」
那舞魅心中,其實十分震顫,這位官爺為何如此驚訝她的名字?
並且,還在她名字後面加了個「娘」字。
這個「娘」字,自然不是娘親之類的意思,而是諸如「玉娘」、「徐娘」、「恆娘」、「幼娘」之類的稱呼。
可以用來稱呼小姑娘,也可以用來稱呼二九年華的女子,也可以用來稱呼半老的徐娘,使用很廣泛。
但一般,是熟識並關係較較好的人,才會在後面加個「娘」字……
舞魅心裡胡思亂想,莫非……這位官爺對她有意思?
舞魅現在的裝扮,雖然是個女乞丐,但在之前,她可是無限風光的,她很清楚自己的魅力,所以才會有如此一想。
「楞什麼楞?姑爺叫你接著說呢!」舞魅心裡胡思亂想的時候,夏舞又是一頓暴喝。
「是……大人!」舞魅福身一禮,「賤妾乃燕國人士,因數十日前,燕陳兩國大戰,禍及燕陳邊界,亂軍之下,賤妾家中被毀……」
說到此處,那舞魅又哭啼起來,連抹眼淚,似乎想起了傷心之事。
「哭什麼哭,接著說!」
夏舞又嬌喝,因為她並不覺得舞魅的哭啼之聲可憐。
她總感覺舞魅是裝出來的!
若夏舞知道有個詞名為「綠茶婊」的話,她一定第一時間給舞魅貼上這個標籤的。
「賤妾家中之人,悉數死於戰馬之下……因賤妾頗有幾分姿色,所以……為陳國將士所捕,帶入陳境……」
「賤妾在那軍中,百般受辱……後來賤妾尋到一個機會,拚死逃出,但賤妾只是一介弱女子,身無分文,舉目無親……」
舞魅哭哭啼啼,簡單訴說了她淪為乞丐的遭遇。
諸如什麼沿街乞討,被其他乞丐欺負等等。
最後,舞魅又跪在地上磕頭,說請大人收留之類,就算為奴為婢,她也沒有怨言,只求能有口熱飯吃……
真是說者落淚,聞者傷心……當然,除了夏舞。
祝修遠、董淑貞,還有秋雯等,皆同情心泛濫,於是祝修遠親自問了幾個問題,與董淑貞交換了一下眼神,便答應了舞魅所請。
那舞魅自然無比激動,跪在那地上連連磕頭。
處理完了此事,祝修遠和董淑貞重新登上馬車,等待車隊繼續開動。
「裝得還挺像,不過你想藉此枝頭攀上鳳凰,可就想錯了!」
夏舞親自領了安置舞魅的任務,她可不會客氣,生拉硬拽,將舞魅丟進車隊後面的一輛板車,並出言威脅。
「姑娘多慮了,賤妾能得侯爺收留,心裡已是萬分感激,但有一口熱飯吃,賤妾就心滿意足了,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舞魅被丟入板車中后,十分嬌弱的樣子,掙扎著跪坐在板車中,對夏舞恭恭敬敬的行禮,姿態擺得十分低下。
「哼,吃吧!」
夏舞將一包糕點,以及一壺熱茶遞過去,「你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我,待回城之後,你最好好自為之!」
不待舞魅伸手來接糕點及熱茶,夏舞就將之放在板車上,冷哼一聲離開了。
夏舞走遠后,舞魅端正跪坐的姿勢,瞬間崩塌,俯身過去,像是餓了三天三夜的人般,急急抓起那包糕點,不管不顧就往嘴裡塞……
「咳咳……」
糕點比較干,舞魅吃得又急,所以很快就噎住了,兩手捂著脖子連連咳嗽。
這時,她看見了那壺熱茶,當即再次俯身過去,準備抱著茶壺痛飲一番。
恰在此時,車隊啟動了,她這兩板車,也跟著開動。
板車一動,那茶壺立即搖晃,眼見這壺熱茶就將傾倒。
舞魅心裡大急,拼了命的去抓那茶壺。
慶幸,在最後一刻,她抓穩了茶壺,裡面的茶水沒有傾倒出來一點。
咕咚咕咚!
