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萬世之策
第333章 萬世之策
「……南越久經內戰，國力疲弱，百姓離心，多有仰慕朝廷威儀而欲歸化者。
臣以為時機以至，便擅做主張，責令李泰、李寧入朝安置，復設交趾路，請陛下委派官吏治之。
另，臣以為升龍有僭越之嫌，當復前唐故稱羅城……」
待趙昰念完奏摺，楊氏欣慰地笑道：「卻不想一眨眼，三郎便為國分憂了，想那挨欺負的時候，依舊曆歷在目。」
「大娘。」趙笑道：「那是教導，兄友弟恭，何來欺負之說。」
「倒也不必遮掩，確是打了不少。」趙昰也笑。
趙說道：「小弟倒是羨慕三哥，日日得大哥教導，如今大有出息。」
「教導得甚麼？」楊氏冷笑道：「有本事便把四姐好生教導一番，當個醫官便罷了，終究是為國效力。
然而給她說了諸多青年才俊，卻嫌這嫌那，真不知道要找甚麼樣的如意郎君才好。」
「倒也不必急於一時，待其想結婚時，自然水到渠成。」趙昰勸了一句，趕快轉移話題，道：「三哥已經安定，當配以王妃，娘娘可有人選？」
楊氏略略思考，道：「文相有女奉娘，雙八芳華，知書達理，李相孫女蘭娘，豆蔻年紀，聰慧喜人，馬侍郎之女梅娘，年方十五，溫柔體貼。以上三女，皆可為良配。」
趙昰扭頭問道：「二哥意在何人？」
趙一愣，傻傻地回道：「要給三哥說親，問我作甚？」
趙昰說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待歷練足夠便就國，如今閑暇，便把婚事辦了。」
「正該如此。」楊氏說道：「三郎就國太急，沒來得及，想起時甚為懊惱，你卻不能錯過。」
趙撇撇嘴，低頭道：「全憑大娘大哥做主。」
「如此，你娶奉娘，三哥娶梅娘。」趙昰做了安排，看向老娘，道：「此事須得娘娘做主。」
「自當如此。」楊氏欣然應下。
「我能不能觀察一番再說？」趙弱弱地問了一句。
沒人搭理他。
皇帝賜婚，太後主持，由得伱個閑王說不？
至於寧王，寧王要是知道，肯定大呼坑……死人了。
不就是想為國家做點事情嘛，怎麼就突然要被結婚了呢？
不一刻，文天祥妻歐陽氏和妾顏氏，馬端臨妻趙氏入宮。
聽到太后說要給自家女子主婚，都是喜不自勝。
「王后，一國主母，位極尊榮，小女高攀了。」文奉娘生母顏氏說道。
楊氏道：「只是二郎殘缺，怕奉娘心有芥蒂。」
「益王貴為皇室親王，卻親臨一線，因此致殘，滿朝上下誰不欽佩？便是小女亦是仰慕不已。」顏氏猶豫片刻，道：「只要能夠生兒育女，想來定時美滿。」
楊氏道：「妹妹倒也不必憂慮，只是短腿，並無別的缺陷，這是太醫院再三確定的。」
第三條腿沒問題，那就沒問題。
至於歐陽氏，她雖是文天祥正妻，卻並不多言。
顏氏雖是妾室，卻也有誥命在身，正經的朝廷官身，自然可惜替女兒做主。
楊氏又看向趙氏，道：「三郎遠在海外，如今又主持南越歸化，無法回朝，只怕禮數不全，妹妹莫要介懷。」 「馬家深受皇恩，太后又許小女為寧王后，恩寵無以復加，有何話說？」趙氏說道：「只盼寧王多為國建功，小女也好沾些光彩。」
趙氏所言非虛。
去年，六十五歲的馬廷鸞從戶部尚書位致仕，授國公，特賜封國百五十里，而今年，馬端臨升戶部侍郎，才三十三歲而已。
可以預見，只要保持好，馬端臨肯定是能夠入閣的。
恩寵之重，實在是無以復加。
就在太后與命婦商議細節時，皇帝也回到了內閣。
此時，諸人還在討論寧王的騷操作。
見皇帝降臨，李庭芝道：「陛下，臣等以為，確實可以恢復交趾路。
其地方城鎮密集，人口稠多，若是充分開發，可得良田千五百萬畝。
其地一年三熟，即便考慮輪休耕種，一年產糧兩千萬石不難。
至那時，國朝再無缺糧之苦，或可直擊偽元大都。」
「恰好各方需要鞏固後方，又要積蓄糧草，不如把精力轉移到南方去。」陸秀夫說道。
「既然內閣同意，便選派總管以下官吏，並派軍一萬五千駐守。」趙昰敲定此事，又道：「如今雲南恢復，然其道路難行，因此不大穩固。
其境內有金沙江、瀾滄江、黑水河（怒江）、紅河、溫水（南盤江）五大水系，然其皆不能行船。
朕意，都水監與樞密院水文司聯合勘察水道，工部勘察陸路，陸上開山，水中炸礁，不惜代價，不計成本，諸卿以為如何？」
「陛下此策乃是謀萬世，當行。」李庭芝說道：「想歷朝歷代占雲南，多因交通不便只能羈縻以治，中樞但有變故，立刻反叛。若是五河通一，何至於有南詔大理之機會？」
雲南多少，陸路難行，因此難以大規模駐軍，而最便捷的水道更坑。
生在崇山峻岭中，航道水位變化大，礁石遍地，水深流急，小船易翻，大船易沉，極難行船。
比如紅河，素來「一日上一丈，雲南在天上」的說法，雨季時水流湍急，船隻難行，旱季時水位下降，遍布礁石。
再如瀾滄江，其落差大水流急，船隻只能由由雲南出，而不能回。
黑水河最差，在雲南境內的某些地方，連人游個泳都困難，遑論行船，是國朝所有大河裡唯一全程缺乏通航條件的另類。
毫無疑問，不管那一條河的開拓都將是長期並耗資巨大的工程，但是一旦開通，好處也很明顯。
雲南礦產特產可外運，有助於經濟發展，生活好了，自然是人心思定，即便發生反叛，官軍旦夕即至。
而且如果開紅河或者瀾滄江，可以輻射下游，只要船只能夠抵達，便能把流域化作本土。
說白了，中原戰鬥力一直很強，限制王朝擴張的主要因素從來不是打仗，而是兵力投送與維持的成本。
寧王尚且不知道朝廷的想法，卻不耽誤他查探紅河狀況。
今時不同往日，只要拿出足夠火藥，完全可以炸掉河底礁石，保證旱季行船。
如此，交趾路與雲南路連為一體，萬世不虞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