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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了无遗憾的离开

  是因为战斗,可以磨练自身的道与法,可以让自己查缺补漏,进一步完善自身。

  但更重要的是,在生死搏杀中,自身的潜能,也会进一步得到释放,化作实力的一部分!

  云坤在瞬间就明白这个道理。

  而后,他开始回忆刚才所经历的一幕,被突然刺杀时的一系列动作,犹如定格的一幕幕画面,纤毫毕现地呈现脑海中。

  不对,不是这些……

  云坤意识到,那些画面并无什么玄机,关键在于,在这次刺杀之下,自己的意识、本能、气机……在第一时间的反应。

  若能将这些细节捕捉到,或许就能窥破激发潜能的真正奥秘。

  ……

  一天后,云坤从怔怔思忖的状态中醒来。

  “师兄,请。”

  “好!”

  两者交战在一起,奇怪的是,战斗中的云坤,战力会偶尔突然爆发出远超寻常的追准。

  但落入影空鬼王眼中,云坤已经开始碰触到释放全部潜能的真正奥秘了!

  但还不稳定,无法保持恒定。

  一番大战下来,云坤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疲惫地瘫坐在了地上。

  但他那一对幽邃的黑眸,却变得异常明亮。

  脑海中,隐约间已捕捉到了那种玄妙无比的状态。

  他顾不得其他,陷入沉思。

  ……

  又过了两天。

  云坤深吸一口气,长身而起,道:“师兄,有劳了。”

  “请!”

  战斗,又一次爆发。

  这一次,云坤的自身并未变化,但他的战力却明显变得不一样了,犹如脱胎换骨,比以往强大了一大截!

  只是偶尔间,战力会骤然衰减不少,恢复到以前的寻常状态。

  影空鬼王目光中已带上一抹欣慰,这位最晚入门的师弟,的确是才情超绝,短短三天,就已摸索到了挖掘自身潜能的真正奥秘!

  虽然距离熟练掌握,依旧稍差一线,但也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师弟,你的道途和我不同,我已无可再传授你。”

  影空鬼王开口。

  云坤一怔,旋即内心涌起深深的感激,躬身行礼道:“多谢师兄指点!”

  无论是指点自己将武道臻至通神之境,还是修炼这等挖掘自身潜能的法门,玄空鬼王极其之用心,完全是倾囊相授,毫无保留,这让林寻如何能不感激?

  “师弟,这等挖掘潜能的秘法,被古之大能称为无极调息,寓意极尽释放,无所遗漏。”

  影空鬼王提醒道,“若非生死搏杀,且勿频繁动用此法,以免当自己体力枯竭时,无力为继,陷入绝境。”

  云坤点头。

  这种极尽释放之法,的确很神异和可怖,但同样,他也体会到,施展此法,对自身体力的消耗极其之大,不可能持久战斗。

  “你跟我来。”

  影空鬼王说着,带云坤登上那一座千尺祭坛。

  此祭坛犹如青玉琉璃铸就,其表面覆盖着繁密的图案,尽显沧桑古老气息。

  在祭坛之巅,则有着一方坍塌龟裂的案牍。可以清楚看见,案牍表面篆刻着一篇晦涩繁密的道文。

  让云坤吃惊的是,那些道文他都认识,可当组合起来时,却令他一头雾水,看得不知所以。

  “这枉死之地,实则是一件鸿蒙至宝的残片所化,此宝,名为枉死城,乃先天之物,其破碎的缘由,和发生在上古时代的乱古战争有关。”

  影空鬼王神色复杂,有痛恨、有悲怆、也有感慨。

  “若不是这枉死之地,我这一缕残魂早已湮灭于世间,可也正因这枉死之地,令我受尽困顿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到这,影空鬼王神色已重新恢复平静,道:“原本,我欲借尸证道,重塑生前道途,但若如此,就泯灭了生前之意志,沦为一个不人不鬼,非神非魔的怪物,与其这样,我宁可选择长眠于此!”

  声音,低沉而决然。

  云坤心绪也一阵复杂。

  他无法想象,当一位绝巅大能者陨落,残魂被困于此的无助和痛苦,也无法想象,这无垠岁月以来,他又是在怎样的煎熬中渡过的。

  但却可以肯定,这滋味,足以令绝大多数强者崩溃!

  影空鬼王说道:“师弟,帮我一个忙,这枉死之地之所以能够延存至今,便在于其下,埋藏着一颗先天清珠,此物,乃是圣宝枉死城的本源,只需将其取走,我便可以解脱。”

  “解脱?”

