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轉化
第305章 轉化
「起床啦~起床啦~」
「都起來,一刻鐘後集合,遲到者早飯取消。」
「快點快點~」
宋兵大聲呼喝,驚醒了尚在睡夢中的俘虜。
聽到早飯兩個字,李三一骨碌爬起來,兩下套上衣服,一邊系腰帶一邊往外跑。
絕大部分俘虜都是如此,僅有個別人慢騰騰的,監督的宋兵並不催促,只等時間一到,立刻把后至者截下。
百餘人,大約是覺得法不責眾,齊齊鼓噪起來。
「憑什麼不讓我們過去?」
「是啊,我們又不是軍兵,軍法無用。」
「老子不稀罕早飯,回去睡覺。」
「大不了拼了。」
「聒噪!」丁浩龍大喝道:「來啊,全部拘捕,膽敢反抗者,殺無赦!」
「殺~」宋兵挺著刀槍逼上前去。
見宋軍玩真的,這部俘虜不敢嗶嗶,老實被押走。
口嗨罷了,真敢拚命的早已經死在了戰場上,而不會在這裡。
「你們莫要如此,莫要如此。」崔康出現在其他俘虜面前,道:「一刻鐘,小孩子都出來了罷。」
眾人都笑。
等大家不笑了,崔康繼續說道:「現在以百人為一隊,繞著營地跑一圈,先跑完的先吃飯,告訴大家,今天有肉吃。」
「真的假的?就跑個圈?」
「張三,李四……快,我們一隊。」
俘虜們立刻躁動起來。
「莫要著急,莫要著急。」崔康說道:「必須全隊跑完,每隊都會有隊長的。」
分隊時,這個嫌那個跑不快,那個嫌這個拖後腿,好一番啰嗦才完成組隊。
每隊以宋兵為隊長,帶著隊員準備跑圈。
就在俘虜們躍躍欲試時,隊長們呼喝下令。
「聽我號令,列隊而行,不要著急,確保全隊完成為要。」
「所有人聽令,不準超過我。」
「飯管夠,前提是跑完,跟著我走。」
一圈八里,能夠跑下來的都是身體出眾的,除了少部分天賦異稟之輩,大部分都是出身都不錯的。
很簡單的道理,只有從小吃的好才能有一副好身體,大部分勉強戶口的能夠長大就不錯了。
不知不覺,俘虜們的成分被粗略劃了一遍。
好在崔康沒有食言,哪怕是走一圈的,都有一頓飽飯。
吃完飯,全軍以隊集合在一起,由隊長們講解民族論。
不同於簡易版,如今的民族論為了培養民族認同感與自豪感,加了諸多中華民族優越性的內容。
「隊長,筷子怎麼就是優秀的證明了?」有俘虜不解發問。
「大家之所以用筷子,是因為煎炒出來的菜肴足夠精細,無法用刀子吃。
而菜肴精細,首先是你有足夠的時間和物資,比如菜刀、鐵鍋,這玩意大家不覺得稀罕,但是在草原上可是傳家寶的。
你沒有鐵鍋,只能一大塊煮或者烤,想吃就只能用刀子割。 茹毛飲血,說的就是落後的生活方式,而我們早早擺脫……」
說到中午,按時開飯,休息半個時辰后,在隊長的帶領下練習隊列。
這是提前訓練,但是真正的目的還是培養俘虜的服從性。
晚飯後,繼續上課。
這次講到了如今宋元的制度對比,最主要是百姓賦稅徭役的差別。
「國朝徵兵都是自願,比如我,十四歲入陛下親軍,六年外放,打過兩次仗後轉為文職,如今已經是上尉。」崔康以身說法后,問道:「各位兄弟,伱們之中可有自願的?」
忠俘虜面面相覷,無人說話。
「王小三,說說你是如何被韃子抓去當兵的。」崔康點人。
喚作王小三的站了起來,撓撓頭說道:「我欠了高利貸被逼債,走投無路便投了軍。」
眾人哈哈大笑,都以為崔康點了個反例。
崔康卻不在意,問道:「你為何借高利貸?」
「因為賭錢。」眾人笑的越發歡樂,王小三倒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只跟著笑。
「田地大量集中在地主豪強手中,想做工又是被壓榨血汗,自然多了許多閑人,染上賭博的惡意並不奇怪。」崔康又問道:「你還記得當初是怎麼染上賭的嗎?」
王小三不笑了,低著頭說道:「當初我家有五十畝良田,父母都在,一家都是和和美美的。
有一天,隔壁村的李家家丁,叫李三的……」
大家都看隊中的李三。
倒也沒人覺得是同一個人。
這個時代,百姓識字率低,大多是有姓無名,為了區分,加個排行,大部分人活動範圍局限一鄉之地,足夠用。
而王小三的故事,不過是豪強設局,先讓他贏一點點,然後輸億點點,最終賣田賣房氣死爹娘。
「大家看到了吧,這就是豪強!」崔康不失時機地說道:「我敢保證,王小三的父母定然是報過官,卻被打了出來。」
「隊長說得對,我爹就是告官無門才氣死的……」王小三說道。
「這在本朝是不可能的,本朝禁賭,因賭而產生的債是不被承認的,去官府,設局的必然被查辦。
你們可能不知道,韃子也是禁賭的,但是韃官勾結豪強,恨不得喝你們的血吃你們的肉,怎麼可能替你們做主?
更何況,韃子是異族,怎麼可能把你們當人看?」一番說教后,崔康又點了一個人,詢問其參軍緣由。
這個是正常模式,和李三一樣被強迫的。
循循善誘中,眾人知道了韃子的可惡,又回想起過去自己的悲慘以及家裡人的水深火熱,都是戚戚然。
忽然,一隊爆發出呼喝:「驅除韃虜,過好日子!」
其他俘虜沉默片刻后,跟著呼喝了起來。
當然,也有那些心不在焉的,都被各隊長暗暗記在心中,以後自有處置。
營地外,前來視察的蔣才點頭道:「不錯,成效很明顯。」
丁秩說道:「只是一時激憤,不能說成功,還得反覆進行以固化。」
「儘快。」姜才道。
「元帥放心,一個月內必見分曉。」丁秩說道。
漢兵是同族,哪怕分離日久隔閡頗深,其實轉化起來還算容易,那些唄俘虜的蒙古、色目兵,特別是信教的,才是真的難搞。
無所謂,願意改邪歸正得一體對待,不願意的就去勞動改造。
礦洞、南洋雨林、鹽池……熬十年八年還不能認識到錯誤的,基本人也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