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用計
第302章 用計
瀋州城裡，廝殺已經落幕，屍體到處都是，乃蠻帶部各自回營，宋軍押著俘虜打掃戰場。
城樓里，趙存忠拍著謝先文的肩膀，道：「英雄出少年，如此輕鬆拿下遼東二重鎮，玉成當居首功。」
謝先文把乃蠻帶推到前面，道：「嶺北王才是首功。」
「微末之功，不值一提。」乃蠻帶臉上堆出了話，道：「若非謝將軍提點，小人猶自不知天命，為那忽必烈賣命呢。」
「想當初走投無路投嶺北王帳下求庇護，因此得脫追捕，活命之恩豈敢忘？我必上奏朝廷，詳述嶺北王之功。」謝先文說道。
「多謝將軍抬舉。」乃蠻帶笑的越發燦爛。
想當初，他確實是一心一意抱忽必烈的大腿，奈何大元不爭氣，被宋國打的不要不要的，上都都被一把火燒了。
即便如此，鑒於與乃顏之間的矛盾，乃蠻帶還是堅守初心。
沒得選擇。
但是，謝先文被玉昔帖木兒追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不得不冒險去見乃蠻帶，讓乃蠻帶有了選擇的餘地。
投靠宋國。
別看乃顏現在跳的歡，一旦宋國斷絕軍貿，立刻涼涼，有宋國的支持，區區乃顏何足道哉？所以乃蠻帶跳反。
二月時，薛徹干收留了謝先文，謝先文說動乃顏配合宋軍發動遼東戰役，如今以乃蠻帶父子在。為內應，一舉拿下了遼陽和瀋州。
區區一個瀋州，當然滿足不了趙存忠，待呂武率部抵達，立刻商議起下一步作戰計劃。
「按照和乃顏約定，大小興安嶺之間的平原是國朝的，當儘早拿在手裡為好。」趙存忠首先說道。
他是蒙古人，最在乎的是落到手裡，免得被別人搶了。
謝先文說道：「將軍所言不錯，然而國朝的大敵是元虜，須得以殲滅其有生力量為要。」
「玉成的意思是玉昔帖木兒？」呂武問道。
「不錯。」謝先文說道：「全滅玉昔帖木兒，可保遼東安穩，可放開乃顏手腳。
到時候讓乃顏襲擾山西隴西，我軍兵進鐵門關，威脅幽州，迫使元虜調兵回防大都，以策應張姜二元帥。」
「計將安出？」趙存忠問道。
現如今，謝先文依舊年輕，卻已經被各將高度重視。
不是誰都能在草原待幾年，更不是誰都有本事奔襲千里的。
謝先文點了點地圖，道：「楊將軍馬軍即將抵達，待合兵一處，打慶州！
拿下慶州后，即便玉昔帖木兒逃脫，必然是南返，只要預設埋伏，定可全殲！」
元軍北征乃顏，後勤基地有二，東面為遼陽，西面便為慶州。
其糧草調撥、兵員休整都是此處，若是慶州失守，倒也不是不能打，只是糧道拉得太長，容易被截斷。
實際上看北地元軍的布置，基本是不離慶州千里範圍，也就是輜重隊一個月的行程。
當然，極端情況下，元軍可以恢復古老的看家本事，一邊放牧一邊打仗，但是這樣想搞定，就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去了。
就在三人圖謀玉昔帖木兒的大軍時，山東的張世傑已經抵達濟南城外。
徽宗時濟南升府，成為山東的經濟中心之一，后因小清河開通至海，使濟南成為重要的鹽運集散地，如今的濟南已經成了元庭重要的財賦之地。 更重要的是，元庭把濟南當做了山東大門，不但駐紮了七萬大軍，還配備了三百門火炮，一萬兩千桿抬槍。
如此重兵把守，主將當然不是易於之輩。
主將阿裏海牙雖說一直被宋軍所敗，但才能毋庸置疑，副將石抹不老，懷遠大將軍、船橋軍馬總管，賜金虎符，兼濟南路鎮守萬戶，督軍張弘范，身體康復立刻被忽必烈委以重任，身份最珍貴的當然是奧魯赤。
親王臨陣督戰，濟南上下不敢有絲毫懈怠，這也讓張世傑沒有勸降。
就在張世傑安營紮寨時，奧魯赤上了城牆觀察敵情。
看了一陣，發現宋軍頗為散漫的樣子，奧魯赤問道：「其立足未穩，又無戒備，今夜出兵劫營如何？」
「張世傑乃是經年宿將，不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必然有詐。」張弘范說道。
「倒也未必。」唆都說道：「或許連戰連捷之下，生了驕縱之心，以為我軍不敢出城。」
「元帥所言有理。」石抹不老附和道：「看他只立柵欄，未挖壕溝，內里營帳又是雜亂，只要選一部精銳突進去，再以大軍掩殺，宋軍必然潰敗。」
石抹不老本為契丹人，素來瞧不起漢人，何況這些養病而近乎消失的張弘范是督軍，所有軍將最討厭的存在。
歷史上，崖山海戰滅了宋國國祚后，張弘范生病不治，而如今，沒有深入廣東，少了一項水土不服，他倒是熬了過來。
張弘范知道自己不受待見，卻依舊堅持己見，道：「阿難答守濟州，卻不聽號令，若濟南有失，其必退，則宋軍將入河南，事危矣。
如今濟南城兵精糧足，又有大王坐鎮，上策當然是攏城固守。」
「久守必失，這個道理督軍應該明白，縱觀宋國小皇帝登基以來，王師不可謂不敢戰，卻未能守住一座城。」唆都的話很傷士氣，卻是實話。
雙方打到現在，但凡宋軍認真攻打的城池，全部打了下來。
奧魯赤想了片刻，道：「只以一千人劫營，確認成功再出軍，如何？」
「末將願意親自領軍出城。」石抹不老請纓。
他弓馬嫻熟，武藝出眾，從軍以來每戰必先，在打四川時常常以少破多，夜間劫營這事也是十分熟悉。
沒等奧魯赤說話，唆都立刻道：「可以，將軍便點一千精銳接應，再出一萬大軍做接應。」
「大王，不可魯莽……」
「督軍不必多言，本王自有計較。」張弘范還待再勸，卻被奧魯赤阻止。
其實是默認了唆都的安排。
商議既定，石抹不老點檢兵馬，而城外的張世傑同樣在打量濟南城。
因為火炮的威脅，如今的望斗都是立在五里開外，很難看清城裡的安排。
看了一陣沒什麼收穫，張世傑放下望遠鏡，道：「告訴第一師，若是元虜真的來劫營，就看他們是否值得第一這個編號。」
李三郎收到消息，道：「告訴元帥，若是走脫一個韃子，我親自上交旗號。」
一切都是假象，為的就是吸引元軍來劫營，好削弱守軍力量。