舞魅兩手捧著茶壺,直接嘴對壺嘴痛飲。
卡在喉嚨的糕點終於吞下去了,她也解渴了,於是她放下茶壺,抓起糕點又是一頓猛塞。
她大口大口吞咽著各類糕點,口中乾渴了,就抱起茶壺痛飲。
因為喝得太急,導致她鼻子上,眼睛上,甚至額頭上,都灑滿了茶水。
狂吃一會兒后,腹中飢餓的灼燒感稍緩,不過舞魅依舊沒有停止吃喝。
她怕,怕忽然夏舞返回,將她扔出車外……
又過了一會兒,舞魅眼睛上的「茶水」,似乎灑了更多。
但實際上,那是她的眼淚。
舞魅心裡想著這些日子以來的遭遇,實在憋不住了,於是就一邊吃喝一邊流淚……
很快,那一大包糕點,都進了舞魅的肚子,那壺茶水,也被她喝了個精光。
甚至就連茶壺中的茶葉,她都掏出來一口一口的吃了。
吃飽喝足,舞魅毫無形象的癱在板車上,手腳四肢都不動。
眼睛盯著板車的車頂,也一動不動,像是一個死人般。
她現在累啊,肚子一旦吃飽,身體的各種疲憊就涌了上來,幾乎不可抑制。 她很快便沉沉睡去。
不知過去了多久,舞魅被人喚醒。
原來車隊已經入了城,並停在了一座豪華的客棧門前。
喚醒舞魅的人,是一個粗使丫鬟,對舞魅雖不刻薄,但也沒有什麼笑臉。
但舞魅卻是鬆了口氣,只要不是那位名為夏舞的丫頭就好。
在粗使丫鬟的帶領下,舞魅來到客棧的一個角落,客棧的夥計,準備了洗澡水,還有吃食等。
水汽蒸騰的浴室中,嘩啦啦水聲響起,那舞魅已在自行沐浴。
她是一邊沐浴,一邊流淚,身體上的泥垢,似乎洗不幹凈,她足足換了四五個洗澡桶,才將自己洗得乾乾淨淨。
清洗乾淨后,她並未第一時間起來更衣,而是泡在熱水中,閉目養神。
熱水中的熱力,如絲如縷,慢慢浸透全身,滋潤著血肉,溫暖著骨骼,十分舒服愜意。
這種久違的感覺,舞魅已經許久都未曾體驗過了。
良久之後,舞魅兩眼睜開,一雙水眸中流光溢彩,滿是成熟女子的嫵媚風情。
適才清洗身子的時候,嫵媚已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並未留下什麼傷疤,還是如此白膩細滑!
剛才,在城外的路上,她確實撒謊了。
她根本就沒有被陳軍俘虜,也沒有遭受什麼虐待。
如今沐浴之後,她渾身上下一絲傷痕也無,還是如往昔那般絲滑如緞。
如果飽受了折磨,她這身子不會如此完好。
其實,在做乞丐女的「生涯」中,舞魅那副蓬頭垢面的模樣,是她有意為之的。
並且,她通身的氣質,以及那些優雅的舉止,她通通都刻意隱藏了,並未表現在外。
其目的,就是為了保護好她這幅身子。
她雖然淪為乞丐,但心中的氣,卻始終沒有泄掉,她始終不曾墮落,她要保護好這幅美妙的身子,以侍良人。
如此才能換得最大的利益!
再次「欣賞」自己身子的時候,舞魅不由想起了祝修遠的樣貌,那俊朗的外表,那溫和的談吐——
簡直就是一個如意郎君啊!
並且,在沐浴之前,她已經得知了,原來祝修遠就是名揚天下的神雷侯!
