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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人死罪不消

  第311章 人死罪不消


  「哥哥救命,哥哥救命~」陳二一頭扎進公房裡,噗通抱住姚裕國大腿。


  姚裕國已經看到了追進來的捕快,瞬間明白了原委。


  果然是被設套了。


  姚裕國俯身低聲說道:「拒捕,讓他們殺,我保證大郎無事。」


  陳二呆了一下,忽然跳將起來,從懷裡抽出一把匕首。


  「我不想死,帶我出去!」陳二撲向姚裕國。


  姚裕國急退兩步,抄起椅子當頭把陳二砸翻,陳二慘叫剛起,姚裕國已經搶過匕首,一下子差勁了脖子里。


  陳二抽了兩下,沒了氣息,只把眼睛瞪著姚裕國。


  姚裕國渾身發軟,癱坐在地大口地喘著氣。


  陳二狗急跳牆要來挾持人質,確實是出乎他的意料,好在養尊處優這麼些年,手頭的功夫還在,否則說不得就要給陳二陪葬。


  按照法律,罪犯劫持人質要逃走,官兵是可以一起擊殺的。


  「直娘賊!」目睹這一切的童繹這個氣啊。


  想他乃是刑部老手,辦案抓人從無差錯,卻不想今日里陰溝里翻了船。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童繹手一揮,道:「來啊,封鎖現場,帶參軍錄個口供。」


  身後的捕快們立刻蜂擁而入,各司其職。


  臟銀在身,陳二貪墨的罪名是實錘的,唯一麻煩的是怎麼把姚裕國釘死。


  很難。


  這種事情,主犯的口供是相當重要的證據,陳二死了,其他同夥的指正說服力不足,畢竟姚裕國也是朝廷命官,而且其子姚玉在國子監就學,人脈廣泛。


  收拾了現場,姚裕國的口供也出來了。


  他勸陳二自首,陳二狗急跳牆劫持人質被反殺,這就是姚裕國的口供。


  童繹知道九真一假,卻無計可施,甚至帶姚裕國回去問話都不行。


  帶著鬱悶,童繹回到驛站,向文天祥彙報情況並請罪。


  「下官大意了,原以為手到擒來,卻不想那陳二如此激進,請相公治罪。」童繹說道。


  「無妨,陳二家眷已盡數到案,審一審,說不得會有賬本之類。」文天祥說道。


  「下官立刻去審。」童繹告辭離開。


  胡振那一路簡單,因為嚴德發直接就收了臟銀,人贓俱獲,無可抵賴,依律懲處便可,陳二這邊是必須要廢些功夫的。


  到了大牢里,陳二的媳婦女兒女婿外孫女已經全部到案,都是哭天喊地的。


  「先帶陳張氏來。」童繹開始審訊。


  普通一民婦,什麼都不知道,女兒也是,哪怕童繹許諾交代了可以免入教司坊都沒能說出有用的來。


  輪到女婿陳三郎時,其為了免流放之罪,交代了一個情況。


  「張氏無出,陳二便養了個外室,若非小人無意間撞見,尚不得知。


  此事頗為奇怪,因為張氏一直讓陳二納妾,他卻說贅婿同樣可以繼承家業,不必如此。


  但是後來小人特意打探,發現那外室王氏已經生了一個兒子,自從面容便可斷定為陳二親生。


  小人以為,其中必有蹊蹺。」陳三郎隨即說了陳二外室的住址。 沒說的,立刻派人捉拿歸案。


  外室不入戶口本,但是籍家是全家打為官奴,自然不會漏了私生子。


  很快,王氏與其子到案。


  童繹一眼看過去,就知道這確實是陳二養的,因為實在是太像了。


  就很奇怪。


  在這個注重香火傳承的時代,有兒子不帶回去養反而留在外面,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陳二自知罪責難逃,為防止牽連親子而故意如此。


  講真,若非釣魚,區區慈幼院院長不至於此。


  因為從審理另外幾個同夥和相關證據來看,陳二一年拿到手的也就十多貫錢,真不值得如此小心謹慎。


  「陳二貪墨事發,至少六十兩,又拘捕欲劫持人質被反殺。


  按律,爾等皆流放海外,須知山高水遠,你兒子年幼,說不得路上就沒了。」


  沒等童繹說完,王氏止不住地磕頭哀求,道:「官人高抬貴手,官人高抬貴手……」


  童繹說道:「爾等享受了陳二給予的好處,自然要承擔相應懲罰,但若是檢舉揭發重要線索,可免於流放。」


  「官人,奴家實在不知當家的勾當啊…」王氏忽然呆住,猶猶豫豫地說道:「奴家倒是想起一樁往事,只是不知是否有用。」


  「仔細說來,若是有用,必定赦免。」童繹說道。


  「前年,就是大郎周歲的時候,我與當家的商量給孩子個名分,以後也好繼承家產。


  陳二是有兩家商鋪的,每個月租子便有十多貫……」


  這些陳家人都交代了的,童繹卻沒打斷,只耐心聽著。


  「只是陳二說,他早年跟隨姚裕國做了許多大事,若是被發現,必是誅全族,因此不敢……」


  「可問出何事?」童繹忍不住問道。


  這個時代,單純講法律,不論宋元都是少死刑的,唯有謀逆犯上才會誅全族,其他罪最重也就殺本人流放全家而已。


  陳二如此說,罪行必然是遠遠重於貪墨。


  王氏搖頭,道:「陳二及時住嘴,奴家沒敢多問,只哄得他承諾,待大郎及冠後繼承一間商鋪。」


  「好了。」童繹止住王氏,道:「若是查出果有此事,必然赦你無罪。」


  「多謝官人,奴家卻無一句虛言。」王氏忙不迭謝恩。


  童繹沒有啰嗦,讓王氏簽字畫押后,帶著口供急匆匆去見文天祥。


  不需要懷疑王氏撒謊,除非她要為陳二殉節,但她要是有這個勇氣,還能甘心做個無名無分的外室?


  文天祥看了口供,哂笑道:「原以為只是清理幾個蛀蟲,卻不想還有更深的內幕。」


  「相公,是否要拘捕姚裕國?」童繹請示。


  「於法不合。」文天祥搖頭,道:「先把貪墨案結了,讓他以為事情已定,再把此事慢慢尋訪。」


  兵曹錄事參軍乃是六品官,已經高於知縣,妥妥地朝廷命官,不可能因為未得確鑿證據的口供就抓人。


  「只是陳年舊事,無人證物證,更無線索,只怕難以查探。」童繹說道。


  「其舊部甚多,無論死活,未必沒有馬腳流露,暗中查探,必有收穫。」文天祥說道。


  文天祥是做過荊湖南路提刑官的,對刑獄之事很是了解,只要有確鑿的懷疑對象,一定能夠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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