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密謀【610】
第94章 密謀【610】
「大人，下官對您的崇拜……已經無法用言語表達了！那本是義倉之糧，我們倒手一賣，嘿嘿，這可是無本的買賣，一本萬利……」
萬謙嘿嘿嘿直笑，形狀極為猥瑣，躬著腰身，面朝花朝仕，十足的諂媚。
「噗……咳咳咳……」
花朝仕一口老茶直接噴了出來，並伴隨劇烈咳嗽。
「大人你怎麼了？」萬謙忙狗腿的上前欲扶。
「咳咳咳……」花朝仕咳嗽著，同時一擺手，制止萬謙攙扶他的動作。
等了好一會兒，花朝仕咳嗽方止，然後立即說道：「萬大人，慎言，慎言啊，小心隔牆有耳！」
「嘶！」
萬謙瞬間驚悚，緊繃了肥胖的身體，轉頭四處看了看，見四處門窗皆已緊閉，屋內也無其他人，這才解除驚悚的狀態。
萬謙忙對花朝仕賠笑道：「下官莽撞了……下官莽撞了……」
咚咚咚！
咚咚咚！
此時，外面忽然傳來敲門聲。
這敲門聲來的十分突然，也十分響亮，打鼓一般。
「啊！」
萬謙再次驚悚，被驚得目瞪口呆，瞬間緊繃了身體，縮著脖子，像只被嚇破了膽的大肥鵝。
花朝仕剛才才說過，小心隔牆有耳，結果門外立即就傳來了敲門聲……
這不是嚇人么！
要不要這麼刺激！
「誰呀？」花朝仕淡淡瞥了萬謙一眼，嘴角稍稍一扯，隨口問道。
「稟長史大人，刺史大人使人傳話，請長史大人和司馬大人一道，去衙門後堂議事。」門外一個傳來一個書吏的聲音。
「知道了。」花朝仕隨口答道。
他放下滾燙的暖手茶杯，對萬謙說道：「萬大人，我們走吧，去見一見刺史大人。」
「好，好！」萬謙手撫心口，猛喘了幾口氣，心有餘悸。
不一時，花朝仕和萬謙來到衙門後堂，見過刺史大人後，三人分尊卑落座。
刺史大人方塘，對伺候在側的僕從使了個眼色，那僕從會意，當下就退出衙門後堂，並將後堂的門窗全部關上並鎖死。
如今，外面正下著瓢潑大雨，雖是大白天，但天色陰沉得厲害，透過門窗傳進來的光線，本就十分稀疏。
現在門窗一關，整個後堂中，就隨之一暗。
只有幾隻事先點著的蠟燭，正熊熊燃燒，為這昏沉的衙門後堂提供著一絲光明——
大白天的，卻點著蠟燭照明，這種情景，總讓人感到一股陰森。
「不知刺史大人相召，所為何事？」花朝仕開門見山。
「花大人與董大人之間，可是頗有間隙啊！此次花大人極力推舉董誠，就任總領防災救災之職，恐怕別有深意吧？」刺史大人斜倪花朝仕，嘴角似笑非笑。
「刺史大人，這……也不正是刺史大人您所想的么？」花朝仕陰笑。 刺史大人方塘凝著眉，直視了花朝仕好一會兒，方才哈哈道：「花大人這一招別出心裁、因時就勢，本官也是佩服得緊！」
「刺史大人謬讚了！」花朝仕稍稍躬身，以示謙恭。
忽然，刺史大人方塘的大笑頓止，臉色剎那肅然。
甚至還帶上了一絲冷厲之色，沉眉道：「藉此機會，一定要將董誠此人除掉。」
「刺史大人高鑒，此番重重天災降臨，猶如四面鐵籠圍困，我們再暗中挺槍一刺，董誠定然無法逃脫！」花朝仕立即附和。
萬謙在旁也道：「董誠此人無法無天，竟膽敢觸碰『考課』之事，觸碰龍之逆鱗，該死！現在正就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花朝仕接著說：「雖然我們只是懷疑而已，但既然天降如此良機，自然是要將任何潛藏的危險提前扼殺掉才是！」
方塘沉著臉緩緩點頭，在這一方面，他與花朝仕、萬謙等人同流合污，乃是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不過刺史大人，此次洪水之災極不尋常，百十年來都實屬罕見，況且又伴有長江水位暴漲的威脅……定然十分難以應付。我們何不等那董誠拼盡全力，幫助江州度過此次危急之後，再下手也不遲？」花朝仕說道。
花朝仕說完后，隱晦的對萬謙使了個眼色。
萬謙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忙也跟著附和。
「嗯，花大人和萬大人所言不錯，那就這麼辦吧。」刺史笑道。
「大人英明！」花朝仕和萬謙一起拜道。
「這場天災，的確也太過迅猛了些，算得上，是江州百年以來最大的一次……花大人，萬大人，依你們看，以董誠之能，能否抗住此次災變？」刺史大人問道。
「可能最後，還需要我們出手收尾！」花朝仕想了想后說道。
「依下官來看，我們應當及早準備好後路。如果這暴雨不停，董誠勢必難以挽救，如果大災之後的大疫爆發……」萬謙說道。
萬謙話中的「大疫」兩字，將方塘和花朝仕都唬了一跳，面色有些不自然，彼此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見了一抹驚懼。
「萬大人所言不錯，我們的確應當做兩手準備。其一，準備救災的收尾。其二，準備好退路。」
方塘想了想，又說：「準備救災收尾倒還簡單，可是這退路……兩位大人有何高見？」
「長江水位暴漲，自然無法從水路上離開。周邊的州縣也正在下大暴雨，而我江州似乎正好處在整個大暴雨的中心……」
花朝仕自言自語，從他的話中可以聽出，他們根本無法離開江州，往外面逃跑。
長江本是黃金水道，往來航運發達，往西可直達鄂州、岳州，甚至梁國境內的山南東道、山南西道等，最遠可達巴蜀之地。
往東，可達宣州、潤州、揚州等地，直至大海。
江州城，緊臨長江南岸，航運極為發達，往來船隻不斷，是江州最大的地利。
可是如果長江水位暴漲的話，自然就需另當別論了。
長江水流湍急，如何能夠行船？
而江州周邊州縣的情況，也差不多，逃過去，還是受災！
似乎沒有退路。
他們已被困死在江州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