一想到神雷侯的各種神跡,神雷侯的各種美名,加之神雷侯那溫和的談吐……舞魅瞬間便心動了。
心兒撲通撲通的亂跳,一股久違的感覺,在渾身上下瀰漫……
那粗使丫鬟早已送來了換洗的衣服,就放在浴桶旁邊。
待熱水涼透,舞魅便起身,親自動手換上了那套新衣服。
這是侍女的衣服,並不十分華麗。
但舞魅身材姣好,沐浴后臉蛋兒更是出落得極為嬌美,雖衣飾粗糙,那也難掩舞魅的天生麗質。
更了衣,舞魅又走到餐桌前,優雅而緩慢的飽餐了一頓……
飯後,舞魅左右無事,便在心裡尋思,如何去探探神雷侯的口風。
她雖已不是完璧之身,但其汁水豐盈,卻是最妙的年齡段,風情萬種,遠非小姑娘可比。
想必那神雷侯……應該會喜歡。
遙想以前,說穿了,她也不過是以澀娛人的舞姬,地位與侍妾無異,供人狎玩,就是她活著的意義。
所以她才格外在意自己的身子,那是她最大的「資產」。
既然都是要伺候人的,那何不伺候這神雷侯呢,她也好有個著落,至少,不會再忍飢挨餓……
但隨即,舞魅眉頭一皺,想起了那位名為夏舞的丫鬟。
「此事急不得,先安定下來再說……」
最後,舞魅在心裡拿定了主意。
「誒,舞魅,姑爺在那邊講故事呢,你也去聽吧……」
忽然那粗使丫鬟走了來,語氣親和了許多,不再像剛開始那般冷著臉。
想必,是舞魅沐浴之後出落的模樣吧,簡直太美了,就連這粗使丫鬟看了也喜歡,莫名生出一種親近之意。
「故事?」
舞魅愣了一下,隨即就明白,粗使丫鬟口中的姑爺,指的就是神雷侯。
她正想接近神雷侯呢,自然不會錯過此等機會,於是便起身跟了去。
這家客棧,已被祝修遠包了下來。
除了侯府中人,就連客棧的夥計基本都遣散了。
客棧那偌大的大堂中,祝修遠端坐在最上方,擺足了說書先生的派頭。
離祝修遠最近的,則是董淑貞,以及秋雯和夏舞兩個丫鬟。
她們三個排排坐,身前的小几上擺滿了乾果瓜子等零食。
然後是言大山,以及幾個隨行家將的頭領等,他們身前的小几上,則是酒水與小菜。
最後是最外圈,則是此番隨行而來的其餘隨從及丫鬟了。
這部分人加起來,也有二三十之數,他們也排排坐,每個人身前,也有一張小几,小几上同樣擺滿了乾果瓜子等零嘴兒。
卻原來是董淑貞飯後無聊,出去逛街吧又沒有什麼好逛的,這海安縣城相對於京城來說,就是一個大鄉村,董淑貞提不起興趣。
無聊之下,她忽然靈機一動,想起前幾天京城中大火的說書,那些說書先生們,憑藉一本《神雷風雲錄》,可謂是縱橫整個京城啊!
多少世家大族,都花費重金,請說書先生們入府說書……
於是,董淑貞便央求祝修遠講故事。
故事還沒開講,結果想聽的人,卻先多了起來,不說秋雯與夏舞,就連言大山都想聽一聽。
祝修遠心想,講給幾個人聽是講,講給大傢伙聽也是講,於是便在客棧的大廳中擺下陣仗,想聽故事的都可以來。
這才有了那粗使丫鬟,喚舞魅來此聽故事的一出。
卻說那舞魅,一步踏進客棧大廳,環視一圈,頓時就懵了。
神雷侯如此尊貴之人,聞名天下啊,可……現在,竟在這客棧中,給這麼多隨從丫鬟們講故事?
舞魅錯愕,不由僵在了門口那裡。
「你發什麼呆啊,快些進來!」粗使丫鬟催促。
舞魅回神,忙邁著輕緩的步子走進大堂,並不時隱晦的往最前面的祝修遠瞟去,暗送秋波。
然而,祝修遠的注意力,根本就沒有落在她身上,哪怕一秒鐘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