  林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师兄,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影空鬼王笑了笑,神色豁达,道:“没有了,枉死城的存在,原本就是为了超度亡魂,可惜的是,枉死城当年遭受到破坏,只留下了这一片枉死之地,遗失了超度之力,否则的话,早在很久之前,我只怕已经于此地解脱了……”

  “我可以去寻找办法!”

  云坤认真道,才刚和影空相识数天,但他已完全被对方的品性和人格魅力所折服。

  内心深处,是根本不愿就这么看着影空消失的!

  影空拍了拍他肩膀,声音温和,道:“等不及了,这次若不是你来,我……只怕早已沦为一头怪物了,还好,老天开眼,让你我师兄弟相逢于此,纵然彻底消弭,我心中亦可无憾。”

  说到这,他忽然想起一事,将一枚淡青色竹叶形玉坠拿出,递给了林寻。

  “以后,师弟你若有机会见到帝族炎氏一脉的族人,便将此物归还,告诉他们,此乃炎婉莹之物。”

  影空眼神中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柔情,旋即就被感伤和失落取代。

  云坤将玉坠牢牢握住,点头道:“师兄放心,无论天涯海角,我定会将此物归还炎氏。”

  影空笑了笑,指着案牍上那一篇晦涩莫名的道文,道:“师弟,待会我会拼尽全力,揭开这一道封印经文,你要抓住机会,取走那一颗先天清珠,然后,就尽快离开此地。”

  “师兄……”

  云坤张嘴欲言,影空已挥手道:“不必多言,我意已决。”

  轰!

  下一刻,他已一把抓向那案牍上的一篇道文,可怖的道光于碰撞中轰然响彻。

  喀嚓喀嚓!

  肉眼可以看见,那一篇道文竟被一寸寸抓起来,可同样的,影空却似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神色都狰狞扭曲起来。

  也在此时,云坤看到,祭坛案牍之下,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一片清光从中喷薄而出,瑰丽而浩瀚。

  这,竟是大道清气!

  “快动手!”

  影空大喝,他那一对眼眸中,已重新浮现出可怖的死气,整个面庞都扭曲起来,狰狞若厉鬼。

  嗖!

  毫不迟疑,云坤冲入那洞穴之中。

  片刻后,云坤安然返回,只不过在手中,已多出一颗鸽蛋大小,剔透清亮的珠子,流转混沌气,氤氲道光,神异无比。

  “师弟,快走!”

  影空嘶吼,如濒临崩溃的野兽,额头青筋爆绽,“记住,将此珠炼化入体,千万不要被其他人看到!”

  云坤看了一眼玄空,而后狠狠一咬牙,转身朝远处掠去。

  “吼!”

  一阵凄厉无匹的嘶吼在背后响彻。

  云坤回首,就见那千尺祭坛上,影空紫发狂舞,浑身被一层黑雾笼罩,犹如一尊凶厉的鬼神,显得狰狞恐怖无比。

  “师兄……”

  云坤喉咙有些发堵,内心翻滚不休,死死按捺住返回的冲动。

  “师弟,保重!”

  黑雾中,传出影空的声音,急促、沙哑、疲惫,也有一种从未有过的释然。

  再看去时,那祭坛上,黑雾滚滚,却早已没了影空的身影。

  一代巅峰大能者,生前叱咤风云,傲啸风云,为捍卫故土,抵御来袭之敌,洒尽热血,生死无悔。

  而今,在被困无垠岁月后,他这一缕残魂,于生死不得中,彻底解脱了……

  数天过去,在枉死之地外,修道者的人数不减反增,越来越多。

  但却极少有人敢冒然进入。

  都在等。

  因为都看出,此城极其神秘,时而神圣若传说中的神城,时而则如一方鬼域,阴森可怖。这其中,怎可能没有存在机缘?

  但因为这些天来,但凡进入此城的强者,皆无一生还,令得这些围拢在城外的修道者们皆不敢擅自行动。

  轰!

  猛地,天地震动,引发全场关注。

  远处的城池,滚滚黑雾消弭,原来笼罩在城中的诡异气息,也随之始急剧溃散。

  “机会来了!”

  不少人眼眸一亮。

  “冲!”

  当即,已经有不少强者按捺不住,展开行动,冲向城中。

  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

  就在这一片混乱中,云坤和李太一则从城中,朝着原路返回,速度极快。

  “这些天,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路上,李太一忍不住问。

  云坤一想到彻底解脱的影空师兄,心中就一阵说不出的黯然,道:“不说也罢。”

  李太一看出林寻情绪不对劲,也不再多问。

  只是,刚冲到城门时,就有人惊叫:“咦,这二人数天前就已经进入此城,他们竟然没死!”

  瞬间,云坤和李太一就察觉到,一些目光朝自己扫视而来,带着狐疑之色。

  两者没有理会,朝城门外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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